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急忙点着头道；“够的够的，就前两，鹤衣大人还又让人送了一些米面和木炭过来。”

    祝烽顺手拿起一把铁钳捅了捅火塘，让火更旺了一些。

    他做这一切都显得很自然，好像是在自己的家里，反倒是这位老人家非常的局促，祝烽看了他一眼，道：“鹤衣经常过来吗？”

    温老想了想，道：“是经常过来。”

    “多久来一次？”

    “每半个月来一趟。”

    “每半个月？”

    “是，”

    温老点点头道：“每次大夫过来，他也就过来一趟。”

    祝烽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他还没话，一直安静的跟在他身边的南烟突然道：“大夫是过来给你那个儿子看病的，是吗？”

    温老急忙道：“回娘娘的话，是的。”

    “他人呢？”

    “在，在那边的偏屋里。”

    “怎么不让他出来接驾？”

    温老苦笑着低下头去，轻声道：“最近冷了，他病得重些，一般都不让他出来，也免得惊了陛下和娘娘。”

    南烟转头看了一眼。

    偏屋的大门紧闭，窗户只开了一条缝，显得黑漆漆的，也没什么声音。

    她道：“大夫每半个月来一次，那他的病情可有好转？”

    温老的脸上露出了难过的神情，轻轻的摇了摇头。

    南烟皱着眉头道：“一点都没有好转吗？”

    温老叹了口气，轻声道：“他都疯了那么多年了，其实老朽也不奢望能治好他。只要他好好的就行了。”

    祝烽想了想，道：“把他带出来，让朕看看吧。”

    温老一愣：“皇上，这——”

    “无妨，朕身边这么多人，也不至于让他山朕。”

    听见他这么，温老也无法，只能拄着拐杖走过去打开了偏屋的门锁，顺子对着两个锦衣卫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便一起过去，不一会儿跟着温老一起将那温无玉带了过来。

    相比起五年前在玉门关见到他时的蓬头垢面，这个时候的温无玉衣衫倒是整洁的，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若不是脸上那痴傻的神情和惶惶然的眼神，倒也看不太出他是个得了疯病的人。

    他被温老拽着手腕带着走过来，笑着：“嘿嘿，这么多人，来了好多人。”

    “你们都是谁？来干什么？”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

    温老苦口婆心的道：“别乱话，快过来拜见皇上和娘娘，别瞎胡闹啊。”

    着，便拽着他走到了祝烽的面前，按着他的肩膀和脑袋让他跪下来，道：“快，快过来拜见皇上和娘娘。”

    那温无玉痴傻了那么多年，心里根本没有忠孝君父的概念，只觉得莫名其妙，挣扎着道：“我不，放开我，我——”

    他一边挣扎着，一边抬起头来。

    南烟站在祝烽的身后，看着他跟五年前几乎没什么好转的样子，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那温无玉抬头看向他们，突然睁大了眼睛，道：“快走，快走快走！”

    “嗯？”

    祝烽道：“你在什么？”

    那温无玉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只对着南烟道：“快走！”

    他一边，一边挣扎着站起身来就要往南烟身边扑，幸好两边的锦衣卫眼疾手快立刻冲上去将他按住，可他还是不停的对着南烟挥手：“快走快走！”

    他这么一闹，吓得温老脸都白了，急忙道：“哎呀，你怎么又发疯了。”

    他急忙对着祝烽和南烟道：“皇上恕罪，娘娘恕罪。”

    着又招呼温别玉：“快过来帮忙，把你叔带回去。”

    温别玉显然也熟门熟路的，立刻跑过来对着两个锦衣卫道：“两位大人，你们放开他吧，我叔叔不会伤饶，我把他带回去。”

    但锦衣卫哪里肯放，毕竟皇帝与贵妃就在这里，这个疯子万一扑上去伤了人，他们万死难辞其咎。

    而那温无玉看到他，挣扎得更是起劲。

    “你快走，快走啊！”

    “叔，”

    温别玉轻声道：“是我啊，你怎么了？”

    温无玉又呆呆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又嘿嘿的笑了起来，道：“是你，你是谁啊？”

    看到他这个样子，温老又是害怕，又是心疼，不由得老泪纵横。

    祝烽微微蹙了一下眉头，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低着头看着他恍惚无神的眼睛，道：“温无玉，你为什么叫他们走？”

    那温无玉抬头看着他，一句话都不，只嘿嘿的笑。

    温老难过的道：“皇上恕罪，千万不要怪他，他一直都是这样，这么多年了也没有清醒过。”

    祝烽看了那温无玉一会儿，见他只嘿嘿的傻笑，什么都不，便淡淡的一摆手，对着那两个锦衣卫道：“把他带回去吧，别伤着他。”

    “是。”

    两个锦衣卫立刻抓着那温无玉的手臂，让温别玉带着出了正屋，将他带回到刚刚的那件偏屋里去了。

    祝烽转头走回到椅子前坐下，道：“他的情况，一直都是这样吗？”

    温老那袖子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道：“原先也没有这样，都是到了这京城——哦不，也就是这一两年，有的时候会这么发一次疯，倒是也不伤人，就只一直叫十七走，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这个时候，温离玉已经把他的叔带回到那边的屋子里，关上门，又跑了回来，看他心翼翼的样子，祝烽想了想，道：“看来，他的病也没什么起色，过阵子朕让他们换个大夫过来给他瞧瞧。”

    温老一听，又惊又喜的跪在地上，对着祝烽连连磕头。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祝烽也没在温家停留多久，就只跟他们爷孙两人了一会儿话，便带着南烟离开了，两个人坐上马车离开之后，还能看见温老跪在门口，温别玉心翼翼的扶着他站起来。

    南烟放下帘子，叹了口气道：“没想到，温无玉的的病情一点好转都没樱”

    祝烽闭着眼睛坐在那里，淡淡道：“发疯的人，哪有那么容易痊愈的。”

    南烟看着他，突然道：“他刚刚为什么叫我们——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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