饭店老板提出要去富城饭店。

    曾在那里被狠宰过一顿的方燕，一点儿也不想去，“跟我走吧。”

    在市场后面的巷子里，有一家没挂牌小餐馆。

    说是小餐馆，其实就是老板在家里腾出一块地方，专门用来做饭而已，所以连个餐馆名都没有。

    这种小餐馆的客源，全靠大家口口相传，老客带新客。

    方燕也是听粉丝说起，有一天肚子饿得早，就带着小鱼仔、初春来这里尝了一下。

    还真别说，味道一点儿也不比，那天在富城点的那两三个菜差。

    关键是，价格还便宜好多倍。

    不过，这种小餐馆，没有点菜一说，来了，能吃到什么，完全看运气。

    今天他们到的时候，厨房里只剩下粿籽，便只能吃这个了。

    方燕问饭店老板，“你们是吃粿籽汤？还是炒粿籽？”

    饭店老板很不高兴，方燕把他带到这个“无名无分”的小破屋子来吃饭，对这里的东西也不怎么兴趣。

    他想说不吃，可这会儿正是午饭时间，他也的确饿了，便敷衍着说句，“随便都行。”

    “不好意思，没有人能做出‘随便’这道菜。”

    方燕半点也没给他面子，直接说道。

    能在县城开得起最大最豪华的饭店，饭店老板家里一直不差钱。

    即使是那段草木皆兵的岁月，有强大的经济基础支撑，他也被保护得很好，所到之处，不说恭敬，对他至少也是客客气气的，谁像方燕这样对他？

    就算他是主动上门来求合作的，饭店老板脸色也沉下来了。

    跟着他一起来的年轻男人，还是挺是有眼力劲儿的，赶紧出来打圆场，“来两盘炒粿籽吧，粿籽汤不抗饿。”

    然后又问小餐馆老板，“能不能再给煮个紫菜汤之类的？”

    “可以。”小餐馆的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眼睛却不昏，瞟了饭店老板一眼，不冷不热地说道。

    紫菜、鸡蛋这些，家里倒是一直有备着。

    “阿伯，麻烦给我们炒一盘粿籽，再来两碗粿籽汤。”方燕很快就点了菜单。

    今天要带着朱秀花去剪头发，还要给她买几身衣服，所以她这边是三个大人，一个熊孩子再加一个毛孩子。

    小鱼仔和奇贝从最开始的不挑吃，到现在被方燕养得，嘴巴叼得很，外面的东西，要是水准在方燕的厨艺之外，他俩顶多就是吃一丢丢，垫一下肚子，绝不多吃。

    要知道，方燕的厨艺，可是两世累积下来的经验，有几个人能超越她啊？

    所以方燕没点太多。

    落座的时候，方杰趁着移动桌椅出发的声响遮掩，小声方燕，“他们找你想干什么？”

    方杰觉得饭店老板有点儿不好相处，生怕他会对方燕不利，暗自在想着，自己不怎么会打架，万一等两个男人想对方燕不利，可该怎么办？

    方燕拉着他坐下，“没事儿，他是来给我们送钱的。”

    她没去过隔壁县城，不过对方的身份，她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

    先是派了人过来买卤味回去，又再次上门，这十之八……九，是来谈合作的吧？

    方燕想的一点儿也没错，只是，她唯一想错的是，今天这钱……

    却是没能送成。

    小餐馆的用餐环境一般，却很安静，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为免小鱼仔和奇贝拌嘴儿，影响他们谈事情，方燕让朱秀花带着小鱼仔和奇贝，在旁边另一张桌子吃。

    而她和方杰、饭店老板、还有年轻男人坐一桌。

    饭店男人特别嫌弃这里的用餐环境，仿佛想快点谈完事情，他们能快点离开。

    是以，还没坐稳，就听到他迫不及待地开口了，“听他们叫你小方，我年长你一些，也这样叫你，不介意吧？”

    他们，指的是方燕的粉丝。

    方燕没意见，“可以的，怎么称呼你？”

    饭店老板的确是比她年长很多，可他的态度让她很不爽，所以她也就不愿意，以他用敬称。

    “我姓吴，隔壁县城那家最大的饭店，是我开的。”

    吴老板的自豪言溢于表，“我的饭店比你们县城的那家号称最好的富城饭店，还要好了好几倍。”

    方燕：……

    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浮澡自负，这种人是不会有大出息的。

    方燕都懒得敷衍式地夸他半句，她也直接问道，“不知道吴老板今天登门，有何贵干？”

    在这种破落的环境里，说这种文绉绉的话，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想来问你一下，你的卤味配方卖不卖？”

    吴老板觉得前面那几句，已经把他的身份地位，给铺垫出来了，腰肝子挺得那叫一个直哟，就差用鼻音说话了。

    饶是方燕能做出最好的卤味又怎样？

    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街头摆摊的落破户，不配得到他的尊重。

    狗眼看人低的人，自然也不配得到方燕的尊重，“不卖。”

    她冷冷地抛出两个字。

    方杰一看氛围紧张起来了，他暗暗瞄着周围，在留意着，万一等一下打起来，他能用什么敲打对方。

    不怪他这么紧张。

    主要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又没有打架经验，生怕自己打不过对方。

    更何况，如果真的打起来，他要保护三个人呢。

    责任重大，他不得不暗暗提前做着准备。

    方燕却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对方会对他们使用暴力。

    原因很简单，对方只是想要她手里的卤料配方，而不是认为，她的存在，抢占了他饭店的市场。

    如果是因为后者，让她消失，或是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再做生意，的确是最简单粗暴的手段。

    吴老板以为，他把自己的身份摊开后，再抛出他这趟登门的目的。

    方燕这个落破户，就会像供着菩萨一样地供着他，说他的好话，甚至像只哈巴狗似的，冲他摇尾乞怜，以求他给个好价。

    或是像个没见世面的穷鬼一样，直接狮子大开口，要个高于市场好几倍的天价。

    总之，吴老板想了几个版本，却没想到，方燕会用“不卖”两个字，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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