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这样，这图纸还有流传在外的。”达能沉吟着。

    “王家有底稿的可能性很高。”玉玑看着达能，“你的人难道一无所获？”

    “突发的探子碰巧让我的人逮到了，不然我也不会亲来泰山一趟。这王家虽与突发部有交易，但他们家的核心机密，就是这个王三公子也知之甚少。那个玄无故失踪，他带走了王家太多秘密，我想现在已有人开始寻找他了。”

    “不用找他，他死了。”玉玑冷声道，他早通过王猛、刘畅了解到玄已被灭口。

    “我听王三公子说，王家的秘密大多在洛阳城的那个神秘宅子中，我的人探了数次，都是无功而返。”达能说中。

    他们的人假扮突发部探子进入王家，达能与王三公子多有接触，王三公子给他的消息是此事一直是由玄负责，是否还留有图纸，只有玄知道，他死了，就成了无头公案。

    散布突发部还有拓图的消息目的是为了求证突发部丢失的图纸是否落入七侠手中，即然是求证，假设七侠有真正图纸，那么抛出的不一定是真图。

    “有没有这种可能。有人手中有这样的图纸，但他们不能确信这是真还是假，所以冒险求证，如果七侠派人前去突发部，就说明那个神秘人手中图纸是真的？”

    玉玑听他如此说，睁大了眼，“你是说，玄留有后手，有人手中还留有此图？”

    “我听王公子说，这个图是那个曹翊的师傅设计的，七侠就是手中没图，有初始的设计人在，也能辨别出真假。”

    玉玑仔细听着，他的情绪不淡定了，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也就是说，找到这个设计者是关键，王家是否留有后手也就可知。”玉玑双眉紧蹙，“这样的人物，王朝怎么能坐视不管？七侠又为什么不把图纸上交朝廷？”

    “中原朝廷复杂。你想啊，这图纸是曹翊的师傅设计的，是王戎卖给突发部的，王戎卖图现在可是没有证据，朝廷得此图，一旦验证它功效，这个曹翊的师傅日子就不好过。司马攸因何遁出朝廷你我都知。如果他们因图欣起风浪，王家必全力反攻，结果怎样可真难说。司马攸选择沉默，王家自然也会选择沉默。”达能缓说。

    “其他势力有心掀起风浪，也是苦于没有证据，故而也不主动出击。”玉玑叹息，“中原王朝关系比我等部落关系复杂许多。”

    “他们越是矛盾重重，对我等就越有利。”达能笑道，“咱们就把这摊水搅得越混越好。”

    “那就静观其变吧。”玉玑点点头。

    乞伏达能看他情绪缓和，问道：“夫人可安好？”

    玉玑没想到达能会问询自己夫人，一双眼充满怒火，乞伏达能轻笑：“贤王伉俪情深，达能问夫人好，是因为她是我部落前首领的长女，是我的堂姐，问好是应该的。”

    “她怎么可能是你部落中人。”玉玑沉声说。他与夫人相识在漠北，当时她孤苦一人，说与父母走失，自己也因病失去了记忆，她只记得住在沙漠中，就沿沙漠前行。

    玉玑夫人肤白貌美，具有鲜卑人血统，她虽有些失忆，但傍身技能还在，当音乐响起，她会合拍起舞，学琴也是很快，似是以前就有功底。

    玉玑喜欢汉文化，夫人也喜欢，而且熟悉四书五经，是他最得力内助。自己的二个儿子受母亲影响，又因他找汉儒从小教授二位王子，若非二人五官特征，很难有人认出他们是胡人。

    “是否属实，问问尊夫人自知。”达能笑说，“夫人这么多年没回故园，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据达能情报，这个亲王夫人似乎很神秘，她一般不在公众场合露面，见过她的人不多。

    “夫人失忆，已忘记前事。”玉玑心中忐忑，他不能确认达能所言真，但也不能就得得出假。夫人失忆，她在遇到自己之前的事就是个迷。这多年他夫妻相亲相爱，夫人似也并不在意找寻家人，玉玑不知她有失忆前经历了什么，如果是些痛苦的经历，忘记也好。一个汉学素养很高的少女，必非出身贫贱，但她却不得不逃离在外，定是家生变故的缘故。

