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谓“内书房”,位置实在是隐蔽,期间走得十分曲折。
在西夏将军的引路下,一行人先是穿越了御花园,进入银川公主平日所居住的“青凤阁”。
其后,转而由一位银川公主的贴身侍女出面,请孟修远等人用了些茶点、稍作休息,才再次动身上路。
走入“青凤阁”的内堂,只见墙上开着一条向远处延伸的幽长甬道,其中火烛通明,一眼望不见尽头。
那宫女带着众人走入甬道之中,每行数十丈远,便有一厚实石门阻拦,需得以特殊机关手法开启,一连行过三道石门,众人才算是从这甬道之中走出。
还不算完,刚出甬道,忽听得水声淙淙,却见面前竟是出现一条幽黑不见底的深涧。
“孟兄,咱们此刻,是不是已经出了西夏皇宫啊?
还是说,这是在西夏皇宫的地底?”
段誉在那甬道之中婉转曲折地走了两百丈的距离,早已经转得没了方向感。再见这一片黝黑之中出现这样一条深涧,只觉得委实匪夷所思,不由得朝他身旁的孟修远问道。
孟修远闻言摇了摇头,没有作答。其实他也搞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更不知自己此刻究竟身处何处。
他唯一能确认的,是这一路之所有如此难走,肯定是那李秋水故意设计。
毕竟这些逍遥派的门人旁的不说,在建筑学上可谓都是颇有成就。无论是天山灵鹫宫、大理无量玉洞,还是这西夏皇宫之下的悠长甬道,都同出一辙。
即是设计精巧引人赞叹,又是颇有隐蔽防敌之实际功效。
想来,之所以天山童姥武功高于李秋水,这几十年来却一直未能报仇成功,这“内书房”的设计占了不少功劳。
“要去内书房,须得经过这道幽兰涧,众位请随我来……”
那领路的宫女听众人皆窃窃私语,不由微微一笑,率先往那深涧边缘走去,随即竟是一跃而下。
“姑娘?!”
见这宫女如此行事,不少人当即惊呼出声。
不过,很快大家便发现,这宫女并没有落入这深涧之中,而是娉娉婷婷地从涧上凌空走了过去。
再凝神细看,果见有一条钢索从此岸通到彼岸,横架涧上。只是这钢索漆得黑黝黝的,黑暗中处于火光照射不到之所,所以刚才众人一时才没有发现。
在场众人皆是经由比武从那百余号人当中选出,若非武功高强,便是身边带着厉害的帮手,这走钢索之事自然不难。
许多人猜想,觉着这许也是面见公主之间的一道考验,当即便争先恐后跃到那钢索之上,各自施展轻功,以自认最为潇洒的姿势疾行而过。
孟修远对那驸马之位无意,便也不愿与他们争抢,待段誉被巴天石带着走过钢索之后,最后一个才踏了上去。
却不想,孟修远正走到一半之时,突听的“嗖”的一声锐响,他脚下钢索一头竟是突然断开,整条钢索似是被什么机关牵引着,急速缩入了对岸的草丛之中。
这个溪涧差不多十余丈宽,孟修远此时正在当中,脚下已经没有半点依凭。
事出突然,众人见此一幕,不由皆大为震惊,表情各异。
其中包括慕容复和吐蕃王子宗赞在内的大部分人,都觉得心中大喜,只道是天助我也,今日争夺驸马之位,要少了一个最大的对手。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刚才比武时大家都瞧得清清楚楚,这位孟公子无论相貌还是武功,都可稳稳排在第一,有他在场,旁人都觉得自己机会少了几分,自是恨不得他就死摔死才好。
唯有段誉一行大理几人,见此情形之后心中焦急,真的担心孟修远的安危。不过他们毕竟离得很远,除了段誉惊呼一声“孟兄”以外,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于孟修远自己而言,这般情形,也是出于全然意料之外的,不由心中一惊。
这般绝境,即便只是放在两年以前,他除了坠落这深涧以外,必然也是别无其他结局的。
好在,此刻他有那《逍遥游》的轻功傍身,事情便有些不一样了。
“呵!”
孟修远轻喝发力,当即以双掌齐向后下伸出,两道雄浑无匹的掌力陡然击发。
借着击出这道掌力的反作用力,孟修远身子当即向前上方窜出一截,随后强提起一口真气,运使《逍遥游》的功夫,双臂伸展,竟似一只蒲公英般与空中轻灵地划过数丈之远,缓缓落在对面岸上。
“什么?!”
