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计，她可能又被她妈给打了。”

    想到陆离离几乎整天伤痕累累，皮肤青一块紫一块，颜岸然的心就像被扎进了钉子。

    大腿上的两个拳头，紧了再紧，紧到手指发白。

    “她……经常被打吗？”

    楚韵风的心口上，猛地被锐利地划过，喉咙里出了颤音。

    踩了踩刹车，紧紧握住方向盘，控制住自己的激动情绪。

    “她妈简直就是个变态！”

    颜岸然想到陆离离那带着豁口的耳朵，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攥死那个死变态。

    “她爸呢？不管吗？”

    借机，楚韵风终于问到了她最最关心的问题。

    激动达到了极点，直接在路边刹住车。心口震颤着。

    “她爸早死了！”

    颜岸然随口一诌，重重吐出一口气。

    “死了？”

    楚韵风的脑筋疯狂凌乱着，转不过来了。

    眼神慌乱地盯住颜岸然。急切地问：

    “她没有爸爸吗？”

    “她爸半死不活的，全当没有！”

    颜岸然长腿一蹬，整个身子挤压在靠背上，脑袋转向一侧，眼睛看向车窗外，心里堵满了石头。

    “她爸……她爸怎么了？”

    楚韵风追问着，瞬间，眼睛里渗出一层雾气。

    手不自觉的攥上了颜岸然的胳膊。

    “唉呀，我怎么知道？她说没有爸就是没有爸，她说她爸死了就是死了！”

    颜岸然烦躁得要命！要是她能有个爸保护她一下，她也不至于……不至于小手指痛得蜷不过弯儿来。

    前几天考试时，他还帮陆离离把笔绑在虎口上。

    你必须给我绑紧，要不写一会儿就错位了！陆离离要求。

    因为绑得紧，她整个手背都肿胀着，勒出的印子，红红白白，犹如一道道垂死挣扎的蚯蚓。

    颜岸然的心脏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

    难受，憋闷。

    瞬间骂了一句：“该死的巫婆，最好出门撞死！”

    实在是太痛楚太憋闷了，楚韵风松开了攥住颜岸然的手指，转身，摁了开关，下降半个车窗。

    刺骨的冷风瞬间冲了进来，刺到楚韵风的眼睛里，疼出了眼泪。

    颤抖的身子，瘫靠在皮质椅背上，好久好久……

    “妈，我觉得，她妈真应该进去改造改造！”

    颜岸然渐渐冷静下来。

    语气上明显是在向楚韵风道歉，为刚才的烦躁向楚韵风道歉。

    何尝不是呢？楚韵风自己不也是天天遭受着母亲的迫害么，打着为你好的旗号，都祸害了几十年了。

    恨铁不成钢的恶言恶语，犹如一把把利箭直刺着她的身心。

    “她爸……叫什么名字？”

    楚韵风坐直了身子，趁机追问，心脏咚咚咚，咚咚咚。

    “他爸，我只知道姓陆。”颜岸然深深叹了口气。

    问了等于没问。

    楚韵风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有点气急败坏。

    “还用你说！”

    “她说她爸从不在家。”

    “从不在家？”

    楚韵风的脑筋瞬间清醒，甚至有了一丝丝兴奋。

    “嗯，他爸从不在家住，顶多回家一趟，转个身就走。”

    颜岸然叹息着。

    “真不知道，离离怎么会遇到这样的父母！

    不过，她妈那种凶神恶煞，没有男人能受得了！他爸不揍死那个女人就不错了。”

    颜岸然侧头看了看楚韵风，感慨：

    “妈，还是你好，虽然你情绪不定，总好过那种变态妈！”

    “我很差劲吗？”

    颜岸然把自己跟娄千红放在一起作比较，楚韵风感觉身上泼了大粪一般，又臭又恶心。

    同时，也带着一股本能的女性嫉妒：我的爱人在她身边，极度不爽！

    楚韵风懊恼地瞪了颜岸然一眼。

    “没有我爸这样的男人宠着你，说不定你也会……”

    没等颜岸然说完，楚韵风猛地一踩油门，晃了颜岸然一个趔趄。

    “闭上你的臭嘴！后面零食不许吃！”

    楚韵风的声量跟着车速一起提升。

    心里暗骂：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为什么？”

    颜岸然紧紧抓住车门把手，稳住摇晃的身体。

    “零食不健康！”楚韵风看也不看，恨不得把油门踩到底。

    “那你还买！”颜岸然感觉，女人真是莫名其妙。

    “我乐意！”

    楚韵风大吼，她最讨厌颜岸然说颜道貌宠她。你懂个屁！

    颜岸然在心里嘀咕，我爸今晚又遭殃了。

    -

    车子冲到楼下时，楼上的灯早就亮了。颜道貌提前回来了。

    颜道貌在一楼客厅里感觉到有车灯，就知道是楚韵风回来了。

    赶紧穿了大衣，出来接着。

    颜岸然正忙着往下搬自行车，又提出了后备箱里的几个手提袋，楚韵风的新衣服。

    “来来来，我来我来。”

    颜道貌双手扶住楚韵风的腰身，楚韵风正弯腰拱在车里拿零食袋子。

    被颜道貌一碰，触电一般，楚韵风本能地起了身体反应，痛！

    她腰身一抖，赶紧从一侧撤出了身子，干脆一兜也不提。

    “闪开！”楚韵风一吼，跺了跺靴子，气冲冲地进了屋。

    “又惹你妈生气。”

    颜道貌“训斥”颜岸然。语气里全是温和，嘴角带笑。

    “我哪敢啊？”

    颜岸然一副受气包的样子。被晃了一路，头晕脑胀，胃里直翻滚。

    “本来我放学自己回来多清爽，谁知道妈这么多此一举？！”

    颜岸然的嘀咕，牵引了颜道貌那颗敏感的神经。

    颜岸然背着书包，提着几个手提袋。颜道貌提着四个鼓胀的大购物袋。

    爷俩一前一后进了客厅。

    衣服、零食，大包小包都堆放在客厅里，地板上。

    颜道貌像往常一样整理着，把零食归位，把楚韵风的新衣服拿出来，剪了吊牌，用衣架挂好。

    该手洗的手洗，该干洗的干洗。

    做好分类，明天处理。

    颜岸然正在吃榴莲、火龙果，又拧开一瓶果粒酸奶，摇晃一下，仰头喝了一口。

    看着如此尽职尽责的颜道貌。不免同情地说：

    “爸，这女人啊，真奇怪，一会儿和风细雨，一会儿电闪雷鸣，真吓人。”

    颜岸然探头看了看楼梯口方向，摇摇头，表示无法理解。

    “臭小子，怎么说话呢，我们家，你妈为大。谁都得让着她。你敢惹你妈生气，我可不饶你。”

    颜道貌笑呵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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