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少年眼神中流露的叛逆和颓废并不不是伪装的。

    ——《人间失格》

    翌日。

    李千翼：“唉，困死了。”

    走在前往训练场的路上，仍旧还在揉着睡眼，拖着疲倦身体的李千翼，从离开宿舍起，就不断地在抱怨。

    一开始，从剧烈的头痛当中醒来，应该是手机的早铃忘记关了，点开屏幕准备关闭时却发现屏幕上有条汐老师的紧急通知。

    还好没过多久，不至于会让自己迟到的程度，但却要让他拖着困倦，去训练场开什么重大会议，赶在这种没课的时候去开会。

    本来以为，可以借着宿舍没人的安静时间段，好好补个觉，现在看来已经完全泡汤了。

    时忆：“可不是？全宿舍就你没课，其他人很快就到训练场了。”

    李千翼：“烦死了，这种时候还要开什么会议。”

    比起放个早铃在旁边，还是没有能够准确叫醒自己的室友来的好。至少不至于闹钟响半天才被那个声音惊醒。

    不过好在是准时到达训练场了，但今天的人数，意外的非常多，似乎每个门派都几乎坐了很多人，能看得出这是个相当重要的会议。

    穿过人山人海的观众席试图寻找他的班级时，身后叫住他的名字的女声，促使他转过头去。

    魏如雪：“千翼，这边。”

    叫他的人竟然会是魏如雪？在挤过身后的学生身后，李千翼终于在自己班级的椅子上落座了。

    李千翼：“不好意思啊，各位，差点迟到了。”

    魏如雪：“没关系，有些班的学生还没齐，说不定还要拖会时间。”

    霍凡行：“哎呀，真是烦的要命，原本睡好好的，结果都跑过来跟我说什么汐魔头要开重大会议？”

    难得有人和自己一样的苦衷，李千翼苦笑着。

    罗浩一：“比起汐老师还好，可怕的是负责班导！”

    墨琴：“谁呀？”

    白洛：“听别的老师说，好像是欧阳老师？”

    霍凡行：“干**的！怎么又是他！”

    欧阳羽：“你这番话，听着好像一点都不欢迎我哦？”

    霍凡行：“？！”

    正在他骂出脏话时，欧阳羽老师已经在他的身后了，还带着满脸的“微笑”，非常热情地从身后拍拍他的肩膀。

    欧阳羽：“不如下午的训练进度增加两倍，你觉得怎么样？霍~ 同~ 学？”

    霍凡行：“老师！对不起！我错了！”

    见着还在教训霍凡行的欧阳老师，在他身后坐着的，是季浩云和韩雪，竟然又坐在了一起，不过看起来并没有发生矛盾什么的。

    随后，李千翼向韩雪打了声招呼，顺便询问了她的身体状况。

    李千翼：“韩雪。”

    韩雪：“千翼？”

    李千翼：“你的伤怎样了？”

    韩雪：“嗯，好得差不多了。”

    李千翼：“那就好。”

    韩雪：“嗯……”

    看着他那炯热的眼神，和关心自己的热烈情绪，每当想到这里的韩雪只会觉得自己的渴望越发的冰冷，因为自己的命运。

    工具不该被什么人垂怜，而且工具也没有能够回以温度的心脏啊。

    只是个被随意消耗掉的东西，怎么可以有心呢？

    季浩云：“……赶紧进队伍吧，会议快开始了。”

    在韩雪和李千翼两人的对望间，身边的季浩云有些看不下去了，打断了两人的会意后立马起身离开座位，朝台阶那边走去。

    李千翼：“说的也是。”

    李千翼也起身了，不过他跑向了季浩云那边。

    李千翼：“昨天谢谢了。”

    季浩云：“？！”

    身后传来的这一声道谢，在惊讶之余，甚至让季浩云感到了意思不自在。这使他愣在了原地，片刻才意识到要给予一些回应。

    季浩云：“不用，昨天的事，我只是不想被家里人约束所以才出的手。”

    李千翼：“可你毕竟帮了我不是？”

    季浩云：“我只是不想因为那种事情，导致我们之间无法再分出胜负而已。”

