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保国带着他们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才终于到达目的地:市郊的一片老旧小区。

    顾轻舟从来没有坐过公交车，刚刚几个急刹和大段路程的颠簸差点让他吐出来。此时他惨白着一张脸，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妙。

    “缓一缓就好了。”钱保国撇了他一眼，不甚在意，只当他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说罢拉着行李箱就径直往小区里面走。

    钱妗和顾轻舟赶紧跟上去。

    “钱妗，你每次回家都要坐这么久的车吗？”顾轻舟觉得钱妗真的太不容易了。

    “所以我不怎么回家。”钱妗回他。

    顾轻舟明白，她肯定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喜欢回家的。其他的内宿生基本一个星期回家一趟，可钱妗却是寒暑假才会回家。她或许宁愿在外面流浪也不想回那个黑暗阴冷的所谓的家吧……

    钱保国带着他们两个往最里面那栋楼走去，没有电梯，三个人吭哧吭哧爬了八层才到家。

    打开门，房子里一股臭味扑鼻而来。

    “今天早上下水道堵了，还没来得及修。”钱保国一边解释一遍把行李箱放好。

    钱妗走到客厅环顾一周，这是个不到三十平的小房子，两房一厅一卫，逼仄得很，所有杂物都堆在一起，看起来十分凌乱，伴随着一阵阵臭味，仿佛置身在垃圾场。

    她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这根本就不能住人。

    顾轻舟好不容易才在钱妗身边找到一块落脚的地方，他紧紧靠在钱妗身侧，对钱妗的疼惜之情逐渐加深。他知道钱妗家庭条件不好，但没有想到这么不好。

    钱保国看了顾轻舟一眼:“同学，我还有事要和钱妗说，你看你是……”

    顾轻舟知道钱保国这是在下逐客令，可是他又担心万一自己走了钱保国虐待钱妗怎么办。

    顾轻舟正在头脑风暴该怎么回钱保国的时候，钱妗开口了:“我送他出去吧！”

    “诶……”顾轻舟还想说话，可钱妗已经把他推出门外去了。

    “钱妗！”顾轻舟有点生气，“你为什么要赶我走啊？”

    “是我要赶你走吗？”钱妗拽着他的胳膊往楼下走，“你没看见他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吗？”

    “那我就更不该走了，万一他对你……”

    “我知道你担心我。”钱妗语气放软下来，“我也很感激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但是，总有一些事情我是需要一个人去面对的，谁也帮不了我，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顾轻舟不解地看着她，“我可以帮你，你没有必要一个人去面对这些。”

    “你帮得了我一时，你帮得了一世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一辈子！”顾轻舟停了下来，十分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钱妗也停了下来，松开了他的手臂，看着他的眼睛久久没有说话。就在顾轻舟以为钱妗终于被自己真挚的感情打动到的时候，钱妗突然伸手拍了他脑袋一下:“臭小子，你才几岁，就跟我说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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