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灵力追踪视野可以看到，房门那边的鹿岛凛正身穿白t恤、牛仔短裤的夏日组合，看上去意外有些文静。

    站在门后的她，手里提着一袋精美的和果子，一看就很有食欲，也不知道是她自己做的，还是在大街上买的。

    想来，是在街上买的吧？

    要不然，想要亲手做出精美的和果子还是很浪费时间的，像望月千花这样的懒女孩就不想花心思去做这些。

    至于插花。

    那不是为了插画，也不是望月千花的兴趣所在——只要有小姐妹一起，所有的社团都可以成为她的兴趣。

    望月千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用很慵懒的声音向房门外的鹿岛凛说道：

    “门没锁，你进来吧。”

    得到了大小姐的允许，鹿岛凛便轻轻推开了房门走进来，然后发现大小姐不仅没下床，连睡衣都还没换。

    她的头发自然也是披肩的，而且看上去还有点乱，看来，自己是时候帮大小姐梳洗更衣了。

    鹿岛凛一边走向书桌，把装有和果子的袋子放在上面，一边面向着自己的大小姐，说道：

    “大小姐，你稍等，我来帮你。”

    “……”

    望月千花茫然地看着鹿岛凛，不知道鹿岛凛所谓的“帮你”，到底是要帮她做什么。

    帮她下床？

    还是帮她换衣服？

    然后梳妆打扮？

    还真的就把她当大小姐了？

    那也太幸福了吧！

    一直以来，望月千花都很想要姐姐大人帮她洗头发、梳理头发，因为那种体验真的格外幸福。

    然而，最近姐姐大人不帮她洗头也不帮她梳理头发了，大概是因为姐姐大人觉得她长大了，应该自己动手了。

    所以有的时候，望月千花希望自己能够一直不长大，一直一直都是保留着现在的容颜。

    但那是不可能的。

    是人。

    是生物。

    就会有诞生、衰老的过程。

    这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但是，有些事物……

    好像不被这个世界的法则限制？

    天神。

    鬼神。

    妖怪。

    鬼怪。

    又或者是幽灵等超自然的存在。

    似乎都不受物理法则限制。

    祂们在特定的情况下，真的能实现躯体永恒以及容颜常驻，而不是像人类一样衰老及死去。

    对于天神来说，只要力量来源及神力没有衰竭，那么祂们几乎就是与天地同寿的永恒存在，绝对不会自然死亡。

    可若是遭受到了外部攻击，导致自身的神力大幅度下降，又或者祂们的力量来源断裂，那祂们有可能会逝去。

    但那也只是“可能”了。

    就比如说，象征丰收的稻荷神，会因为当前稻荷神的神力衰竭而导致世界上再无稻荷神这位神明吗？不会的，最多只会再诞生一位新的稻荷神。

    这就是天神。

    不以此种形式存在。

    便以彼种形式存在。

    ……

    对于鬼神来说。

    想要达到永恒就没那么容易了。

    在日本，像明治鬼神那样有神宫供奉着的强大鬼神是极少数，大多数鬼神压根就是个“小鬼怪”，不成气候。

    祂们会在无尽的日夜更替中，逐渐被人们所遗忘，直至最后完全消失，再也不可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而且，祂们消失之后，也不会像天神那样有着''“继任者”，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不复存在。

