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若回南山别墅看到五月时，转头问萧辰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萧辰恩：“中午。”

    “五月是你去接回来的吗？”

    “嗯！”

    好吧，安若气崩了，到头来她还不如五月重要。最是想他，而他却把她排到了最后。

    本来想一气之下回自己住处的，但心里又有不舍。一个人无声无息地上楼洗完澡，爬上床就装睡。

    萧辰恩洗漱完出来，看见卧室已经熄了灯。再看一眼床上的人儿，侧身蜷缩，给他留了个背影。

    他脱掉浴袍，扬手扔去沙发。长腿向前，转眼间就到了床上。

    “想我吗？”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与之相伴的是熟悉的男人气息，还有他紧贴的身体。

    安若依然闭着眼，肩膀边逃离他的手掌边违心地说：“不想。”

    还没挣脱几分，却被一股大力束缚。脑袋空白间，整个人转了方向，滚进他宽厚的怀抱里。

    浴室里的灯还亮着，渗透进卧室的光线柔和而温暖。

    安若睁开眼，目之所及的地方是他的喉结。因为抱太紧，再看不到其它。

    她看见那个地方上下滚了滚，紧接着，萧辰恩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不想我，我倒是很想你。”

    “骗人！”安若没好气地说。

    萧辰恩摩挲她耳朵的拇指一顿，低头去看她，嘴唇不经意间滑过她光洁饱满的额头。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撒谎。”他一本正经地说，手再次去抚摸她的耳垂。

    安若咬起唇，皱着眉头在心里细数他的行为。

    微信页面，她的信息永远都是热情似火，用心表达。而他惜字如金，信息简洁或公事公办。这会却说想她，矛盾！

    他不接视频电话，有时候挂断，有时候直接转语音。想他却不愿意看到她的样子？矛盾！

    他中午就回来了，直到晚上才见面，想她不应该是第一时间就见面么？矛盾！

    女人的心，像一座弯弯拐拐的迷宫。迷宫里有鲜花，有泥塘，还有令人左右为难的岔路口。

    安若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睛不再深沉，不再冷冽，装在里面的是直白的情愫。她瞬间破防，思念在身体里翻涌，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脖子。

    像是释放了某种信号，男人翻身在上，疯狂热烈，急切地亲吻她。

    神思迷离之间，安若的目光不经意地扫到萧辰恩的胸口处。室内光线虽不明，但那处不同于肌肤的痕迹却极其显眼。那是一个大写的A和小写的n结合起来的图案。古老的英文字体，线条流畅飘逸，纹在他心间，极其独特。

    安若有些激动，点在字母上问：“你怎么会想起去纹身？”

    萧辰恩没回答，此时此刻，只想把她吃干抹净。

    翻云覆雨，交流似火。

    终于停歇，安若继续回到之前的话题上：“那是什么意思？”

    萧辰恩的唇抵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嘬了嘬，坏笑：“平安顺遂！”

    安若听了有些失望，但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他平安也是她所希望的。

    “生日快乐，礼物在我家里，明天给你。”她仰起头，亲在他下巴上。

    “生日快乐！”萧辰恩低头回吻。

    黑夜无边，万籁寂静，月光从窗帘缝隙溜达入室。夜色美好，心也美好。

    ==

    萧辰恩在瑞士的治疗并没有多大成效。但他的睡眠有了很大的改善。

    在不借助药物的情况下，基本上不再做噩梦，也不会从半夜中醒来睁眼到天亮。

    在瑞士的那段时间，他尤其地想念安若。没有大量工作的牵绊，只有教授一次次地对他做情景演练，一次次地深入沟通。

    而在那个时候，他总是会想起她。想起雷雨天时，她紧拥他的温暖。想起心情难受时，她阳光明媚的笑脸。

    有天，教授问他：“你说雷雨天时，只要那个女孩在身边安抚你，你的状态就会好很多。是因为爱她，还是因为你内心真正的渴望，是得到你母亲的关爱？”

    萧辰恩看了眼教授，认真地想了想，出声说：“像是掉进深海里，而她伸手将我拉了出去。”

    “她让你安心。”教授神态轻松地靠向椅背，“这是爱情的力量，亲密的两性关系是心态乐观的有力助推剂。”

    爱很奇妙，萧辰恩当时想。

    教授似乎想起什么颇感兴趣的事，身体突然前倾，靠近办公桌：“听说中国女孩最喜欢问爱人一个人问题：‘我和你母亲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他顿了顿，问：“你的选择是？”

    萧辰恩扯了扯唇，笑道：“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发生。”

    “机率确实很小，但请注意前提，这是一道出现在卷面上的选择题，你需要勾选作答！”

    萧辰恩沉默了一会说：“先救我母亲。”

    “然后再去救爱人......她生我生，她死我死！”

    办公室突然间陷入一种悲壮而绝美的静谧，阳光挥洒入室，无声无息地温暖浮尘，空气。

    窗台边的白玫瑰像是被春天的使者滋润，蓬胀怒放。

    “极致的爱！”教授说，“萧，你的内心是压抑的。压抑是一堵墙，横在你和外界之间。但每当你提起这个女孩时，我能感受到那堵墙坍塌的声音。”

    萧辰恩从工作室出来，第一时间拿起手机想要拨给安若，想要听她的声音，想要和她说话。

    手指正翻开通讯录，这才想起国内已是深夜。

    他顿了片刻，收起手机，下楼出了大厅。

    室外天气晴朗，碧空如洗。春天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安营扎寨，空气里是花草枝叶的味道。

    萧辰恩在街道上漫无目地前行，阳光暖人，满目色彩跳跃。他拐进了有名的奥古斯丁巷，一条极富魅力且具有历史感的小巷。

    打算去找家店喝咖啡来着，脚步却停在了一家纹身店门口。

    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橱窗里各具特色的设计图，所有图片在一对翅膀之下呈爱心状。顶上贴着纹身的英文：tattoo。

    他在门外站了许久，突然间抬脚走进店铺。

    曾经鄙视的行为，在这一刻全然摒弃。

    安若经常指着他的胸口问：“你这里有我吗？你爱我吗？你这里在想什么呢？”

    “我想钻进去看看，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有的！

    不问将来，此刻他强烈的想要将她的名字放在心上。安，不是平安顺遂的安，是安若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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