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暮烟独自回到了南方，子晴想：“也许在杭州流水小桥之间，她会遇到一个有鬓角声音低低的男人。”

    美丽的新房子装好了，她把名字改成了自己的，把老爸老妈都接了过来，他们俩都老了，美丽问了妈妈的意愿后带着他们去民政局复婚了。

    她的肚子隆起来了，D找了个主任医师看过了，是对双胞胎，她还是没出去接着拍戏。

    子晴和刘子宵忙了一个多月总算稿子改好了，她顺利地拿到了钱，虽然不多可是足够她和杜宇轩去旅行的了。

    杜宇轩带着子晴去买了一款佳能的相机，子晴看中一款大大的单反，不过银子有限，她只好望机兴叹了。

    杜宇轩安慰她，等我一个月挣一万块的时候就买一个给你。

    可是假期却不好解决，杜宇轩只有五天的年假，想要多请几天头根本不批，子晴撅着嘴不说话，反正她是辞了工作的。

    杜宇轩拍着她的脑袋说：“放心，我来解决，你可别想着让我也辞职，要不从西藏回来咱们俩个喝西北风。”

    一切搞定了之后，杜宇轩定了火车票，北京还是穿衬衣的季节，他准备了大大的一个包，王子晴倒好，她说温差能有多大啊，我什么都不带就带换洗衣服。

    她随身背了个小包，只要带钱就行了。

    半夜的火车第一天一早睁开眼已经看到车窗外的黄河，子晴打了个哆嗦，杜宇轩白了她一眼：“你不是说有钱就行吗？就带两件破衬衣你试试。”

    “少啰嗦了，你是绅士的话就应该把你自己的衣服现在脱下来给我。”

    “那绅士直接用体温温暖你怎么样？”

    “流氓。”子晴咬牙切齿地说，杜宇轩从他的大背包里拿出一件黑色毛衣从头给子晴套上，子晴靠在他身上，指着外边的山川说：“可要对诗？”

    “火车上这么多人，别酸了，你坐好了我给你拍张照。”

    一路上子晴狂吃乱喝的，杜宇轩的大包眼看一点点地瘪了，他真是佩服她的胃，要是他不准备呢，她就打算不眠不休，要是准备了，她就是一头骆驼，可真能吃啊。

    她晚上睡够了，火车上叽叽喳喳地说了不停，一路上看到这么都评价，杜宇轩感叹道：“我好像带了个小孩出差一样，你不能安静会儿吗？”

    “大好美景在前，我还安静，你也说说，你说说为什么追我？”子晴在他的耳边亲了一口，不怀好意地说：“反正又没人听懂咱两的方言，你喜欢我什么呀？”

    “谁喜欢你了？”

    “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

    “喜欢谁？”

    “你。”

    “谁喜欢我？”

    “我。”

    “连一起说。”

    “怎么连一起说，喜欢行了吧，喜欢你，别人都听见了，我不会说。”

    “那你就说我喜欢你，说一遍。”

    “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可是听见你说了。”

    子晴又翻白眼又撅嘴的，过了一会儿杜宇轩把嘴轻轻地放在她耳边说：“我喜欢你。”

    她咯咯地笑，回头亲了他一下，认真地看看他，说：“我也喜欢你。”

    然后她眼珠一转问：“那，你喜欢我什么？”

    杜宇轩头一低：“又来了，你怎么老问啊，我不会说。”

    “不行，不会说也要说。”

    “漂亮。懂事。善良。”

    “还有呢？”

    “还有什么？”

    “爱我什么？”

    “谁说爱你了？”

    两个人一路上依偎着，子晴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她完全释放了，她是自由舒服的，眼前的这个人，可以发脾气，可以撒娇，可以谈论敦煌壁画，可以谈论李白黄河之水，可以一起吃小吃。

    她发觉自己原来那样爱撒娇并且会撒娇，以前高亚杰曾经问过她：“你怎么不会撒娇啊？人家女孩子都撒娇啊！”

    原来撒娇也要看是对谁。

    天真的很蓝，第一天下火车先到的西宁，他们两个没有高原反应，人家说只有身体好的人才有，如果天天锻炼的人到了这里反而受不了，这两个懒虫到了这里除了感觉空气冷没有什么觉得不舒服的。

    子晴听人说到了西藏要去捡些漂亮的石头，说不定就能捡到了玛瑙什么的，就发财了，所以她信心满满下个车跑到一个五金店里买了一把小铲子，被杜宇轩笑话了一路财迷。

    他们提前打听过住在藏民家会比较便宜，一晚上花不了几个钱，第二天他们还可以带着你去玩。

    杜宇轩平时呆头呆脑的，到了这里还会跟人讨价还价，为她准备好第二天穿的衣服和零食。

    住家的老人说：“丫头眼光不错这个对象挺好。”

    夜晚的时候看到满天的星光，一群人围着篝火跳舞，子晴拉着杜宇轩一起，杜宇轩跳起来像只无尾熊，一会儿就跑到篝火前坐着。

    他围着一块羊绒的长围巾，那是给子晴买的，不过她不觉得冷，她跟着一群藏族姑娘又唱又跳，冲着杜宇轩喊：“过来啊，过来。”

