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伍先生倒也没拦着，应道，“宋辉他们家里若是同意，就一起出行。若是不同意，也不勉强。”

    “知道了，先生。”邰永宁赶紧行礼，然后兴匆匆往前院去了。

    宋辉和齐鸣、腾誉三个刚吃完饭，原本先生放假半日，他们可以回家去的。但先生有客人，作为弟子不能伺候一边，已经算是失礼了。

    他们多等一会儿，先生送了客人，他们再回家才是弟子该守的规矩。

    更何况，回家也是读书写字，还不如在这里有师兄弟们一起作伴呢。

    眼见邰永宁匆匆过来，师兄弟三个都是惊讶。

    宋辉第一个问道，“怎么了，永宁？可是先生有吩咐？”

    邰永宁赶紧摇头，笑道，“大师兄，先生方才说过年时候回乡继祖，若是咱们几个家里准许，要带着咱们同行呢！不但要去江南，还会在京都短暂停留。我爷爷已经准了我出行，你们呢，去不去？”

    果然，宋辉几个都兴奋的眼睛发亮。

    少年人哪有几个安分的，对于出游是一千一万个愿意。

    “当然去了！”齐鸣抢先应道，“跟着先生出行，不但开眼界，还有人照应，我爹一定能同意。”

    腾誉也是随后应道，“我也能去！”

    最后才是宋辉，他的心性最稳重，说道，“若是不出意外，我也能去。只不过，还是要回去同家里商量一下。”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齐鸣忍耐不住，喊了书童收拾东西，就张罗回家了。

    宋辉和腾誉好笑，但也舍得耽搁一刻钟，随后都离开了。

    永宁等着爷爷和先生喝的尽兴，才陪着爷爷告辞。

    老兵赶着车，把永宁和听到消息更兴奋的永丰一起送到小院儿，这才回了邰家村。

    老爷子酒量好，又是到伍家做客，怎么可能当着孙子先生的面前喝的烂醉如泥啊。

    所以马车晃悠悠到家，又被冷风一吹，这醉意就散的差不多了。但他身上的酒气还是很重……

    刚刚一进屋，杨丽华就立刻去灶间冲蜂蜜水了。

    珠珠在西屋玩耍，听到动静赶紧跑出来，高高兴兴接过爷爷带回的糖葫芦，但下一刻又嫌弃的捂着鼻子，奶声奶气控诉，“爷爷身上好臭臭！”

    老爷子神色讪讪，应道，“哎呀，我都在外边散半晌了，还有酒味吗？”

    正好杨丽华进来，难得冷着脸呵斥闺女，“爷爷去做客喝酒，即便喝的有点多，也没忘了给你买糖葫芦啊！你手里拿着糖葫芦，扭头就嫌弃爷爷了，没有你这么白眼狼儿的！赶紧给爷爷道歉！”

    若说整个家里，珠珠最怕的人就是娘亲了，即便是爷爷的胡子她也是随便捋的，但娘亲一瞪眼睛，她立刻就像老鼠见了猫。

    她赶紧放下糖葫芦，乖乖给爷爷行礼，然后哒哒跑过去抱了爷爷的胳膊，奶声奶气道歉，“爷爷，珠珠错了！爷爷身上不臭臭，香香！”

    众人都被胖丫头这般见风使舵惹的笑起来！

    特别是老爷子，揉揉孙女的头发，哈哈笑着应道，“爷爷不生气，珠珠说得对。爷爷身上酒气重，下次爷爷少喝一点儿，省得把俺家宝贝珠珠都熏臭了！”

    他这般说，倒是让胖丫头更愧疚了，扭头跑回西屋，没一会儿就抱了烟袋杆儿，直接塞到爷爷手里。

    “爷爷，烟袋杆儿给你！”

    “哎呦，俺家珠珠真厉害！爷爷给你的任务，完成的真好！”老爷子摸摸烟袋杆儿，把孙女抱上膝盖，分喝一杯蜂蜜水。

    杨丽华好笑，搭腔儿说道，“这丫头，把烟袋杆放在她的宝贝箱子里，吃饭都守在一边。这还不算，她还把芝麻球喊过来，陪她一起守着。”

    老爷子听得更高兴了，赶紧又许诺，下次进城再给孙女买糖葫芦。

    这个时候，邰继业和陈昭从排房回来，众人聚在一起说闲话儿。

    后日就是陈昭的车队进草原的日子，邰继业心痒痒，特别是在城里谈了一些货，就试探着开了口。

    “爹，我想跟陈大哥一起进草原去走走。一来家里没什么事，我猫冬儿也是闲不住。二来，虽然羊绒衣裤的织法传出去了，但咱家的生意多少还有一些，也要再备点儿羊绒。”

    不想，老爷子居然一口应了下来。

    “你想去就去吧，但是冬日进草原太遭罪了，少带一点儿人手和货物，跟着陈昭长长见识就成，家里不指望你赚大钱。

    “另外，看看永禄永悦和瑞阳能不能赶上行程。若是能赶上，就把他们三个都带着。热炕头上养不出好爷们儿，让他们也去遭点罪，见识一下人间疾苦。”

    说罢，他又吩咐杨丽华，“老大媳妇儿记得给三个小子带几本书，路上不好写字就背诵，别让他们太轻松了。该走的路要走，该背的书也不能落下！”

    众人听得脸色古怪，就是邰继业都忘了高兴。

    三个小子这是哪里惹到老爷子了，居然舍得把他们扔出去经历风雪了。

    只要一想起他们顶风冒雪赶路，冻得哆哆嗦嗦还要背书就觉得……好凄惨！

    杨丽华也是心疼，但就像老爷子说的，谁家的好小子不是千锤百炼才成才的，热炕头是舒坦，但只适合懒猫，不适合老虎！

    “好，爹放心，我一定安排妥当。”杨丽华应着，心里已经盘算把小子们最后的衣裤找出来，还要准备狼皮的护膝，羊绒线织一些防风面罩和手套之类。

    众人以为这就罢了，不想老爷子的决心比他们想象要大的多。只隔了一会儿，他又说道。

    “还有，老大媳妇儿，待得送走车队，你还要给永宁准备行李。伍先生要带他们师兄弟四个回乡继祖，不但要下江南，还要在京都小住。到时候永宁免不得要跟着伍先生去些读书人的酒席或者诗会之类，别让他因为穿戴被人怠慢，穷家富路，尽力准备周全一些。”

    这下众人都更惊讶了，难得最老实听话的邰继祖都开口了。

    “爹，怎么把孩子们都撵出去了？马上要过年了，是不是让他们在家住一冬，开春再……

    老爷子瞪了大儿子一眼，一口否决了他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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