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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池鱼无珠第五章 日照娇姝行酒令

第五章 日照娇姝行酒令

    张衍清躺在窗下的小榻上,整只猫团成一团,有些湿漉漉的毛发因为在炭盆边取暖而微微卷曲。不管李毓灵怎么出声呼唤他,他都没有动静,一动不动,假寐着。

    李毓灵从梳妆镜前起身,随着她微微弯腰的动作长发倾泻下来,一股山茶花的幽香钻入张衍清的鼻子里,他的耳尖动了动,似乎是在判断她的动作。她轻轻刮蹭了下猫的耳尖,猫的耳尖极快地动了两下,如李毓灵所料这猫喵了一声却没抬起头,像是懒得搭理她似的。

    看那模样,不满极了。

    “睡觉了。”张衍清听到她这么说,随后就是熄灭烛火的声音。室内一片漆黑,廊下悬挂着的灯笼烛光透进窗户,李毓灵转身往床榻那儿走。

    在小榻与床榻之间摆放着炭盆,外头的烛光只能勉强照亮小榻这一块儿地,张衍清在她转身时就已经抬起了头,莹莹的绿光在漆黑的房间里像燃烧着的鬼火,一闪一闪的,悬浮着。

    他看到李毓灵不闪不避就朝着炭盆走去,猛地站起来,就在他即将要喵喵两声吸引她的注意力的时候,李毓灵停在炭盆前没动。

    她站在炭盆前,微微侧过脸。

    像是在倾听什么。

    张衍清停住了动作,它端正地坐着,已经蓬松的尾巴轻轻地甩了一下,然后尾巴尖乖巧地落在身前,搭在它小小的四个爪子上。

    “你在担心我吗?”

    天空中原本湿漉漉的云像被无形的手拧干了水,变得如棉花蓬松而柔软,被强风一吹,露出光洁的月亮来,月光强势地钻入屋内。

    微弱的风也有样学样从缝隙中挤进来。

    张衍清感受到了背部的毛在被吹动。

    视线所落之处,是身穿寝衣的李毓灵。她的眼睛上蒙着一层布,浅色的,那布完全盖住了她的眼睛和眉毛,也盖住了一半的鼻梁。长发如瀑布般垂在身后,显得她的脸愈发小,身形愈发纤瘦。

    猫装作无事地舔了舔爪子,再放下时,踩到了自己的尾巴。

    她的感知能力很强,或许是因为眼睛并不好,所以其他部位对外界的动静十分敏感。

    李毓灵没有得到回答,她似乎也不需要,略微回头听了一会后她就绕过炭盆,朝着床榻走去。

    一双绿莹莹的眼睛一直盯着少女的背影,直到视线被床幔隔绝开来。

    猫又趴下来,蜷缩成一团。

    ......

    一夜无梦。

    在李毓灵来葵水的这几天,日子过得格外平淡。张衍清懒洋洋地躺在栏杆上,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甩动着,他还是有些难控制自己的尾巴。春日的阳光洒向大地,午后的温暖让人觉得舒适且惬意。在他的记忆里,似乎还没有这样悠闲地晒过太阳。

    猫睁开眼,看着整个都沐浴在阳光下躺在摇椅上的人。

    话少,软弱。

    在李毓灵摸清他的脾气的同时,张衍清也在观察她。

    大概有四五日了。

    血腥味从他醒那天就一直存在,今天淡了些。

    张衍清翻了个身。

    那一身毛茸茸的灰白色毛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蓬松,蔻枝从廊下经过,端了小食来,看见这懒猫在晒太阳又觉得碍眼起来。

    厨房里有两三只油耗子,抱了这猫过去竟是只会坐在那里舔毛!这让暴脾气的蔻枝气不打一处来,更加怀念走丢的那只虽胖但胖的全凭本事的黄猫。她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把从前那只猫找回来。

