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用情至深的女人啊。”陆大山一口气灌下了杯中的红酒，感慨道。“为了一个永远不肯表态的男人，就可以冒着生命的危险来找他。还帮他照顾女人。这样的女人，真是世间少有。”

    “怎么，你很羡慕？”躺在床上敷面膜的秦霜撇嘴道。“这种女人就是个大傻子。”

    “这种女人，才能打动男人啊。”陆大山由衷说道。“我敢打包票，萧正将来不会辜负她。”

    “那得看她能不能活到将来。”秦霜撇嘴说道。眼中却掠过一抹淡淡的哀伤。也许是因为有着同样的经历，所以对于蒂娜的命运，秦霜极有代入感。也清楚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中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有多么的可悲。

    但庆幸的是，她爱上的男人是一个足够优秀，也对她足够好的男人。可这世上，像他这么好的男人本就少。能像自己这么好运的女人，就更少了。

    “你不是说她很强大吗？”陆大山嘟哝道。“对方就算财大气粗，也未必有能力追踪到她，并且杀了她吧？”

    “猎狐的恐怖，绝不是普通的杀手所能抵挡的。就算她跑到天涯海角，猎户也有办法找到她，并实施报复。”秦霜惋惜道。“她的确很强。可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谁又能逃得过天罗地网般的追杀呢？即便可以，这样的日子过上三五年，十年之后，她还会有活下去的信念吗？”

    “干我们这行的，死其实是最轻松的事儿。最可怕的，往往是生不如死。”秦霜感慨道。

    “请谨记你的身份。你现在是陆太太。不是杀手。”陆大山板着脸说道。“另外，她这些年熬过来了。我不觉得以后的日子对她有什么困难的？”

    秦霜慢悠悠的说道：“其实说到底，她就不该对萧正念念不忘，只要不回来，不公然暴露在外界，猎狐未必能这么快追查到她的下落。而且，她孑然一身走了也就走了。萧正以后恐怕也没好日子可过了。”

    “你这么说才公平嘛。”陆大山说道。“老是站在女性的角度看待问题。完全不考虑我们男性同胞的心情。”

    秦霜瞪了陆大山一眼：“他今天和林画音谈情说爱，明天和小女友卿卿我我，现在还有个杀手情人。你为什么不说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男人嘛——”陆大山特具有倾向性的说道。“尤其是有能力的男人，有几个红颜知己不是很正常嘛。我就觉得萧正的人品不错。虽然略显风流，但还算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不是见一个爱一个。”

    “你还说我不公平。你还不是站在男性的角度去给萧正找理由？”秦霜冷冷道。“怎么，现在就开始拿萧正当枪使，准备给你以后乱来找借口？”

    “天地良心。”陆大山指着天花板说道。“我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啊！”

    “哼。信你才怪。”秦霜撕下面膜，噔噔下楼。“我约了姐妹，出门逛街了。”

    陆大山目送秦霜出门，嘴里却嘀咕道：“逛街？是去找那个小姑娘吧？这死婆娘，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浮躁。一点也不像我。”

    ……

    正如陆大山所料，一身运动装出门的秦霜的确不是去逛街。而是找蒂娜。当然，放眼明珠上下，有能力追上蒂娜，并不被蒂娜发现的女人，恐怕也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蒂娜是猎狐训练出来的最强杀手。而秦霜，却是蒂娜一直很崇拜的前辈。二人的见面，对秦霜来说是一种对过去的缅怀，对蒂娜来说，则更像是明珠一行的完美收官。

    蒂娜没像小粉丝见偶像那样流露出激动的表情。秦霜也没在蒂娜面前摆架子，倚老卖老。二人很和谐的坐在一间咖啡厅，点了两杯咖啡，像多年不见的老友，细语聊天。

    “听说你现在已经继承我的名号了？”秦霜抿了一口咖啡，眼中没有半点羡慕，更多的却是欣慰。

    “听说你已经嫁人了。”蒂娜淡淡道。

    “消息挺灵通的嘛。”秦霜微笑道。身上再也没有杀手的冷厉气质，更多的，是居家过日子的温润与和蔼。

    “干我们这行，知道的少，死的快。”蒂娜淡淡道。

    “但你知道的还不够多。”秦霜说道。

    “哦？”蒂娜目光平静的盯着秦霜。

    “我曾经接过一个任务。雇主资料不详，转了几手，单子才交到我的手中。抽了不少中介费。但也模糊了雇主的信息。不过目标是琼斯，猎狐的创始人。”秦霜微笑道。“也就是你曾经的老板。”

    蒂娜从容不迫的说道：“你想说什么？”

    “我失败了。”秦霜一点也不觉得难堪，哪怕是面对取代了自己的蒂娜，她也只是用很轻松的口吻说道：“虽然那时的琼斯远不如现在强大，但我仍然失败了。”

    “他现在已经年逾五十了。”蒂娜抿唇道。“再强大的男人。也苍老了。”

    “你似乎忘记了入行时最需要谨记的一条法则。”秦霜缓缓说道。“敌人强大与否，从来不是我们最关心的。也不能因此掉以轻心。”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蒂娜淡淡道。打断了秦霜的老调重弹。

    秦霜微微一笑，并不介意蒂娜的冷淡，反而问道：“我只是想提醒你。想杀琼斯的人很多。但他现在依旧活着。也许你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但就像你一样，我当年也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可输赢永远不是仅靠自身的实力，很多因素都会改变结局。所以我希望你考虑清楚。”

    “只有他死了，我才能活。”蒂娜沉声道。“我没有选择。”

    “你真正担心的，是怕连累萧正吧？”秦霜戳穿了蒂娜的真实想法。

    “与你无关。”蒂娜眉头深锁。

    “不用这么紧张。”秦霜微笑道。“我不会向萧正透露任何有关你的信息。我只是想提醒你。杀琼斯最难的地方，不是避过守在他身边的死士。也不是他住处外的守卫。而是两个永远隐藏在黑暗中，实力绝对不在你之下的强者。”

    蒂娜闻言，感恩的点点头，问道：“你当年就是被这两个强者打败的？”

    秦霜微微一笑，说道：“当年有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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