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水岭河道两旁熙熙攘攘全是人。许许多多的牲口，大到猪牛，小至鸡鸭，被人宰杀后抛进河里。牲口扔进河里后，血与水融合，慢慢散开，血蜈蚣嗅到了血腥味儿就好比狗见了屎。它们迅速出现在牲口尸体的周围，一头牛也不要半个小时就被啃食的只剩下骨头了。

    牲口都是当地的扈姓人供奉给水神爷的祭品。祭河大典虽今非昔比，但一直被小部分朴实的扈姓人视为传统习俗，他们的观念数百年来都不曾改变。

    血蜈蚣吃光了牲口，接下来就要吃人肉喝人血了。那些中了血蛊的人为了拿到解蛊圣水，把从十里铺乱葬岗偷来的尸体当着大祭师的面抛进河。这些死人的尸体跟那些牲口的尸体一样，被血蜈蚣啃食只剩下白骨，最后沉入河底。

    此时此刻，河道中那条长十余米宽八米的木船正优哉游哉顺着平缓的河水龟速行驶。船上两边整整齐齐站着二十几个黑汗衫套白坎肩儿的人，个个威武雄壮、凶神恶煞，一看就是打手。甲板上搭着一个戏台似的架子，周围竖着许多挂满黄布的竹竿子。黄布上写满了红色的符咒，在风中飘扬。一个大香炉摆在香案上，三支大香插在香炉里，正在熏烟。香案的一边站着戴黑面具的葉勾，另一边站着戴白面具的白索，这场面怎可缺了大祭师的左膀右臂——黑白无常。

    香案的前面摆着一张四方桌子，桌子上架着一头烤全猪。再前面就是在董家圩位高权重，呼风唤雨的大祭师了。他身穿道士服，头戴道冠，用几种颜色勾勒出来的脸就像个鬼，谁也别想认识他。他左手摇铃，右手舞剑，手舞足蹈，嘴里念叨着鬼神都听不懂的咒语。他这是在作法事。敬仰、供奉他的人把他当成神，不信迷信的人则把他当成小丑。

    马凡一行人就把他当成了小丑，可他们不敢说出来，谁要是敢说出来必然会被周围的忠实信徒活活打死。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大祭师念叨完了，也做好了法事。河道两边许多人突然跪下，不停磕头作揖。

    “祭河神……”大祭师突然双手撑天，一声吆喝。

    “上祭品……”黑白无常二人接着喊道。

    只见四个穿黑汗衫套白坎肩儿的青壮分别举着一个姑娘的手脚从后面的船舱里走出来。那姑娘是鲜活的，除了轻微的挣扎着，并没有呼救，也没有哭喊。那四个青壮一直走到船头边缘突然止步，接着一起用力甩手向前推，只听“噗通”一声，水花溅起，那个活生生的姑娘就在水中挣扎着拍起一波又一波水花，她这才开始惊叫着哭喊着救命……

    “他奶奶的也太狠了吧！用活人做祭品！”张遥暗自责骂。

    “简直是草菅人命，还有没有国法？”朱莹愤怒道。

    她这话一说出来，引起周围十几双不满的眼神，那些目光可以杀死人。其中还有一些人蠢蠢欲动，正朝她合拢，有心把她当作祭品扔进河里。

    屈财、张遥、马凡立刻靠近朱莹面对着那些合围而来的人，看阵势是要拼了。

    “谁，谁再往前走一步，我开枪了！”朱莹拔出枪喝道。

    “你有几颗子弹，快收起来，这事儿不能来硬的。”马凡压下朱莹的手枪说。

    “打死一个算一个！”

    “蠢，我还不想死！他们都是祭河大祭的忠实信徒，我有办法。”马凡说罢，立刻跪地朝河面连续磕头作揖，一边悄悄喊屈财他们照做。

    在马凡的领导下，还异口同声地喊着:大祭师请赐我圣水……

    就这样，马凡拉着屈财跪下，屈财又强拉朱莹跪下，张遥见状也只好跪下，几个人昧着良心给水神磕头作揖，一边喊。没想到他们这一举动还真管用，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果然退回去了，也跪下来磕头作揖。

    这时，河道里有了特大动静。刹那间，只看到一条硕大长长的黑影跃出水面，在空中一闪又消失在水中了。因为速度快如闪电，马凡几个根本没有看清楚是何方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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