    火光映照着她的脸，红通通的，恋爱中的女人浑身都散发着光和热，是啊，她是愉快的太阳，飞速地旋转着，带着灿烂的微笑。

    恋爱，原来不是痛苦和纠缠，是快乐，是心底洋溢出来的微笑，不自觉地微笑。

    杜宇轩不喜欢吃骆驼肉，他觉得有股味道，可子晴吃得津津有味，她对于一切美食都有惊人的适应，还喝了骨头汤，心满意足地睡去了。

    夜晚还是觉得有些冷，杜宇轩把被子全都给她盖上了，她还是觉得冷，后来他试探地问：“你不是想跟我睡一个被窝吧？”

    “想得美。”

    半夜杜宇轩冻醒了，他无奈地看看王子晴搂着所有的被子，轻轻地把自己的被子抽过来，子晴眯缝着眼：“我抢你被子了啊？不好意思。给你。”

    他一边给她盖好，一边说：“让你多穿点你不听，现在冷了吧，我搂着你睡吧。”

    “那你保证不乱动。”

    “都冷成这样了我还怎么乱动啊，快点把被子给我，我快成冰棍了。”

    一早居然看见她在画眉毛，杜宇轩有些崩溃：“这个地方你还有心思化妆？咱们去纯天然的地方你就不能纯天然点吗？浪费时间。”

    “就是要到最美的地方去，我才要美美的，起来洗脸涂防晒霜。”

    “我还要抹油啊？我是男的。”

    “这紫外线指数高，你又不是猪肉皮厚不用抹，赶紧起来，他们都煮好吃的了，我闻着都饿了，卓玛今天带我们去羊湖。”

    子晴背着她的小包，带着小铁锹，打算挖些奇珍异石，卓玛劝她别抱太大的希望她还是兴趣盎然。

    杜宇轩问她：“你要找不到怎么办？”

    “你个乌鸦嘴，我肯定能找到。”

    “劝你找到了就是惊喜，找不到就是必然，回来别撅嘴就行。”

    “找到是必然，找到宝贝才是惊喜，我肯定能找到一块与众不同的石头。”

    “那这样，你既然那么肯定你要是找不到呢就做我一辈子女朋友，要是找到了就做我半辈子的媳妇儿，行不行？”

    “杜宇轩，你还绕我啊，我才不理你呢，天天把我当个笨蛋，今天就让你见识下财神姐姐的威力。”

    他佩服地摇摇头：“财神什么时候变成女的了。”

    他们以为会听到子晴的尖叫，可就在一瞬间，就在看见水天相接的蓝天的那一刻，她的双唇闭得紧紧的，一个人盘着腿坐下了，杜宇轩在她身边坐下了，她歪着脑袋靠着他。

    “宇轩，很美是不是？”

    “恩。”

    他牵着她的手，慢慢地向前走去，这里没有人呼喊，大家好像不约而同地安静了，她洗了洗脸，好冷。杜宇轩递给她一张纸巾：“你真不怕冷。”

    “大自然干干净净的，我也要干干净净的。”

    云彩好像就在岸的对面，风卷云舒，湖水好像有好几层颜色，近处是清澈见底的，稍远处变成了蓝色，在远处水天相接处变成了绿色，天像一张铺陈开来的纸张一样，漫无边际，刹那间，那云，那天，好像就在眼前。

    “还要不要找宝石？”

    “找找看。愿老天保佑我吧，如果找到我就做你半辈子的媳妇儿。”

    “你真敢答应。”

    “因为我半辈子已经快要过去了呀。”

    河边有很好看的石头，各种形状都有，别的游客都提着一个小袋子，看来都是抱着挖宝心态来的，倒是子晴走不了几步就停下来看看，发发呆。

    “想什么呢？是不是觉得你脑子里的那些诗啊，词啊，不够形容这人间美景？”

    “是啊，我们常说祖国大好河山，站在这里才觉得真真是大好河山，到了这里，你觉得你的心里什么都没有了，想要就这么安静地坐着，看着云，看着水，没有人，宁静，这才叫宁静。”

    “要不我们就在这里定居吧，像他们一样生一堆孩子。想什么呢？说说。”

    “我想起了暮烟，或许她要是来到这里，要是看见这么广阔的天，她就不会因为老师而离开北京，离开我们这一群朋友，她回来家乡，就真的能够心里忘记吗？”

    转悠了半天，两个人也没找到可心的石头，杜宇轩拍了不少照片，子晴捂着脸喊疼，倒是卓玛拾了几块送给了子晴。

    她们三个围坐在地上，卓玛建议中午就回去，子晴不肯，她宁可明天不去看布达拉宫也不愿意在这里短短的逗留，她张开双臂赞美：“这里真的太美了，我愿一生一世守着这样的美景。”

    卓玛说：“来的人都这样，要让你们在这里生活不出十天就不行了。你们的身体适应不了的。脸疼了吧，回去要擦点宝宝霜的。”

    吃完了袋子里的水果和火腿肠，子晴好好好拍照，她挖尽脑汁想摆什么样的姿势，杜宇轩一边等着给她拍照一边找石头，终于在快要落日的时候让他找到两块。

    那是两块玛瑙石头，放在一起好像一个圆圈，分开了像两片叶子，他递给子晴，子晴激动地亲了又亲：“我找到宝贝了。”

    杜宇轩拿着相机大声喊：“王子晴，你愿意做我一辈子的女朋友和半辈子的媳妇儿吗？”

    子晴跟着卓玛一起飞快地跑着，回头朝他喊道：“第一个条件答应你，第二个条件我永不答应。”

    “什么意思？”

    “因为我半辈子已经过完了。先答应你第一个条件吧，别的，以观后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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