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不在，但神却无处不在，不是吗？”

    弗兰克神秘一笑，没有把闻墨尖锐的语气放在心上。

    至于对侄子威廉的控诉，他直接选择了忽略。

    优雅谦逊的皮囊下，是傲慢自信的灵魂。

    我行我素的弗兰克抬手邀请：

    “你们可以凑近一点。”

    于心不忍的威廉，踌躇着不敢上前。

    闻墨却果断迈出那一步，来到能看见实验台最近的位置。

    但她和实验台中间，依旧隔着一层玻璃幕墙。

    玻璃看起来晶莹剔透、干净近无，实际强度已达到防弹级别，任谁都无法突破这层防护。

    ——看似坦荡大方的弗兰克，原来这层防备始终不曾打开。

    厚厚一沓报告文件，弗兰克越看越是激动难耐。

    等弗兰克进入那道玻璃幕墙，这个助理就成了监视闻墨和威廉的摄像头。

    此时的闻墨虽然能够看到实验台上的小幼崽，不过弗兰克进去后，不知道按了个什么，直接让玻璃幕墙内的声音消失了。

    威廉心情很不好，勉强维持着礼貌：

    车子开出地下车库，威廉随便找了个能停车的地方，熄火。

    似乎已经看到金色辉煌的未来在朝他招手！

    闻墨心想，的确是有香味不错，但这要牵强附会，将香气当作小女孩儿是化形人参精的理由之一，未免过于脑残。

    在金属密封门关上的刹那，玻璃幕墙内的弗兰克似有所感，回头看了眼。

    闻墨一愣，心里涌上一种说不出是什么的奇妙感觉。

    和闻墨并肩，大步离开了研究所。

    他直接合上文件报告：

    “不好意思，这是研究所的机密，暂时不能让外人知道。当然，如果闻墨小姐愿意入职我们研究所的话，这些规矩将会成为例外。”

    闻墨突然出声。

    她盯着看了会儿，迅速失去兴味。

    转而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小幼崽的身上。

    助理不为所动，连笑容的弧度都不曾改变。

    可是看这群人一个比一个认真钻研的表情，说不定他们觉得她才是那个神经病。

    威廉有些失望，可想想又有些理解。

    威廉捂住嘴巴，泪花儿已经在打转。

    然后，她隔着玻璃，与里面那双黑琉璃般澄澈的眼眸对上。

    他拼命朝着闻墨使眼色，但闻墨就像没看到似的，扭头就走，没有一点儿拖泥带水。

    ‘害怕吗？’

    说着，弗兰克身后跟着的那位如幽灵般的助理，往前站了一步。

    他忘记身边站着闻墨，身后还有慢慢走来的威廉，完全沉浸在检查结果里。

    有闻墨作为队友，他一百万个放心。

    “走吧。”

    不过。

    助理笑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机械人。

    “难道不是吗？我看你刚才这么着急就出来，我以为是你觉得……唔……这事太麻烦了。”

    小幼崽在看到她后好像也惊讶住了，愕然地微微睁大眼睛。

    威廉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这就走了？不再等等？”

    闻墨好笑地打断。

    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闻墨，一度以为自己在观摩一场大型的精神病开会。

    闻墨：“你……”

    小幼崽明明都委屈到瘪嘴了，硬要强装着无所谓，朝闻墨摇头。

    助理依然是一丝不苟的微笑：

    “就算你现在放弃我也可以理解，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

    “那么我暂时要工作了。你们可以参观，待会儿由我的助理送你们出去。”

    烦躁在此刻达到了巅峰，威廉不满呵斥：

    “我说不用！让你自己回去！我是犯人吗？在布朗家的研究所里还要被看押！”

    视线一动，才发现原来小幼崽一直在看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谁说我要放弃？”

    威廉雀跃了下。

    闻墨往后靠在椅背，双手十指交叉，眼睛微微眯起：

    “麻烦是麻烦，但我一向喜欢有挑战性的事。”

    于是他们只能看见弗兰克以及一群白衣研究人员背对着，个个神情激动，却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天哪，她太可怜了。”

    最后垂头丧气地跟在闻墨身后，走出了实验室。

    弗兰克直接脱掉西装外套，无缝切换入研究人员的身份。

    闻墨的话，威廉听得云里雾里。

    “不止这些，布朗先生，你要我们做的血液检测报告出来了，这支人参的血液里存在许多人类未知的微量元素，只要我们弄明白这些……下一届诺贝尔奖必然有我们的一席之地！”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从玻璃幕墙内走出来：

    弗兰克误会了闻墨的举动，得意一挑眉：

    “学得不错。不过打草惊蛇也要看怎么用。”

    刚走近的威廉吓了一跳，差点儿忘记沮丧：

    “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怎么样？是不是闻到了她身上的草药香气？嗯，这真是沁人心脾，让人好像置身于森林之中，太奇妙了……”

    “我送二位出去。”

    弗兰克对此不意外。

    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继续他该做的事情。

    在闻墨眼中，这群人宛若狂热的教徒，在追寻一个压根儿不存在的、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把嘴巴抿了又抿：

    闻墨无声张唇。

    啪。

    弗兰克理智尚存，余光瞥见了闻墨静谧的眼神。

    可笑、离谱、愚蠢，且残忍。

    “真的吗？快把报告拿给我看！”

    出了门，弗兰克的助理还跟着。

    只是闻墨没想到，就算她吐槽，也自然有人出来附和弗兰克。

    “谢谢，请你回去吧。”

    “我一直在这儿，小布朗先生。”

    闻墨弯了弯唇。

    闻墨只是笑笑，不予回应。

    “啊，等等，那我们今天是不是去得不巧？现在被叔叔发现了，用成语来说，叫什么来着……哦！打草惊蛇！”

    威廉“嘎”了声，睁大眼睛：

    闻墨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侧如影随形的助理。

    威廉知道说不通，不得不放弃。

    闻墨懒得绕弯子，索性开门见山：

    “你叔叔弗兰克是一个过分自大、却也过分多疑的人，对吗？”

    威廉露出尴尬的表情。

    闻墨不在意，继续道：

    “他一定会想到安全卡，以他的性格，接下来会怎么做？”

    威廉眼睛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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