    季浩云：“我要的是亲自击败对手的胜利，不是被暗算得来的胜利。”

    季浩云：“这是我的生存之道仅此而已。”

    李千翼：“呵，那……祝你成功？”

    季浩云：“等着瞧吧！”

    这些话直接对着自己的对手讲出来，不知为什么有些让人感到怪异。但无论怎么说帮助过自己的人，李千翼还是会好好感谢一番。

    ……

    另一边，训练场的二楼，站在窗前的女生，似乎有着什么烦恼。她看向窗外，盯着正在入场的学生们，眉头皱着，是不是还挠着自己的下巴。

    门被打开了，从门外走入的另一名女生，向她打了声招呼。

    门外进来的女生：“张依？想什么呢？”

    张依：“哦？！尹默沁啊。”

    被那声呼唤给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便平复好心情，来到了室内的桌前。

    张依：“大家呢？”

    尹默沁：“其它门派的学生还没来齐，就只有水门和火门都齐了。”

    张依：“这样啊……对了。”

    张依：“那件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问题，尹默沁只能无奈摇摇头。

    张依：“还没有结果？”

    尹默沁：“你部员提供的线索，在水门里没有符合这种特征的人。”

    张依：“这就奇怪了，难不成刘枫硕那家伙在说谎？”

    尹默沁：“如果只是他一个人说的话就算了，但那两个每天跟在他身边的程天行和张凯一也这么说，反倒可能是真的了。”

    张依：“可是，到底是谁？敢在火门的总部楼下闹事？！要不是我刚好有事出去，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尹默沁：“对了，莫心怎样了？”

    张依：“她呀？有点麻烦呢。”

    尹默沁：“还没处理好？还是就这样过去了？”

    尹默沁：“张依，她的人生差点就因为那种事情毁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张依：“我知道，可是刘枫硕不承认，校长那边的意思又是说不要管。”

    尹默沁：“刘家到底给了校长什么好处？！再怎么说你也是火门副部长啊！”

    张依：“唉……默沁，自从选拔出的新校长上任后，火门就已经不是原先的火门了。”

    张依：“除了我和季千恩还能勉强撑着这里外，其他三位全是校长拉进来的人。”

    话讲到这，尹默沁注意到张依似乎流下了一滴泪水，她的眼眶里不知何时已经充盈泪水了。

    见状的尹默沁赶忙跑向她的身边，将她拥入怀中，试图用温暖的胸怀安慰她。

    尹默沁：“抱歉……我不该提那件事情的。”

    张依：“没关系，如果不是两年前发生的事情，大家也应该都……”

    张依：“算了，只能怪我们太弱了，在权力面前也只能低头……”

    尹默沁：“没事了，咱不提那件事了。”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的尹默沁递给了张依，在擦干脸上的泪水后，门后传来的敲门的声音。

    推门而入的，是权力上甚至高于元老会，一人掌管着学院五个门派的统领，川明学院的校长

    ——钟艳俪。

    钟艳俪：“你们俩在这啊，大会快开始了，快点过来。”

    讲话的校长，冷冰冰的语气里带着命令的口气，看起来丝毫没有给对方什么好看的脸色。

    那边，听到命令的两人，只能依顺服从，跟着其离开了训练场二楼的办公室。

    …………

    钟艳俪：“咳咳——”

    演讲席上，各个门派的学生会部长们，已经纷纷在后排的演讲席上入座，前方讲台上的校长，也在这时调整好了麦克风的信号。

    钟艳俪：“同学们上午好呀！别那么无精打采嘛！我知道有很多同学还在抱怨，没有课的上午为什么不能窝在宿舍里，睡觉或是打游戏。”

    霍凡行：“知道还问，切。”

    罗浩一：“嘘，讲得太大声了。”

    钟艳俪：“但是！我很庆幸，因为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是你们这些新生，证明自己的时刻！”

    证明自己的时刻？这似乎入学才不到一周而已？观众席上的新生们，被这番发言弄得不明所以。

    但时忆还是发现了其中的意思。

    时忆：“难不成是五门派间的选拔？！”