    蔻枝来到李毓灵跟前,不作声观察了一下李毓灵的神色,嘴唇不再像前两天那么白了,这会儿慢吞吞在吃炸素卷。

    素卷里的夹心热乎流出来,香甜弥漫在口腔里,李毓灵的唇色都被热气熏红不少。

    “姑娘,遇仙楼和风雅斋都递了信来。”蔻枝说着话,给李毓灵倒了一杯热茶。

    李毓灵知道是来信请她当令官的,她不答反问:“单铭怎么说,爹爹何时回来?还有大姐姐,知画姐姐可说了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问出这两个问题时眉头微微蹙起,显出三分可怜相来。那双空山新雨一般的眼眸,盛着浓浓的担忧。

    自打她离京,写给大姐姐的信就如石沉大海,阿姐从没有冷落自己这么长时间过。

    李毓灵想起自己离京前一晚阿姐与父亲大吵一架的情形,整个人又焉下来,像一朵懒怠再盛开的花骨朵。

    她从没有见父亲发过那样大的火。

    姐姐抱着母亲的牌位坐在地上哭个不停,一只蝴蝶银簪静静躺在门口。李毓灵将它捡起来,犹豫着跨门进去,只看到背对阿姐而立的爹爹和一边脸肿如馒头的阿姐。

    爹爹他!竟然动手打了阿姐!

    李毓灵难以置信。

    她微微睁大双眼,对上姐姐李苏秀的眼睛,被迫承受李苏秀的怒火与怨恨。

    她在怨自己。

    为什么?

    李毓灵不明白。

    她胆子不算大,偷听这种事都做得战战兢兢,只听见“娘”、“不堪”、“良心”这些被阿姐尖叫着喊出来的字眼。

    李毓灵没见过母亲,听从前一个老嬷说,母亲是难产死的。

    她从不知道关于母亲的事,不论是画像还是名字亦或是母亲的喜恶,父亲缄口不言,阿姐也是在搪塞。她只问了一次便知道这是不能被提及的过去,是一段每说一次就会让人伤心一次的回忆。

    于是,李毓灵也懂事地不再开口,不再让父亲和阿姐为难。那年李毓灵八岁,被其他小孩背地里喊扫把星已经一年有余。

    李毓灵将这些不好的回忆从脑海中清扫出去,她期待地望向蔻枝。

    蔻枝噎了一下,不自然地垂下眼:“单铭说...”

    “说什么?”李毓灵坐直了身子。

    “...没什么,老爷还在庄子上,马厩里有些马生病了,老爷走不开呢,托单铭小哥回来告诉姑娘一声,让姑娘别担心。”蔻枝吞吞吐吐说了一句话,她犹豫了两秒,将一路上想好的说辞全盘托出,末了又紧张地看向李毓灵,她很怕李毓灵不信。

    李毓灵垂下眼,安静地点点头,又抬起头,问道:“阿姐呢,她说了什么没有?”

    蔻枝下意识吞了下口水,继续开口:“...没有...”

    李毓灵眸光黯淡了些。

    蔻枝连忙道:“但、但是我听知画姐姐说,大姑娘已经向李老太君求了恩典,老太君答应了要放她出府呢!”

    李毓灵眼睛渐渐亮起来,像是从天际初升的骄阳,她的眼睛弯了弯,连眉梢都染上喜悦。

    于是,蔻枝听到她说道:“去遇仙楼罢。”遇仙楼有一座了望塔,据说在塔的最高处,可以看到整个京城的风貌,很多名流和富贵之辈会在遇仙楼早早地预定上雅座。且遇仙楼酒水糕点定价都极高,去当一场酒宴的令官,比风雅斋赚的银子多。

    酒令是筵席上很常见的一种助兴取乐的游戏,分为雅令和通令。雅令通常在女眷或者酷爱文学的雅士的筵席上,李毓灵肚子里墨水有许多,她天生就是个读书的料子。通令男儿喜欢的多一些,掷骰、抽签、划拳、猜数。

    她与遇仙楼掌柜说好的,只参加雅令筵席。

    李毓灵想到阿姐要出府来成亲,她一定要给姐姐奉上一笔厚厚的添妆。

    “走罢。”她起身,迈着略显轻快的步子朝垂花门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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