    “原来这样。”达能现在才知，为何亲王夫人对娘家人会无印像。

    “不知当初部落发生了什么事，首领的女儿怎么会离开本部落？”玉玑问。

    达能听他如是说，就知道他还不承认夫人是乞伏部落的人。便说：“这事说来话长，那是大荒之年。”

    达能自然记得，那时他还小，部落中两年欠收，第三年又是旱季，草场沙漠化更严重。因为久旱无雨，第三年蝗虫成灾，部落的人在族长带领下南下，那三年，中原也欠收，他们不得不在中原各地乞讨为生。

    三十年前的乞伏部落的首领是达能的大伯，他的二个女儿长得十分美艳，又精通汉文化，大女儿弹得一手好琴，二女儿做得一手好女红。在中原讨荒时，因此她二人生得美又有手艺，在讨生中，二人讨到的总是最多的，她二人讨到食物，必先送给那些要不到吃的孩子。

    他们本欲躲过荒年就回家乡，没料到二女儿女红好，被贾府管家看上，将她召入将军府为府中女眷制作衣服。贾将军的衣服都由她载制，一来二去，将军看上这个美丽又心灵手巧的制衣婢女，收为偏房。

    贾将军好色，在他得知这个外族偏房还有个姐姐时，将她也召入府，初始做为琴师，后将军想将她也纳入偏房，大姐是个烈性的女子，坚决不从，贾将军强求不得，便将她关入柴房逼她就范。

    贾家主母在将军纳偏房后就少被宠幸，已将她姐妹二人视为眼中钉，在得知她不愿侍奉将军后，竟然让家人悄放了她，她由此逃出将军府。后来发生什么，他就不得而知。

    “不知这位烈性的女子有什么特征？”玉玑问。

    “这个还真说不上。不瞒亲王，当时我还小，大姐的容貌记得不清，这多年过去，很难一眼看出。”达能坐正了身子，“她的妹妹生的孩子很有出息，他的容貌与达摩汗王子神似，都是随母像。”

    “你见过达摩汉？”玉玑问，达能怎么可能见过达摩汉，在他的记忆中，达摩汉和乞伏部落的人并无交集。

    “画像还是有的。”达能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幅素描。玉玑认得，这是当年传授达摩汉儒学的老师为他画的。

    “亲王是不是也认为他和贾统领很像。”

    贾统领是晋王朝的暗卫统领，各部落的探子应该都会记着这个人，但玉玑不是探子，他进入泰山过冬，没想惊动王朝，自然也不会担心在此处碰到贾兮辰。

    他不知道的是，因为达骨和乞伏部落二贵人进入泰山，贾兮辰才滞留泰山不去。

    “这么说首领和这个贾统领很熟悉了？”

    达能本是静待亲王斟酌的，听他如此说，笑了：“我是他堂舅，自然要和他亲近些，亲王现在是他姨父，应该比我更亲才对。”

    “夫人记不起从前，她就是一个孤女，高攀不起你们这些贵人。”玉玑看着面前画像说，“首领是否能将此画还给玉玑。”

    “这是亲王爱子画像，理当奉还。”达能同意了。

    他看玉玑仔细卷起画像，玉玑现在就是个慈父，不是草原上的狼统领，一个人一旦受困于亲情，他的爪牙就会退化。

    “我还有一物送给亲王。”达能从怀中取出一个平安结，“这是贾统领托我转交的，是他母亲托他找姨母的信物，或许夫人看到，就会想起往昔。”

    玉玑看到平安结，心中就有了几份信，夫人偶尔会编这种平安结，她编制的这个平安结与众不同，这种花色是她特有的。

    “信物我收到了，告诉他，有时让他来胡班听音乐。”

    达能看他不断翻看着平安结，似是喜欢这个信物，现又听他如此说，便知他已有八分信了，便点点头说：“一定转告。我这个堂弟也想拜见堂姐，见见阿骨达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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