在场众人见状,不由皆是大惊失色,只觉得孟修远这须臾之间展露出的功夫,已不似凡俗。
其中尤以慕容复心中最为复杂,因为只有他这般踏入绝世高手之列的人才明白,人力的极限到底是在何处。
这般无需借力、凌空飞渡的功夫,他莫说去做,便是连想都不敢想。
“这位公子,实在是抱歉,我也不知这钢索怎的会突然收回……”
那引路的宫女见此一幕,十分慌乱,赶忙想要向孟修远解释道:
孟修远闻言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反倒是一旁的段誉刚才被吓得不轻,此刻忍不住替他打抱不平道:
“这位姐姐,你们如此行事,未免太冒失了。
刚才这番情形,也就孟兄身有绝世武功,才能够保全自己。
若是换做我们其他人,恐怕早已经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了吧……
西夏招选驸马,便是如此待客的么?”
段誉此言一出,在场众人也不由随之点头,想通了其中道理。
确实,刚才如此险境,无论是换做他们哪个遇上,最终都是十死无生,全然没有能似孟修远这般幸存的可能。
这来选个驸马,竟是有了性命之危,谁也不愿意。
因而一时之间,众人不由纷纷骚乱了起来,皆围着这小宫女七嘴八舌地质问着,想要讨要一个说法。
那宫女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虽为人机灵,却一时间担不住这么重的责问,当即愈发惊慌,赶忙朝众人解释道:
“诸位,切莫误会,我西夏国绝无危害大家的意思。
这溪涧看似深不见底,其实主要还是因为这里火烛较少、不见阳光而已。
下面溪水流淌,诸位即便失足掉落,也定无性命之忧,不过是狼狈一点……”
说话间,那宫女望向孟修远,朝他深深地行了一礼,诚恳说道:
“这位公子,还请你原谅。
此番意外,全是晓蕾我一人失误,与公主殿下、与西夏国绝无关系。
你若要怪罪,还请只怪罪我便好……”
孟修远闻声摇了摇头,知道这事肯定和她一个小姑娘没什么关系,自然也不愿与她为难,当即笑着说道:
“晓蕾姑娘,你无需解释。
莫要因此耽搁,还请引路吧。”
宫女见状,当即舒了一口气,又是朝孟修远恭敬行了一礼之后,才带着众人继续前进。
过了深涧之后,一路地势逐渐上升,重至地面、见了阳光。又穿过了一大片竹林,来到一个山洞门之前,才算是终于到了这神秘的“内书房”。
推门而入,先是见了一个大厅,这山洞本是山峰中一个天然洞穴,再加上后来人工修饰而成。
厅壁打磨光滑,到处挂满了字画。堂侧放着一张紫檀木的大书桌,桌上放了文房四宝、碑帖古玩,更有几座书架,三四张石凳、石几,虽略显空旷,却也布置得颇为典雅。
那宫女晓蕾道:“这里便是公主殿下的内书房,请众位随意观赏书画,公主稍后便至。”
众人听说公主马上要到,皆十分激动,也不顾自己看不看得懂墙上书画,当即一个个开始装模作样的品鉴了起来。
就连段誉,都被一副仕女的舞剑图吸引了过去,因为那画中画的,正是李秋水年轻时的模样。
唯有孟修远回忆起刚才走过那深涧时的事情,并没有急着行动,而是坐到一张石凳上静心养息。
那钢索机关,绝不会是偶然间自己收起,显然是此间主人动的手。孟修远只是不知其这么行事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欢迎自己,还是只想要开一个小玩笑而已。
半晌,见没有什么异动,孟修远才重新站起,走到墙边仔细观摩了起来。
不过,孟修远自然看得不是那些书法字画,他轻轻揭起图像,果见壁上刻了无数人形,有的打坐,有的腾跃,姿势千奇百怪。
这些人形大都是围在一个个圆圈之中,圈旁多半注着一些天干地支和数目字。
再一细观,却见这些图形与灵鹫宫石室壁上所刻的图形大同小异,想来是李秋水早年拓印了那些传世绝学,给又复制到了这“内书房”之中。
其中之所有不同之处,应当是李秋水这几十年来冥思苦想,所积蓄下来的感悟。
孟修远细细观之,颇有收益,毕竟这李秋水功夫虽相较无崖子、天山童姥差了一点,却也绝对算是一个绝世高手,自是有独特的武学理解。
如此,半晌之后,孟修远正沉浸在这武学领悟中时,突闻得一阵极幽雅、极清澹的香气传来,随后便听一个宫女朗声说道:
“公主殿下驾到。”
众人听得公主到来,都又惊又喜,当即纷纷整理自己衣装头冠、打起精神。
不想,片刻过去,却不见银川公主现身,只听得一门之隔的内堂方向,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细声交谈,显然是公主在那里已经停住了脚步。
那吐蕃宗赞王子见状,心中十分焦躁,不由大喊道:
“我等为了银川公主,不远万里而来。
刚才在皇宫之中,又都是击败了许多对手,才有机会来这‘内书房’中。
公主怎的就不愿见我们一面?”
