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钥在偷窥。

    她看完了俩人接吻的全过程，自虐似的，摊开掌心时，皮肉破开，溢出了血丝。

    五分二十一秒。

    她以后要和哥哥亲更长的时间。

    沈钥重重地把门拍上。

    梳妆台前，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扎在苏妙一的照片上。

    她会杀了她的。

    一定会的。

    -

    完了。

    苏妙一心想。

    沈钥气上头了，说不定还会误以为她今天就是故意来秀恩爱的。

    她本意只是想来气气沈钥，好让自己在沈初尧面前“死”得快点。

    但这会儿，可能真要死了。

    本来沈钥就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合作对象。一开始两人也商量好，沈钥嫉妒她，不惜“杀”了她，她可以借此离开沈初尧，沈钥也能和沈初尧在一起。

    原本可以是共赢的局面。

    “沈初尧，我……”她陷入了无力感的漩涡当中，耷拉着脑袋往他卧室走去。

    必须尽快找个机会和沈钥解释一下。

    她连被沈钥捅了之后送到那个医院，串通哪个医生开死亡证明，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猫猫，我错了。”

    沈初尧追上她，固执地把人拉进怀里，推进卧室。

    他没开灯。

    夜色昏暗，却生不出半点旖旎氛围。

    苏妙一没吱声，呼吸声渐轻渐缓。

    她没指望沈初尧能说出个自己的错处什么来。

    他俩几乎就没在一个频率上聊对过天。

    “我不了解沈钥。”

    “？”她一愣。

    什么玩意儿？

    “苏妙一，我只了解你。”

    “？？”

    这神经病的记忆是混乱的吧！

    一个人的记忆怎么可以跳脱成这个样子。这丫都多久之前的事了。

    “所以，你别吃醋了。”沈初尧低声说道，细听起来，他还有些委屈。

    “？？？”

    还给他整委屈上了！？

    “或者你吃醋也可以，但是不要把我推给别人，好不好？”

    麻了。

    鸡同鸭讲，各说各的。

    “困了，睡觉。”

    苏妙一没推得动他，“让开，我要睡觉，怎么现在睡觉也不允许了？”

    “没有。”

    沈初尧让开身，“我只是不想你因为吃醋就对我冷淡。”

    “来来来，咱们好好谈谈。”

    苏妙一拉着他坐到床边，“你把你的记忆理清楚，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理顺，然后冷静理智且客观地回答我，你觉得我喜欢你吗。”

    “喜欢。”

    “沈初尧！”

    “我们做过恋人之间最亲密的事，你会因为我说了解沈钥的话而吃醋，回沈家后，你一直都粘着我，所以你喜欢我。”

    沈初尧有条不紊，款款道来，“我喜欢你，这一点我无比肯定。”

    “我们两情相悦，心有灵犀，不论你躲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因为我们是天生一对，天作之合，所有的考验都无法将我们分开。”

    像是怕苏妙一不相信似的，他特意补充道：“苏妙一，我很冷静很理智很客观地在回答你的问题。”

    苏妙一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三观崩塌的全过程。

    哑口无言。

    迟迟都没找到什么话来反驳沈初尧。

    不是她不知道怎么反驳沈初尧，而是她真正意识到和这个人无法交流。

    他记忆错乱、跳脱，有独属于他自己的一套看似完整密闭的逻辑链。

    苏妙一做了几次深呼吸，让脑子冷静后，抓住最后一点事实推翻他的论证，

    “我们发生关系，是因为你给我下药了，沈初尧，我不是自愿的。”

    她放软了嗓音，尽量以平稳的声线和沈初尧讲话，

    “你…能明白吗？”

    “你是忘记你屡次给我下药的事了吗？”苏妙一试探性地问。

    从这一刻起，她忽然意识到沈初尧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心理问题或者真的精神问题。

    沈初尧没搭话。

    卧室里陷入一片死寂。

    “沈初尧？”

    “没有。”他摇头，“我知道我给你下药，只是助兴药而已。”

    “那不是助兴药。”苏妙一咬牙切齿，连说出那三个字都觉得羞耻，“是…”

    “什么？”

    “催、情\/药！”

    “嗯，助兴药。”

    “算了，睡觉。”苏妙一拨开人，摸黑往浴室走去。

    “猫猫，你现在是不是有些焦虑？”沈初尧拽住她的手，轻柔地按着她的指骨，

    “你冷静一点，需不需要吃些镇静药物。”

    “沈初尧，你真的喜欢我吗？”

    “真的。”

    “但是我感受不出来。”苏妙一抽回手，“我只能看出你的占有欲，就像把我当成你的宠物，我不接受你这种所谓的喜欢。”

    “我的未来另一半必须是一个正常的人，我们彼此相爱，互相扶持，这个人总归不可能是你。”

    “正常的定义是什么？”

    沈初尧问她，“你对正常的定义是什么，你能轻易地定义正常吗。”

    “我没有去定义你的正常，但我有权按照我定义的正常去找对象。”苏妙一有些恼火。

    明明现在能跟她正常交流，一到关键点就神经就错乱了。

    “我困了，要洗澡睡觉。”

    她丢下这句话，闷头去了浴室。

    这一夜，她和沈初尧没再说过一句话。

    -

    翌日。

    苏妙一醒过来后，沈初尧已经不在旁边了。

    另一端被窝已经没了温度，估计那货早起床了。

    她拖着懒洋洋的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大脑开机后，猛地想起昨晚的事。

    麻了。

    她要去找沈钥解释。

    苏妙一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找全，趿拉着一只急匆匆去找沈钥。

    刚打开房门，沈钥笑眯眯地站在门外。

    “早安呀，姐姐。”

    “你…我，不是，沈钥，你听我解释，昨晚——”

    “赶紧下去吃早饭吧，我一直等你呢，哥哥好像有急事出去了，中午才回来。”

    沈钥熟稔地搂过苏妙一的手臂，“姐姐，你洗漱过了吗？”

    “…没。”苏妙一有些摸不准她的态度，“昨天晚上——”

    “苏妙一，你非要提昨晚的事吧。”沈钥瞬间冷下脸，“昨晚睡得舒服吗，姐姐？”

    “我可是一夜都没睡呢。”

    “……我是想说我一直在按照计划行事，我没有想耍你。”

    “嗯，没关系呀，你怎么想的，都不重要啊。”

    沈钥又笑起来，语调上扬，“反正结果都会是我在哥哥面前杀了你，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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