    李千翼：“怎么这个学校总有着一些奇怪的活动？”

    时忆：“但这次不一样，这是能够进入门派内部的绝佳机会，小子你这会必须给我拿下这个机会！”

    李千翼：“虽然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全力以赴吧！”

    钟艳俪：“只要能通过门派的选拔，你们新生就能够获得进入门派内部的机会！”

    钟艳俪：“当然，我们采取淘汰制，只有在决赛中胜出的人，才能获得进入的资格。”

    钟艳俪：“比赛的名单会下发到各位导师的手上，新生们也可以看屏幕，看看你们身旁其他新生的高光时刻！ ！”

    这一番的解释，点燃了在场新生们激昂的斗志，热烈的鼓掌不绝于耳。能够摆脱关系的身份就能够直接进入门派内部，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这何止是证明自己的实力那么简单？

    如果能够在这里证明自己，那岂止是给别人展现了自己非常人之所能及的实力和名誉？

    能够想到这点的一些新生，甚至是站起来，对着演讲席大声欢呼着。

    霍凡行：“我一定要用尽全力，进入火门七星！”

    罗浩一：“我也是！啊啊啊——热血沸腾啊！ ！”

    白洛：“你们俩……能不能不要那么激动？”

    墨琴：“就是就是！看看李千翼，多淡定啊！”

    事实上的李千翼，也和那两人一样激动着，只是没有像他们一样，表现在跟着一起欢呼的动作上。

    之后，他注意到了前面，正在因为紧张，不停拽着衣角的韩雪。

    李千翼：“韩雪？”

    韩雪：“（紧张）啊……”

    李千翼：“加油，尽自己最大努力就好！”

    在鼓励的同时，李千翼还投来了认真的眼神，将仍在担忧自己能力的韩雪心底的阴霾，驱散消失。

    回头看向李千翼的她，还以一副欣慰的笑容。

    韩雪：“谢谢……我会尽全力的！”

    李千翼：“加油！”

    看到韩雪能够带着笑容转回自己的脑袋，李千翼也跟着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但那份笑容，并没有持续到季浩云讲话的时刻。

    季浩云：“哼，最好别被人揍到连滚下去的力气都没有。”

    李千翼：“你！”

    魏如雪：“喂！说话太过分了！”

    季浩云：“过分？难道活下去不比争夺名利更重要吗？”

    韩雪：“我知道。”

    季浩云：“？”

    韩雪：“浩云，我懂你的意思。”

    季浩云：“啊？！你在说什么？！”

    似乎刚才季浩云讲的话中话当中隐藏的含义，已经被韩雪察觉到了，因此她打断了他的话。

    韩雪：“浩云，我懂你的意思，你不只是想要给李千翼找麻烦而已……”

    季浩云：“……”

    韩雪：“你也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对吧？”

    季浩云：“我只是觉得浪费时间而已，想你那种能力，根本没必要。”

    韩雪：“真的？”

    季浩云：“你以为呢？”

    韩雪：“抱歉……”

    季浩云：“……啧。”

    欧阳羽：“季浩云！”

    还没等到韩雪继续说下去，台上的欧阳老师已经开始点名了。第一个就是火门七星，看起来是要顺便给其他新生一次学习的机会了。

    但对于他自己并不是这样，没有任何对手的情报，第一个上台的他只感到麻烦。

    撇下句牢骚之后，挤过人群，一边走还一边工整他那条西装的季浩云，发散出去的沉木香气味引来了其他班级新生的注目。

    魏如雪：“千翼……”

    李千翼：“如雪？怎么了？”

    魏如雪：“……没，没什么。”

    自己前方莫名紧张的魏如雪，不知因为什么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还念出了自己的名字。

    不过也跟刚才一样，已经来不及确认了。

    欧阳羽：“李千翼！”

    李千翼：“哦，来了！”

    李千翼：“如雪，我先上去了。”

    魏如雪：“嗯……”

