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然！岸然！颜新！岸然！”

    颜道貌疯狂大叫着，不停地喊着，声音里充满了哀求、急迫、歇斯底里，仿佛世界末日了一般。

    哐！三楼的卧室门摔开了！出事了！

    颜岸然拼了命地向楼下跑，不，几乎是跳下楼梯的！

    他见过楚韵风的绝望，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发生了吗？妈！妈！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啊！

    最后一段楼梯，颜岸然是蹦下来的。

    颜新也在拼命奔下来！妈！妈！妈妈！你不能有事啊！

    颜新同样没有见过妈妈的情绪这么不稳定过！她感觉妈妈可能留不住了！这个家可能留不住妈妈了！妈妈啊！

    “妈！妈你怎么了？”颜岸然的眼泪疯狂迸流着。

    他看到楚韵风浑身湿透，头发都湿了，全身滴着水。窝在颜道貌的怀里。

    他的头都要炸裂了！他的心，撕开了！疼死了！

    “妈！妈……”颜岸然扑过来，心疼地跪到了地上。手足无措。

    “妈！妈！妈！”颜新疯了，看到浑身滴着水的楚韵风。万箭穿心。浑身颤抖。

    颜道貌心疼地怀抱着楚韵风，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声音：

    “你妈到底怎么了？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守护你妈的？啊？”

    颜岸然震了！颜新傻了！

    颜道貌的崩溃至极，震撼了姐弟俩。他们从没有见过颜道貌如此失态。

    “说啊！你妈怎么了？难道你们要看着你妈死吗？”颜道貌疯狂着，楼顶都要掀了。

    “爸——”颜岸然扇了自己耳光。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爸——”颜岸然眼泪迸流着。泪眼里有了祈求。

    此刻，他好想让爸爸放了妈妈，因为，他从没有见过妈妈如此绝望过，一路回来，妈妈都是要死的那种感觉。

    “爸！”颜岸然看着疯狂崩溃的颜道貌，却，实在是难以出口。又，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颜新拼命搂上楚韵风的身体，冰凉，透湿，冻僵了。只能拼命搓着楚韵风的手指。

    “赶紧的，去放热水！”颜道貌疯狂大吼。

    颜岸然赶紧起身，跌跌撞撞跑进浴室，一看！窗户还开着！全开着！

    赶紧关好窗口，跑过来放热水！惊得险些摔倒！

    浴缸里全是冷水！！！满满的冷水！溢出来的冷水！

    颜岸然没有意识了，疯狂到恨不能把浴缸搬起来，砸掉！

    来不及了！等着把凉水放掉，来不及了！

    颜岸然涕泪横流，疯狂跑出浴室，直奔二楼浴室。

    颜道貌抱着楚韵风疾步上楼，颜新的腿直接软了，跌趴在楼梯上，拼命抓住楼梯扶手，起身跟上。

    楚韵风早就冻晕了！

    “行了，你们出去，我自己来！”

    颜新和颜岸然退出浴室，都跌坐在浴室门外。

    这是爸爸和妈妈的卧室，为什么？他们过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为什么妈妈会爱着陆叔叔？

    颜新的思想流动着，颜岸然的思想流动着。

    姐弟俩看着卧室里温馨的一切，尤其是爸爸搂着妈妈的照片，爸爸笑得那么高兴。妈妈？妈妈为什么没有笑？

    姐弟俩这才发现，所有照片上的楚韵风都没有笑，只是温婉地平静着，平静中有一抹凄苦！

    浴室里。

    颜道貌跟刚才的疯狂急迫完全不同，又回到了他擅长的淡定状态。甚至嘴角上出现了一抹笑，冷笑。

    颜道貌坐在浴缸边沿上，静静地看着浴缸里的楚韵风。水是温热的。水温刚刚好。

    刚刚在一楼浴室里的情况是这样的：

    “你再说一遍！”

    “我要离婚！离婚！”

    “休想！除非我死，死也不会放开你！”

    立马，楚韵风的脖子被手掌攥着，整个身体被压在浴缸里。凉水急促地从水龙头里放出来……

    既然抵抗不了，还不如死去，楚韵风不反抗了。

    冷，冰冷，冷去吧，死去吧…

    楚韵风看着颜道貌起身，走向落地窗前，打开了窗户。

    室内温暖如春，室外寒冷刺骨，一会儿，就一会儿，室内拥抱了室外，寒冷起来，浴缸里更寒更冷，冷到楚韵风失去了意识。

    颜道貌捞出楚韵风，开始疯狂，开始大喊，开始大叫。疯狂地大喊大叫，叫到歇斯底里，喉咙都沙哑了…

    颜道貌表面上疯狂着、急迫着，心脏却是疯狂大笑着，真他妈的解气！！！解气！

    但是不解恨！

    我掏心掏肺，爱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然还对那个男人念念不忘！你不是喜欢冷漠么！我就让你冷个够！

    -

    此时，颜道貌看着温热浴缸里的楚韵风，白璧无瑕的身子，还是像初碰她时的感觉一样。

    那年，那个夏天，那个傍晚，楚韵风哭着跑出了家门，后面是楚母的疯狂咆哮：

    “你要不要脸？简简单单就把自己献出去了！怎么样？啊？陆家要你吗？要你吗？你简直是丢尽了我们的脸！”楚母恨极了楚韵风如此不珍重自己。

    陆母更是拿这说事，对楚韵风挑三拣四，怎么看怎么不像围着灶台转的女孩子，这样随便的女孩子怎么配进我们陆家的大门？！我们陆家是那么好进的吗？！

    婚事谈崩，当天刚进家门，楚母就对着楚韵风歇斯底里的讥讽挖苦加谩骂！她干了一辈子的高尚职业怎么能容忍得了这等耻辱！

    楚韵风忍受了一天，直到黄昏时，终于忍不住了，哭着跑出了家门，颜道貌疯狂地追在楚韵风后面。

    那天下班，颜道貌正好来楚家，不，他颜道貌几乎天天上门。只要有空，他必来楚家服务——陪楚父下棋，围着楚母打下手。特勤快。嘴特甜。

    楚韵风没命地狂跑，就在即将横穿马路时，一只强劲的手臂拉住了她，紧接着两只手臂箍住了她。

    “放开我！放开我！”楚韵风挣扎着，咬住了颜道貌的手臂，咬！咬！直到一股腥甜冒出来！

    等到楚韵风挣扎到没有力气时，已经被颜道貌抱进了酒店里。此时已夜幕降临。

    “你跑累了，必须好好睡一觉。”颜道貌累到气喘。

    此时的楚韵风早已折腾到虚脱。

    颜道貌给楚韵风喝下一杯温热牛奶。把她的身子摆正，躺好，盖上了被子，掖好了被角。

    忙完这些，颜道貌进了浴室，冲洗自己的伤口，消毒，贴了创口贴。

    出来时，楚韵风已经闭上了眼睛。

    没用多久，困倦重重地压上了眼皮，睡了。

    因为，那杯牛奶，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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