他此言一出,身边也有几个人附和,七嘴八舌地向那站在大厅与内室之间的宫女施压。
不想,那宫女竟是丝毫不受影响,只端正地朝众人行了一礼,随后便缓缓温声道:
“公主殿下请众位来到西夏,原是要会见佳客。公主现有一个问题,敬请各位挨次回答。若是合了公主心意,自当请见。
各位倘若不愿在此多留,自可请先行退出,回到外边凝香殿用茶休息,一路有人指引,不致迷失路途。”
众人听她此言,暗道这西夏公主果然不同,当即不敢再多做言语,一点点都安静了下来。
那宫女稍待片刻,见再没人讲话,才又柔声开口道:
“公主要问的题目,都已告知婢子,还请诸位倾听:
请问,诸位不远万里来到西夏,要做这西夏驸马,心中最想求的,究竟是什么?”
说到这,那宫女声音稍顿,朝着厅中每人微微注视之后,才又接着道:
“还请诸位依凭本心回答,莫要虚与委蛇。
公主对此十分在意,希望能听到真诚的答桉……”
众人本来一个个争先恐后,都想说些奉承的漂亮话,来讨好公主。可听了宫女后面这番提醒,不由当即心中一凛,被那“真诚”两个字所刺到,知道事情并不简单,一个个都不知如何开口了。
毕竟,大家来此娶公主,可都是藏着小心思的,又怎么好拿到台面上来说。
半晌,才见那吐蕃宗赞王子站了出来,朝宫女道:
“公主的问题,我已经想好,便由我先来回答吧。
哈哈,我之所以要来求娶公主,是因为我听说公主的相貌像神仙一般,天上少有,地下无双。
英雄爱美人,我这吐蕃王子爱西夏公主,又有什么不对?”
众人听宗赞王子虽言辞有些粗糙,但表现颇为坦荡,不由得都暗暗懊悔,知道自己也该这般勇敢一些第一个站出来,才好给公主留下一个好印象。
那宫女闻言点了点头,朝宗赞行了一礼,客气道:
“王子光降,敝国上下齐感荣宠。
还请王子稍作歇息,等其他人答完题目。”
宗赞哈哈一笑,只觉得自己这般表现已经十拿八稳,高兴地坐到一旁凳子上,笑看着其他人的答题。
一旁慕容复见状,只道是自己已经失了先机,若是再等下去,恐怕会愈发给公主留下一个心思深沉的影响,所以当即站了起来,朝那宫女行了一礼、客气说道:
“在下姑苏燕子坞慕容复,久仰公主芳名,特来拜会。
公主的问题,在下已经想好,不知是否可以作答?”
宫女微笑说道:
“原来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姑苏慕容公子,婢子虽在深宫之中,亦闻公子大名。
公子既已经想好答桉,便请作答吧。”
慕容复点了点,略微清了清嗓子,转向那内室方向,略运真气,直朝公主说道:
“慕容复今日之以想做这驸马,其实所求甚多。
我辈男儿,当建功立业。成为西夏驸马之后,自然是要容易许多。
又听闻银川公主美丽端庄、饱读诗书,我同样欲寻这位一位佳人良伴,共度终生。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想要总结成一个原因,实在是太难。
我只希望在见到公主之后,能得到这个答桉……”
宫女闻声,同样点了点头,随即请慕容复到一旁落座。
如此这般,没用多久时间,厅中这十余人便已经纷纷答过了问题。
众人受前面宗赞和慕容复影响,大多说的都是心中实话,也就有一两个稍微耍了些心眼,一下子便能听得出来。
最终,连段誉都也回答了问题,为难地说了些什么“愿求西夏与大理两国永世交好”之类的话。
于此时,厅中只剩孟修远一人尚未答题。
众人的目光,不由纷纷聚集在他身上,想听这位绝世高手孟公子会怎么回答。
可孟修远却一直是沉默不言,双目微垂,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那宫女望向了孟修远,出声提醒道:
“这位公子,该你回答问题了。”
“哦”孟修远本来听那些人说的无聊,便在心中推演思考墙上的那些李秋水的武学。听得宫女一声提醒,他才缓过神来,微笑开口道:
“在下孟修远,此次前来,其实并非……”
不想,他此话刚一出口,便见那宫女面色一恍,出声打断道:
“您就是孟修远,孟公子?
我刚才一直没听见您的名字,还以为公子今日不来了呢。
公主吩咐过,孟公子你是她的贵宾,只要出现,便无需答题。
公子请先进来吧,公主殿下有些事情,想要同你单独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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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心中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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