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月月的手术（一）

    一个星期，风山出院了，是他主动强烈要求，医院和父母都无法阻止。医院以检查为由，抽取了他大量的血液，风山很是心痛，但没法拒绝，人家好歹减免了全部医疗费用。

    在学校的附近，母亲租了一个小套间，安排父亲进行陪读。她带着小妹回黔省，小妹也在上学，不可能长期请假。

    这个世界永远不缺聪明人，风山就遇上了一个。

    程秀青是欧阳月的母亲，欧阳月是风山在第一医院同病房的病友，十一岁，脑瘤患者，小名月月。程秀青同时也是第一医院妇产科的医生。

    风山从重症监护室出来时，月月已经转到了单人病房，一个青年成为了他们的室友。然而，第三天那青年与月月进行了换房，月月又与风山成为了病房室友。

    程秀青的解释是月月希望与她的风哥哥住一间房。

    接下来，程秀青明显极力打好与风山家所有人的关系。当听说医院要求风家找人去进行献血，以补充医疗用血时，月月的父亲直接拉了一个连的士兵去献血。月月爸是个部队高官，这种以权谋私的帮忙，风家很是承情。

    风山还知道，程秀青延迟了月月的手术时间。

    闲聊时，风山似乎不经意对程秀青说：“要不连吴爷爷的手术也延一下时间吧，我觉得吴爷爷状态不好。”

    果然，吴爷爷的手术也一起延期了。

    当风山出院后的第二天，程秀青拉着吴松，提了很大一袋水果，找上了风山新租的房子。

    面对着两人的到访，风山知道，程秀青掐住了他的神经，吴松是他的救命恩人，有机会，他肯定会报恩的。

    自己的秘密在医院中肯定瞒不住一些有心人，程秀青看来就是这个有心人之一。

    风山要求风爸给他买了一把手术刀，在病床上，他自己划开一些组织，取出一些骨渣和异物。做的时候很小心，尽量在夜深人静的时间做。清理血迹及切割下来的异物时，有次，程秀青甚至帮忙过。后来，直接给他准备了一些纱布、消毒药水、消炎药等。当时，风山明显感觉到程秀青的眼睛都在发光，这是抓住了希望的眼神。

    当风父给两人倒了茶水，唠了一会嗑后，风父拉着吴松去买菜，要留两人吃晚饭。

    都是聪明人，人少好说话，大家都懂。

    “程姐，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风山决定还是直接点明，节省大家时间。

    “风兄弟，很不好意思，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只好厚着脸皮来求你。”

    “月月的手术真的做不了？”

    “你也知道，我们就月月一个孩子，这孩子从小就乖，她父亲是军人，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去年她叫头痛，我虽然是医生，却没有在意，哪想到，居然会是脑瘤。”说完，眼泪不由流了下来。

    月月的父亲他也见过两次，很具有军人气质的一个人，还很让他承情。

    “我们带着月月去美国和德国都看过了，那边的专家同一医的专家们结论一致，成功摘除肿瘤的机率不到百分之五，即使成功了，月月也会有极大的后遗症。死在外面，不如死在国内，我们这才回到一医。”

    喝了口水，程秀青继续说：“我知道这个世界有一些无法理解的事情，您就是让我们无法理解的医学奇迹。您的出现，给了我希望，请您不要把这希望掐灭，行吗？”

    程秀青那殷切的眼神，风山根本不敢直视。

    风山在医院时就想了很多，看着一个整天风哥哥叫着的小女孩在自己眼前凋零，他做不到；让自己的救命恩人吴松的爷爷就这样逝去，他也做不到。

    想了一会儿，风山才说：“我是一个学生，我的身体素质非常好，恢复能力也比较快。”

    程秀青刚想开口，风山抬手摆了一下，示意她不要说话。

    “我不能够保证月月能够活着走下手术台，但有我在，的确可以增加她手术的成功率，不要问我怎么做，答应我几个条件再说。”

    “您说，我们什么条件都答应。”

    “第一你们要清楚我没有行医资格，但我必须进手术室，这个风险你们必须给我解决。”

    “没问题，我们自愿承担这个风险。”

    “第二是手术的结果我不能够保证，如果月月出了事，你们不能迁怒于我。”

    “不会的，我们可以签订一份协议。”

    “协议没用，我又不是医生，我只需要你们承诺就行。第三是病房中所有人员，主刀医生及其他人员都必须听我安排。”

    程秀青想了一下，才道：“主刀医生一般都需要审定手术方案。”

    “那就找一个听话的，技术一般都行。”

    这次，程秀青沉默了，她想了一小段时间，才咬牙道：“好，反正医院脑科专家们没有本事对月月动刀，如果月月真去了，我也认了。”

    “最后一个要求，无论手术成功或失败，我都不希望别人知道我。我只是一个学生，我喜欢学生生活。”

    程秀青点头道：“好的。”

    两人静默了一会，风山道：“月月的手术最好再延期二个星期，我的伤势需要恢复，也需要时间思考手术方案，此外，提供一些脑瘤的治疗案例、视频给我学习一下。”

    “月月恐怕等不了十天，能不能提前点时间。”

    “那就十天。”

    “如果月月突发紧急情况，可以提前吗？”

    “可以！吴爷爷的手术同天安排，我想先做吴爷爷的，再做月月的，这样能够提高月月手术成功率。怎么对吴松说，由你去想办法。”

    “好。”

    “时间很紧，姐你也回去商量一下吧，给自己多一点信心。退一步说，反正这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程秀青果断地走了。风山通过窗户，看见出楼后，月月的父亲就迎了上来，两人立即抱在一起，风山听见了程秀青的哭泣声，声音很大，她根本没想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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