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得失，”左盈在大家关注她后方开口，但她的话题却偏离了会议事项，“二位夫人都来了是吧，。”

    二人不知她何意，点点头。

    “很好。咱们教内规矩，大家都懂。我也不重申，云起的媳妇是大师兄带来的，得失的媳妇是云起媳妇的表妹，也是大师兄介绍给得失的。这个大家都知道吧。”

    众人还是不明白她想说什么，这个事不是秘密，不明白为何左盈要一再确认。

    “大师兄当初带云起媳妇进的胭脂山，我们还专门举行了盛大婚礼，因为那一年，咱们终于能发下教中弟子所有酬劳，还给众弟子发了过年红包，大家高兴，咱们就着实热闹了一番，我还给你们证婚。现在想来是历历在目。”左盈脸上有欢愉神色，她似乎真在回忆着往昔似的。

    “是的。”云起的师傅二师兄刘云应合着，“那一次咱们师兄弟聚得最全，也都是兴尽醉归。终生难忘。”

    “二师兄说得对，当初我也喝高了，还给大家表演节目凌波舞。记得不，当时每个人都出节目，大师兄的节目最搞笑，是猫捉老鼠，五师兄扮的老鼠，愣是让大师兄屡次失手，节目反转成了老鼠戏猫。”

    左盈说着大笑，众人却有点尴尬，特别是五师兄吴襄更是讪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当初他兴起没给大师兄留面子，让大家玩笑至今，他最怕有人提到那段往事。

    “大家都记不得过往了，提醒大家一下，咱们是怎么从困境转入顺境的。”左盈看着自己的手，“常言道，饮水思源。那一年，如果不是谢家帮助咱们度过难关，大家还有置办家业的资本吗？还得为五斗米打打杀杀，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我说得对也不对？”

    “说到对也不对。”她拍机而起，一双美目满是愤怒。

    “少主，大家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有话坐下慢慢说。”坐在她旁边的李欣示意她坐下。

    “对着一群白眼狼，我真想问他们有没有良心。”左盈坐下，“黄沙变绿洲计划是羊铮夫妻倡导的，技术都是她们提供的，没有这些技术，大家会在这儿种植？又如何能形成现在的规模？他们给咱们提供技术就应当免费？为什么咱们在这儿有如此规模，朝廷不问，不要求上交贡粮？外族也不前来抢掠？你们真认为这儿不是晋王朝领地？对，大漠是黄沙时朝廷是不管，管也没意义。但现在有收成了，朝廷为什么不管？就是想施仁政，也会诏告天下，凭什么只有咱们五斗米教能在此种植？将技术推广移民来不是更好吗？凭什么让我教坐大？”

    左盈环视众人：“为了眼前这点利益就眼红成了这般，想窝里斗是吧。那交给你们斗，把师傅创下的家底败光了，心里也就平复了，是吧。师傅老了，他还在日夜为黄沙变绿洲奔波着，他过的日子比你们在座的还艰苦。他为了什么？他老人家想安度晚年，我和三师兄早给他准备了去处，放心，没动用教中一分钱财，以李家和谢家的家业，师傅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都行。谁还想让他退位养老，现在就举手表决，过半数就成。”

    左盈扫视众人，自然没有人举手。

    “先自己好好想想我说的这些，认为峰哥哥以教中贮粮代赈不妥的，我谢家折价退还，教中与谢家往来帐户也应明算公示，以后各行其道，再无瓜葛。”

    李欣闻言笑了：“师妹，真要算，羊铮夫妻二人应得的也要算清，打井技术是他们提供的，资金是谢家提供的，我们只提供劳务，劳务报酬是按打井数量结算，早已结清，现在的收益应归谢家和羊铮夫妻所有。各分舵也一样，挣的是劳务费，谢家和明德商会的各产业清退教中弟子，就是断了他们财路，这个不行。”

    “都是一群白眼狼，喂不熟。”左盈恨恨地说，“他们可曾满足过？让他们去别处干着体验吧。”

    “三师弟这么说就不对了。”彭程说，“咱们可都是熟练工，大家凭手艺吃饭，不是乞讨要饭的。”

    “大师兄，你们自可另立门户，我可没想挽留。”左盈笑盈盈地说。

    “师妹怎么能够这样说。”二师兄刘云说，“这几年教中弟子倍增。大多出身贫苦家庭，没上过学堂，为求生存加入，分舵产业有限，你如将他们清退，将是一大批弟子，就是仅给予五斗米，别处我不知道，我分舵定是支付不了，还需总舵拔付。”

    “胭脂山中有数百名弟子，他们收入颇多，就是少主要让他们离开，我想他们也不愿意离开。”云起说。他太熟悉那些弟子了，要将他们遣散另寻去处，肯定不乐意。

    “这个不是我关心的，”左盈淡淡道，“大家是来罢免我的，我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只是想离开前告知大家一声，早做准备。”

    “总坛不会管你们分舵弟子事，总坛的人现在都是自给自足，在沙漠中耕种，谢峰赈灾所用粮食是这儿耕种大家所得，当初代赈也是经过大家同意的，按规定，你们分舵还无权过问。

    因为黄沙变绿洲计划不是我教定的，技术也不是我教提供的，植被是由刘三侠他们提供，教众负责种植，收入归他们，所有人是这儿耕种的人们，不是我总舵，更不是你们。你们上次争议就不该，我揽下是希望你们自省，没想到现在是变本加厉了。后果当然得自负。”

    无相悠悠说，他对这些弟子确实有些失望了。境况只是改善了些，翅膀还没硬就想自飞。

    左盈可是心绪不能平静，这多年，她所做的一切，在众人眼中竟然这么不堪，还群起罢免。所谓的公道自在人心只是给自己安慰的借口，最难满足的其实是人们日益增长的欲望。

    “少主这是损公道泄私忿。”五师兄吴襄打破了沉寂。

    吴襄是无相收的为数不多世家弟子之一。他虽功夫不及李欣，但心计却在李欣之上。

    “五师兄，我谢家用人还和公道扯上关系了？”左盈气笑。

    “教中弟子本就来自于贫困人家，他们以已之力获利，不因身份而被解聘。况且谢少侠打的是“仁义”侠道，岂可因我教动议罢免少主，就断了大家活路。”

    左盈闻言冷笑：“谢峰解聘教中弟子怎么就断了大家活路了？不是大家都是熟练工吗？到哪儿都应该是香饽饽，谢家现在在大家心目中早就是为富不仁了，是因为我这个少主大家才不能另寻明主，现在有机会了，怎么又说是断大家活路了。五师兄真是好嘴，做什么都能让你寻出理来。”

    “断人财路，自要群起而攻。”彭程终于说话了。

    “大家这是说，我谢家就是大家的财路了？我家凭什么要养你们？还群起而攻，想吓唬我是吗，在坐的大家可都知道，我左盈从来就不怕事。有本事就放马过来，杀它个几十回合。”

    “够了。”无相听不下去了，厉声说，“你们几个帐算得不是都很精吗？把那股精灵劲用到怎么处理后续事务上，谢家和明德商会是否愿意继续合作，自己去商谈，没有谁是必须为你们提供机会的，想要，自己去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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