    鬼神消逝后，会变成零散的鬼神之力回到黄泉大神的手中，然后，黄泉大神可以把这些力量分配给其他想成为鬼神的灵魂，助其修行。

    但是，哪怕是使用这些力量直接或间接诞生了新的鬼神，那也不是原本的鬼神了，与原本的鬼神没任何关系。

    还有就是，鬼神的生存环境比所有人的想象中的还要差，像明治鬼神这种鬼神，很可能会因为某月参拜明治神宫的人群大幅度减少，而导致灰飞烟灭。

    这是因为鬼神的力量，是属于那种难以掌握的力量，祂们很难把这些力量储存到身体中，大部分鬼神之力都只能储存在鬼神的神宫中。

    就以现阶段的明治鬼神来说，祂想要短暂、稍微离开明治神宫的宫闷甚至都是一个大难题，更别说要远离明治神宫，前往退治妖怪了。

    但明治鬼神相信祂自己，会有一天能够走出神宫的宫门，成为真正能够镇守一方的鬼神。

    鉴于鬼神都“很难离开神社”，因此对于鬼神来说，要如何挣脱神社对自己的束缚，是一门必修课。

    明治鬼神的计划是——

    变强。

    祂认为，只要变得足够强大，就能够达到一个全新的境界，届时哪怕短暂离开明治神宫，应该也不是问题。

    明治鬼神厌倦了神宫的天空，也厌倦了神宫一成不变的风景，祂想要出去看看，看看这个世界的变化。

    若是看不到世界的变化。

    那就相当于是白活了。

    明治鬼神的愿望，是想要得到永恒的生命并且走遍、看遍世界各地，亲眼看看未来可能的“世界末日”。

    世界末日。

    那是一定会到来的。

    因为太阳的生命很有限。

    若是地球没有了太阳。

    地球也就不复存在了。

    地球不存在。

    生花等天神。

    应该也很难继续存在了。

    毕竟，生花象征的是生机，她的神力与地球生机息息相关，若地球没有了生机，那她大概率也会消散。

    至少，她会从地球上消散。

    至于她会不会在别的宇宙、别的星球重新诞生，那就不是这个世界的生命该考虑的事情了。

    ……

    再到妖怪。

    妖怪与天神不同，妖怪一般没有永恒的生命，哪怕是鬼王纯白估计也就一万两万年的生命，便会衰老。

    而妖怪的衰老。

    是真的“变老”。

    但是妖怪，仍然能够通过妖力改变自己的容貌，使自己样貌永远年轻。

    然而，就算是样貌年轻了，但妖怪本身的生命是不会变年轻的，到了特定的时间，大概就会消逝了。

    小一点的而普遍的妖怪呢？

    例如，住在树木里面，象征着树木葱郁的精灵呢？

    是否能永恒？

    答案是，也不能。

    精灵会随着该树木一起诞生，也会一起衰老，当该树木被砍掉或者自然死亡以后，精灵也就会消失了。

    至于鬼怪、幽灵。

    也是没有永恒一说的。

    鬼怪例如酒吞童子，其实就是寿命长一点的，力气大一点的，还能使用鬼术的“人类”而已。

    至于幽灵……

    幽灵理论上，是能永恒的。

    当幽灵的怨念未消散时，幽灵便会一直存在于世界上，直到报仇成功或者怨念消除，才会消失在世界上。

    然后，幽灵会“投胎”去。

    转生为人，或猪狗禽兽。

    ……

    【已知，天神可永生。】

    一行神力光幕静静地悬浮在望月千花的面前，那淡蓝色的神力字体正如流水一般潺潺流动。

    神力光幕，很快发生变化——

    【已知，你是天神辉夜姬。】

    神力光幕，再次变化——

    【结论，你可以永生。】

    “……”

    看着不断变化的神力光幕，望月千花目光微凝，完全没有察觉到鹿岛凛已经做好自己的事，准备给大小姐像洋娃娃那般帮她洗漱更衣了。

    “大小姐，你在看啥？”

    鹿岛凛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望月千花的床的床边上，歪着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也没什么……”

    望月千花随口敷衍了一句，然后转过身来与鹿岛凛对视，看着鹿岛凛那张打扮很精致的脸，又想起了一个问题。

    话说，如果是巫女的话……

    能否得到永生？

    毕竟，有的巫女身体里流动的也是神力而不是灵力，应该也有减少衰老速度或永生的可能性才对。

    就像是高木绫奈，在她面前弹起来的面板显示她拥有的是神力，而不是那种是个巫女就能用的灵力。

    其中的奥妙，究竟在哪？

    望月千花想着这些问题，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鹿岛凛的提问，而是继续弹出神力光幕，试图理解更多的事物。

    【神力，即神明的力量的简称，可以储存在天神的神体或者人类少女的肉身中，要使用时，通过意志发射。】

    【神力的作用是——无所不能。】

    【生命一定会凋零，苹果一定会由上往下掉，一加一绝对等于二......这些世界上绝对不会改变的「法则」，都能过被「强大的神力」破坏、重组或者重新创造新的「法则」。】

