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本就只是来探查一番，看看封印如何，并不打算久留，当即就要离开，没注意到深渊底端有数道流光飞射而出。

    灵蝶平日里飞得慢，仅仅是因为不需要飞得那么快，可不代表不能“全速前进”，尤其是现在吸收了足够的死意，就算缔一不在身边提供能量也足以续航。

    灵蝶们飞出，看着老者和玄宁。

    嗯，一个老登，和一个看不清样子的女子。

    虽然不确定是什么人，但身上有一股很难闻的味道，算了，先打了再说。

    灵蝶们灵智并不高，之前是被缔一操控着，但现在吸收能量喝“嗨”了，就有点灵智短路了，只觉得这俩人身上的气味和缔一身上的犯冲。

    数只灵蝶冲上前去，但那老者也不是等闲之辈，顷刻之间就反应了过来，挥袖想要打飞灵蝶，却不料在接触的一瞬间紫色的火焰顿起。

    老者：？？？

    什么鬼东西。

    被叫做玄宁的女子也想要上前帮助老者，结果那自爆的灵蝶又重新凝出，再次发生了爆炸。

    无尽刃渊顶端顿时燃起了紫色的熊熊焰火，这些可是带着究极死意的火，怎是能用一般手段能扑灭的？

    灵蝶出现的太过猝不及防，又忽然自爆，火焰一瞬间就燎了老者的胡子，一阵鸡飞狗跳。

    ……

    缔一的意识再次回到当初的自己身上，只不过时间似乎没连上，比起他初来乍到古魔一族，已经过去了一年的时间。

    一年，对于人族来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于归尘而言，仿佛只是恍惚一瞬，竟然就放任这个卑微的奴隶待在他身边。

    此时的归尘正坐在院内的某个角落，身披漆黑大麾，墨色的长发随风扬起，一旁的石桌上摆着冒热气的茶，而他正漫不经心看向在院中练剑的缔一。

    苍穹上低垂着参差灰白的团团阴云，大雪纷纷而落，无声而寂静，交织成一片朦胧的雪幕。

    缔一身着青色劲装，手持一把长剑，随手舞出一道银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眼眸还是混浊的模样，如同层层雾霭遮挡，又似一池死水，苍白的面容让他显得人畜无害，但剑影却是在眨眼间被挥舞出上百次。

    缔一站在雪景当中舞剑，却没有惊动一片雪花，犹如一张水墨的画卷，又好似虚幻的影子。

    他真的以接近瞎子的一个状态走到了今天这步，就在短短时间内。

    归尘是看着他一步一步变强的，不知从何时起，不爱回到这里的归尘待在殿内的时间越来越久，平常里无事也会盯着院子内的缔一沉思，仿佛看着他戾气就会少一些。

    春夏秋冬，日月变换，每天净化了足够的不死冰晶，缔一都会抽出很长的一段时间来练剑。

    归尘偶尔会指点缔一几招剑式，作为他净化不死冰晶的奖励，缔一便将那几招剑式学到顶尖之后再去摸索其他的招式。

    当然，以归尘的隐匿能力，如今视力有碍的缔一自然不知道归尘会偷偷看练剑的他。

    事实上归尘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只是相比起去外面看各族针锋相对，笑里藏刀，他更愿意在这里看缔一安静练剑。

    说实话，归尘也对缔一的进步速度感到吃惊，虽说远不如他，但能以一个人族的身份快速变强实属不易。

    缔一在用行动向封余表明，他当初说的那句话可不是玩笑话。

    “执棋者不入棋盘，属下愿做殿下的棋子。”

    虽说现在的缔一依旧没资格成为他的棋子，但至少没那么笨了。

    想起缔一之前因为眼疾经常走路磕到东西，归尘竟是眼眸微眯，胸腔里漫出一声轻笑来，笑容让冷冰冰的眉眼都柔和了许多。

    却不料缔一听到了这动静，手腕一转挽了个剑花背在身后，疑惑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吐出的字眼温润如玉。

    “殿下？是您来了吗？”

    归尘瞬间噤声，脸色一沉，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居然看着缔一傻笑。

    他不应声，就当作自己不在这里，反正凭借缔一的本事，想感应到他难如登天。

    有什么还不是他说了算！

    没有等到回复，缔一不信邪又喊了一声“殿下”，依旧是无人答复。

    难道是他听错了？

    但刚刚那里分明就有动静，除了归尘之外谁都不敢踏入这里，不是他是谁？

    “难道是我最近练剑太累了？”

    缔一小声嘟囔一句，将眼神收回，任由雪花落至他的肩头，一寸又一寸。

    归尘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他也是大意了，忘记了缔一感知力也有跨越式的进步，险些让他发现。

    若是让他知道了，肯定又要自鸣得意说一些异想天开的话了。

    归尘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神色，抬手伸向那杯被灵韵护住的热茶，却不料原本放松警惕的缔一忽然出剑，剑影纵横。

    那把银色的长剑华光乍现，竟是有无数灵蝶隐藏在其中！

    灵蝶随着剑气喷薄而出，缔一手中的哪里是剑，分明还是那普通的桃花树树枝！

    剑气转瞬之间就来到石桌处，却只是打到了树上，什么都没发生。

    缔一疑惑收起桃花树树枝，眸中的不解多了几分。

    真没人啊？

    那应该就是自己听错了，毕竟如果真的是归尘在，现在自己可就要挨骂了。

    他轻声嘀咕了几句，这才放下手中的树枝去沐浴了。

    古魔一族的冬天可是要比人族那边更加寒冷，练太长时间的剑会生病的，到时候得不偿失。

    而原本站在石桌旁的归尘已经瞬身出现在殿内，手中还端着那杯冒热气的茶。

    他的脸色阴沉，但耳垂莫名多了一抹红，指尖用力，顷刻间将茶杯化为粉末，茶香四溢，气得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好啊，学会玩阴的了是吧。

    你很好，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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