    身后的李千翼，越过自己走上了训练场。

    就在和对方插肩而过的瞬间，魏如雪的心里，忽然升起了莫名的失落感。

    见到他已经远离人群，被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萦绕的魏如雪，将紧攥的手放在胸前，试图平复自己失落的心情。

    魏如雪：“（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有那种在意他的感觉……）”

    魏如雪：“（明明……不对，我们还没相处多久。）”

    魏如雪：“（一定是我搞错了……但这个感觉，是怎么回事？）”

    白洛：“如雪？”

    魏如雪：“（惊吓）啊？！”

    白洛：“哇！”

    没想到，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魏如雪：“怎，怎么了？！”

    白洛：“没……没什么，只是看到你在捂着胸口，是不是感觉不太舒服什么的……”

    白洛：“而且，你的脸看起来好红……难道是发烧了？”

    魏如雪：“有……有吗？”

    魏如雪：“那可能是……我太紧张了吧？哈哈哈……”

    白洛：“咦？你还有紧张的时候？”

    魏如雪：“当，当然了。”

    欧阳羽：“魏如雪！”

    魏如雪：“啊？！轮到我了？！”

    白洛：“你……你真的没关系吧……”

    接连被惊吓两次，白洛感觉到她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了。明明只是个选拔，像那样的实力和心态，竟然会紧张到这种程度？

    她没看懂，但魏如雪已经摇手告别了。

    魏如雪：“那个……我先走了，拜拜~ ”

    说完，她以极快的速度挤过人群，离开了她的视线。那种动作与其说是挤过去的，不如说像是惊慌失措，然后推开前面的人。

    白洛：“有那么紧张吗？”

    …………

    时间，已经过去许久了，处理比赛名单的导师们的工作终于迎来了尾声，所有名单也发布到了学生们的手机上。

    大家拿出了手机，看着自己即将面对的对手，还有需要等待多久，欢喜的声音和忧愁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充斥了等待席的新生之间。

    霍凡行：“yes！跟我对决的是夏雨，那个家伙的水平跟我差不多嘛！”

    罗浩一：“你运气倒是挺好的哦？我这是那个差点到A级的何天云，难搞。”

    白洛：“你们能比我惨？我直接匹配到张晓雨那边去了。”

    霍凡行：“我*！张晓雨？！那个红魔女？！”

    罗浩一：“那不是麻烦了？听说她跟魏如雪不相上下，是个棘手的对手哦。”

    墨琴：“没事，还有我陪着你呢，我的对手也很强。”

    几人之间的谈话，看起来就像几乎是放弃了比赛的菜狗一样，相互怜惜着即将退赛的对方，还时不时用自己接下来即将面临的惨状安慰对方。

    霍凡行：“对了，浩云，千翼，你俩都谁？”

    季浩云：“我？听都没听过的无名小卒，我不想知道对手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千翼：“我……稍微有点不同。”

    亮出了自己的手机，李千翼不好意思地以礼貌的笑容，回应了他们的询问。

    霍凡行：“什么？！你——”

    那是相当令人惊讶的结果，众人当然也相当的惊讶。

    季浩云：“竟然是免战签？！你可真有够走运的！”

    李千翼：“我……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啊……哈哈……”

    时忆：“是吗？！那还真是被幸运女神眷顾了！ ！”

    时忆：“你看看他们的那些表情！还有那种反应，真是笑死本大爷了！ ！ ！”

    李千翼：“你是哪根筋搭错了啊？！给我闭嘴吧！”

    时忆：“现在，你离进入火门的内部，又近了一大步。”

    罗浩一：“那如雪和韩雪呢？”

    魏如雪：“不认识……”

    站回到李千翼的身旁后，她有回到了之前那副冷静谨慎的样子了。

    罗浩一：“真高冷啊……”

    霍凡行：“韩雪呢？”

    韩雪：“我……对战墨冰寒……”

    白洛：“哦……她呀？运气挺好的。”

    墨琴：“这也太让人羡慕了！”

    但真实情况是那样的吗？

    手机里那个墨冰寒的名字，实际上是韩雪最不希望听见的名字。

    但是，名单是不可以改变的，所以……

    场上的广播，再次响起，比赛即将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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