    【神力储存条件极其苛刻，它需要储存在本源天神的神体或者人类妙龄少女的肉身之中，若储存容器为人类妙龄少女，则该妙龄少女绝对不可沾染与第三方的情爱。】

    【当神力储存在人类少女中时，神力不会减缓她的肉体衰老，但神力会更改她的肉体的结构以实现神力储存，而改变结构的方向是将她的肉体变得年轻化，从而间接实现减龄、延缓衰老。】

    神力光幕的文字很多，想要在短时间内完全吸收这些信息还是有一定的难度，但望月千花还是记住了。

    千言万语不就一句话——

    能减龄。

    也就是能接近永生。

    通篇废话就是为了表达这个意思。

    那么如果收鹿岛凛为巫女的话，神力是不是能让她青春永驻，生命也几乎是达到永恒？

    应该是可以的。

    ……

    话说，身为稻荷神的姐姐大人，是不是也得到了永恒的生命？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能一直跟她当姐妹到世界和时间的尽头了。

    望月千花一想到，自己能够跟那样的姐姐大人作永远的陪伴，就感觉自己幸福得不得了。

    那是她以前，梦寐以求的事！

    从小时候开始，望月千花就特别排斥自己以后嫁人，也不喜欢姐姐大人以后嫁人，因为那样姐妹俩会分开。

    现在……

    现在也没解除嫁人的“风险”。

    姐姐大人是成了神，是不可能继续找人类的男人当男朋友甚至老公，但仍有找其他天神厮守的可能性……

    而望月千花自己……

    大概也要找个天神厮守了。

    就是男女还不一定。

    要不，跟姐姐大人厮守算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可不只是说说！

    ……

    还真的只是说说的！

    望月千花自己愿意陪姐姐大人，可姐姐大人还不一定真的就愿意陪她那个看着就很屑的妹妹直到永远。

    姐姐大人，是个很优秀的人。

    她比望月千花还要优秀。

    她在高中、初中的时候。

    也是“校花”。

    现在大学了。

    颜值仍然艳压群芳。

    而且，姐姐大人又很有素养，这包括了她的言行举止，都是望月千花望尘莫及的优势。

    算了，放过姐姐大人吧！

    ……

    房间中。

    望月千花还在目光微凝，而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大姑娘——鹿岛凛正好奇地打量着她的眼睛，似乎是像要从眼睛中看到什么想看的东西才罢休。

    还别说……

    大小姐眼睛里，还真的有些不同！

    鹿岛凛与大小姐近在咫尺，呼吸都打在了大小姐的脸上，就是在这样的距离下，鹿岛凛看到了她眼睛里的——

    竹林。

    两只眼睛里，有着一片竹林。

    注意，不是两片。

    而是一共有一片竹林。

    而且左眼右眼显示的竹林光景，都是同一片森林但不同位置……这样说也许很难讲明白，简单的说，鹿岛凛感觉自己像是在通过大小姐的眼睛看到了一整片竹林的左右两个位置。

    鹿岛凛还真的没有想到，大小姐的眼睛里会有这种东西，也许……

    这是天神的特征？

    就很神奇！

    原来大小姐真是天神啊！

    起初，鹿岛凛还不太相信网上传的那些流言蜚语，她还是觉得，人类变成天神过于抽象了。

    没想到……

    那是真的！

    而且……

    自己明明就在大小姐面前，可大小姐好像看不见自己似的，难道大小姐此时正在看着……

    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可既然是不可告人的事情。

    那就是大小姐的隐私了。

    想着这些，鹿岛凛决定不再看大小姐的眼眸，因为那些竹林也算是大小姐的隐私的一部分。

    鹿岛凛静静地坐着。

    不说话。

    等待大小姐的“回过神来”。

    很快，望月千花回过神来了，她抬起头看向鹿岛凛，看到的是——

    一位乖巧坐在床边的大姑娘，那位大姑娘正细细打量着望月千花的脸。

    于是，望月千花提出了问题：

    “鹿岛，你在看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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