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弱小了，没有力量。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随后握紧成拳，艾琳那有些妖异的紫色眼眸中浮现出些许懊恼的神色来。

    这个世界真实的那一面残忍的让她难以想象，或许原本她能够如同一个普通人一样度过安然无梦的一生，但是在代表着自己过去的梦境袭来的时候，少女便知道她再也没有办法维持曾经的单纯了。

    她做不到对梦境里的一切熟视无睹，做不到在害死自己父母的仇人面前继续维持好孩子的姿态。

    更不用说，是他们先背叛了自己，而不是自己背叛了他们。

    家里的粮食的确不够吃了，这个冬天可能也会过的很辛苦，但是只要省一省的话，还是能够维持下去的。

    明明可以一家三口继续生活下去，继续维持着虚假的关系，为什么要把自己卖掉？

    自己明明那么乖，那么听话，为什么这样还要把自己给卖掉？

    是因为从一开始，自己就不是他们的孩子吗？他们饲养自己为的就是这一天？

    还是因为自己看他们的眼神变的越来越不对劲，让他们察觉到什么了呢。

    艾琳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天真的少女了，如今的她清楚的明白魔女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自己如果继续维持曾经的天真，只会死的很惨。

    他们可不会管自己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有没有什么苦衷，他们只会在知道自己魔女的身份之后，选择将自己杀死。

    唯独猎人，一个也不能放过，所有知道自己存在的猎人，都必须要杀死。

    除此之外，便是教廷的神职人员，魔女的大敌是神明，对于侍奉神明的仆从而言自己同样是必须消灭的存在。

    只是稍微想一想这些，少女便感到无比的烦躁。还是太弱小了，自己的实力实在是太弱了，根本就做不到如同故事中的魔女那样，同整个世界为敌。

    并且因为弱小，所以只能够任凭别人的摆布，自己十五年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所有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和设计好的，自己从诞生的那一刻就是为了成为魔女。

    这么想着，少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边，那个曾经主宰自己命运的老司祭此刻的惨状。

    这个一直以来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自信面对一切的老者此刻的状态无比的凄惨。

    火焰几乎烧掉了他所有的肌肤，他现在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整个人黑乎乎的一团，散发出焦臭的气味。

    这便是没有力量的下场。

    少女在心里这么告诫着自己，不过说起心情的话，她还是蛮愉快的。

    她抬起脚来踩在对方干枯的肢体上，听着宛如枯树枝碎裂的声响以及对方的哀嚎，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她忽然觉得，相比较获得强大的力量，自由自在不受任何约束的的活着，看着面前的老者凄惨的死掉会更让她舒服一些。

    “不能杀我……你……你不能杀我……”

    “哦哦哦，我们的司祭先生又要介绍一下你那优秀的才能了是吗？杀了你是对整个世界巨大的损失是吗？那我更要杀了你呢，毕竟我可是魔女啊，破坏秩序毁灭世界，是我存在的意义啊。”

    “不要忘记是谁把你变成魔女的，杀了我你会失去作为魔女的力量的！”

    “恩，还有这种设定吗？”

    艾琳蹲下身子，少女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脸上露出好奇宝宝一般的神色来。

    对于超凡世界的种种知识，少女可以说是完全一窍不通。

    她只知道自己之所以成为魔女，的确是受到了米德尔的影响，面前这个老者操纵玩弄了她的人生，但是这其中具体的原理她显然完全不明白。

    “是，我在你身上施加了神言，然后花费了足足十五年的时间，不断的重复加深这个神言，这才让你成为了魔女。所以你的力量源自于我，如果我死了你也会失去所有力量！”

    米德尔十分冷静的开口，而艾琳则是歪了歪头。

    “但是，这不对啊，魔女不是应该拥有抗衡神明的力量才对吗，为什么我这么弱？”

    “超凡之路哪有这么简单，魔女也是需要时间成长的，我努力了这么多年，也就只有这么一点实力不是吗？我现在沦落到了这样的下场，你也看见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力量的人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掌握，和我比起来，你又能好多少呢？”

    “你这是在威胁我喽？”

    艾琳咧开嘴角，笑了起来，少女微微俯下身来，居高临下的打量着面前的老者。

    她那娇小的身体投下了一大片阴影，将米德尔蜷缩着的身体完全覆盖。

    混乱、疯狂、无序的气息自少女身上升腾而起，力量方面暂且不提，但是在气质上，少女越来越像魔女了。

    即便身体上还在承受着剧烈的痛楚，米德尔的精神却是变的越来越敏锐起来。

    在这个生死危机的关头，他显得无比冷静。

    “我只是在阐述利害罢了，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应该明白自己此刻的处境。你是魔女，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容身之地，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会收留你。”

    “可是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不是吗？你不是那个年轻的猎人的对手，也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你这么废物，能有什么用啊。”

    “那是因为我没想到那个年轻男人身边也有一个魔女，你也发现了不是吗？那个银发的精灵少女明显不正常，她也是魔女，是比你还强的……额啊啊啊……”

    艾琳又是一脚踩了下去，米德尔的下半身犹如苦干的树枝一般破碎开来。

    “我……我知道很多禁忌知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懂魔女，我知道如何让你变强，只有跟在我身边，你才能够……额啊啊啊啊……”

    “我想了想，果然，还是杀了你才能让我的心情更愉快一些呢。而且感谢你的情报，既然有一个货真价实的魔女在这里，我何必需要你来指导我呢？”

    少女俯下身来，她笑的十分的开心，而她笑的越开心，米德尔心里的恐惧就越浓郁，因为这一次，显然没有人能够再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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