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子驶往席家老宅的途中,鹿小眠便跟席夜霖说过:“夜霖,关于阿姨的事情……我觉得还是得由你来告诉爷爷。我就全程装傻,该怎么告诉爷爷,你自己决定。”
席夜霖虽然没有作出回答,但从他颤动不已的眼睫毛,鹿小眠知道,他听到她说话了。
刚进屋,便问道了空气中飘散着的鸡汤味,很香,可是席夜霖跟鹿小眠却是都没心情去喝什么鸡汤。
“鸡汤先放那儿吧……爷爷,你过来,有些话,我得先告诉你……”席夜霖将席坤拉到了客厅的位置。
席夜霖的这副郑重其事的模样,让席坤的心里产生了不太好的预感,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你……你的表情怎么这么严肃啊?你可别吓你爷爷啊……”
鹿小眠紧随其后也来到了客厅,三个人在客厅内的三张沙发上坐下了,气氛显得有点压抑……
席坤一会儿看看鹿小眠,一会儿又看看席夜霖:“你们……这是要跟我说曼如的事情吗?她没事,对吧?只不过……现在的情况有点危急?”
因为席夜霖跟鹿小眠的表情都不太好看,席坤便猜测,估计是情况不太乐观。
但不太乐观倒也没什么,只要人还活着就行,就能等来奇迹的。
席夜霖有点不忍心将这样的消息告诉席坤,但这种事情,哪能瞒得住呢?
估计很快,陆家那边也会发布消息的,毕竟是要给史曼如举办一场体面的葬礼的。
“她……没了。”鹿小眠原本以为,席夜霖会措辞一番的,她没想到,他只是用这么简洁的语言概括了整个情况。
席坤愣了足足十秒钟之后,才艰难的开口道:“夜霖,你说什么没了?你说……你妈没了?”
席夜霖的眼睫毛轻颤了许多下,眼底的红也变得越发明显了,半响之后,他才用控制好的嗓音说道:“对……我们赶去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没了,已经被送去太平间了。那场大火太大了,将她烧得……面目全非。她送去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是陆贤明坚持要给一个死人抢救……”
“可结果,可想而知,当然是……没办法。”
席坤不自在的换了好几个坐姿,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双目也变直了:“怎么会这样呢?我……”
更多的话语,都已经被悲伤的情绪给占据,他已经说不出什么了。
一家三个人,全部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许久之后,席夜霖才问道:“爷爷,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她当初跟我爸离婚的真实缘由吗?人都没了,您该告诉我了吧?”
鹿小眠也很好奇,到底史曼如是为了什么,才会那样义无反顾的背负着坏人的身份,让席夜霖恨了自己那么多年。
这些年,史曼如一定过得很不容易。
但命运却没有很公平的对待这个女人,却是让她不得善终……
一想到这些,鹿小眠对史曼如的心疼便又多了几分。
她安静的屏着呼吸,等着席坤对于当年的事情给出一个解释跟说明。
席坤闭上眼睛,最终长叹出一口气:“早知道是这样……我就应该早点将你母亲所隐瞒的真相告诉你……这些年,她过的比任何人都要辛苦。尤其是她还要承受着来自你这个亲生儿子的恨意……”
席夜霖没有打断爷爷的话,而是认真的听着,双手却是不由自主的攥紧了。
他开始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办法承受住爷爷接下来所要告诉他的内容……
“你母亲当年之所以会跟你父亲离婚,最大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你父亲的公司出了问题,而她嫌贫爱富,才离开了你的父亲……那会儿的你还小,也许对于家暴这种事情,根本就还不能理解吧?”席坤看向席夜霖,眼底闪烁着几分的无奈。
家暴这两个字,让席夜霖的眉头猛地皱了起来,他不明白爷爷为什么会突然提及这个词:“爷爷,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提到家暴?”
席坤垂眸无奈一笑:“你一定想象不到,你那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父亲,却有着家暴的行为吧?”
这真的是出乎席夜霖的预料之外,他愣愣的看着席坤,嘴巴微张着,却无法从嘴里发出任何的一个音节。
“那会儿你父亲的公司遭遇资金周转的问题,他经常喝酒,喝醉了就开始对你母亲家暴。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真的是最难以忍受的。真正让你母亲绝望的,并不是马上要面临破产的公司跟一大笔的债务,而是你父亲的日渐消沉跟可怕。”
“但这件事儿,她自始至终都没让你知道。可我却因为偶然的机缘巧合,得知了这件事。她让我千万要帮她保密。她没办法看着你父亲继续那样消沉下去,更不愿看着你父亲变本加厉,她怕你父亲以后也会伤害你……”
“所以她就去想办法了。而她最后想到的办法,就是跟你父亲离婚,嫁给陆贤明。那会儿的陆贤明的事业做得非常成功,拿出一些钱来资助你父亲的公司,完全没问题。为了你父亲的公司,也为了你父亲能够不要日渐消沉,更为了你的未来,她选择跟你父亲离婚……”
“她没有将自己真正离婚的原因告诉你,是因为她不想破坏了你父亲在你心里的形象。她说,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来当坏人的话,那么,这个坏人就让她来当吧。这件事儿,她一瞒,就是二十年。这二十年,我无数次的想要告诉你真相,却又想到她苦苦哀求我一定要守口如瓶的画面……最后,我都没有告诉你。”
“你母亲她……真的是很爱你。真的很爱……她从未做过自私的决定,可以说,她这辈子都是为了你这个儿子活着……”席坤的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近乎哽咽,眼底布满了痛苦跟疼惜。
今晚上所发生的不幸,也让他无比痛心跟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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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她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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