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如脸上露出狞笑：三十多个人也敢来我黑虎寨，我叫你有来无回。

    当即叫二当家高翔招集队伍：“哈哈，高副司令，这回可就大发了，赶紧招集弟兄们，这来的正好，难得遇到这帮泥腿子分兵，还分批给爷送枪送钱。”

    二当家叫高翔，这个二当家有些来头，不简单，吆五喝六的把寨子里的土匪全招集齐了。

    五花八门的衣服，五花八门的枪，还有两挺捷克机枪，几个土匪还抬出了一门迫击炮，这迫击炮还是去年鬼子进攻县城的时候，撤退的几个川军炮兵落了后，迫击炮就被土匪给劫回来，几个川军溃兵没有战死在战场上，却死在自己人手上。

    土匪打仗就是这样，只要一出动那就是全部可动员的力量，加上前两天鬼子打过来，张九如这段时间还收拢了不少投靠他的山匪，加上他自己的嫡系总共将近三百人，还在原来的各个土匪的地盘上安排了自己的人手，一时风光无限。

    这一听说进攻的只有三十多个人，一百多号的土匪可没想着等游击队打过来，这边的家当好不容易才置当起来，要是一会儿被打几个窟窿也不合算，谁知道那些子弹会往哪里钻。

    一声令下，土匪就开始向正面进攻的游击那边压过去。

    雨还在下，落在王山河的脸上，顺着脸向下流淌，游击队战士们出来也没穿蓑衣，王山河一边跑，一边把视线望向了前面上山的路，带着一脸阴沉表情，听到了前面的土匪哨兵的吼叫的声音。

    看了看竹林两边的地形，再瞅瞅不远处土匪山寨大致的方位，两条眉毛慢慢向中间靠拢，眉毛中间向下一沉，向身后的战士们，一字一字地发布命令：“准备战斗，一班向北，二班向南，进竹林，向山上攻击前进。三班跟我就地迎敌！”

    紧张的战士们得到命令，按命令分头行动，天上虽然下着牛毛般的细雨，但在竹林里的地上却是非常的干燥，雨水大部分还没能穿过竹叶的遮蔽。

    战士们再次紧了紧握在手上的步枪，七九，老套筒，驳壳枪，橹子。在阴暗的天色，进入竹林向山寨方向分头前进。

    土匪出来得很快，不到一里路，就跟正面中路，已经找好了掩蔽物的王山河的三班接上了火。

    土匪在距离王山河差不多一百多米的距离停了下来，这距离在林子中其实隔得很远，到处是竹子，只能隐隐的看到对面的身影，或者只是露出半个头，双方的枪法都不咋的，枪声立即响着了一片，人没打中，子弹在竹林里乱窜，打得竹子千疮百孔。

    山寨正面的枪声激烈了起来，李远听得出也就二十来条步枪在开枪，听枪声判断兵力，这是个大本事，这没法教，完全凭的是经验。

    其实也挺简单，双方开枪的队伍中总有那么几枝枪的枪膛磨损不一样，声音就会变得很特别，夹在枪声中特别明显。

    判断这个声音两次响起间距之间有多少枪声，就能判断出其中一边的大概人手，当然不开枪的那就另当别论了，这个就凭的感觉，战场上呆久了，不用想不用思考，就会养成一种本能。

    一般双方对射，在最前线的人手数量应该都差距不大。

    李远没再犹豫，举起步枪，护木靠在腮上，瞄着那个站在简易哨楼上的土匪胸部，近二百米的位置，李远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看到已经从山沟上绕去的战士已经快要靠近土匪的那个操场，深深的吸了口气。

    空气中雨雾纷飞，差不多一百米的距离，将土匪的头部套入准星，轻轻的压下扳机，肩膀传来子弹被击发的后座力。

    子弹被撞针击燃了底火，弹壳里的火药瞬间炸开，弹头屁股上着了火，慌忙冲开弹壳的束缚，向枪口冲去，子弹头比枪膛阳线要大，身子被挤变形塞进枪膛的阴线，开始随着膛线的螺旋道高速旋转，瞬间冲出了枪口，八百米左右的速度，冲入雨中，屁股后没有压力，前面带着雨雾的空气与弹头高速摩擦，让子弹温度并没有降低多少。

    前面有个黑影挡住了去路，弹头不甘心被挡住，狰狞的冲进了正面向山下张望的土匪头部，带着些皮肉，破开头骨，也许是各处受力位置不一致，灌铅的弹头开始变形，在土匪的头部肆意的翻滚。

    土匪头部被弹头狠狠的冲击力将身体一起带出了简易的哨楼，从上面甩了出去。

    枪声夹在正在进攻的游击队的枪声里，并不太明显，几个土匪头子还是听到了来自北面的枪声，转过头看到了跌落在地上的土匪哨兵的尸体还在抽搐。

    一时愣在了那里，两秒左右，土匪几个当家的暗叫不好，这游击队分了两路进攻，慌乱的招呼留下不多的土匪向北边的操场奔去。

    李远带着人迅速的冲过了小山沟最低处，开始向上面的操场急速奔跑。

    土匪的距离更近，已经跑过了操场的中间，快要先期到操场的高点，这种事情，李远可不会犯错。

    躲在林子里的尖兵枪响了，跑在最前的土匪被高速的子弹击中胸口，惯性与子弹的冲击力结合上，感觉就像突然停在了那里，慢慢的歪倒，结二连三的枪声，本就不多的土匪倒了五个，其他的全部趴在了湿澛澛的地上，开始找已经倒下的土匪尸体作掩护，对着从山上绕过来的尖兵位置开始的射击，就这几秒钟工夫，李远带着人已经冲上了操场。

    一下子冒出十来个人，后边还不断有人出来，土匪们忘记了开枪，就那样看着冲过来的游击队，趴在地上，目瞪口呆的愣在那里。

    冲在前面的兵是蒋连长手下的一班，呈三组三角队形，攻击前进，左路的战士在对着地上的不知死活的土匪射击，突前的战士正在向前方警戒，已经把那向个土匪当家的几个人套入了准星，攻击队形一到操场就向两边拉开，减少前边可能出现的射击受弹机率。

    操场并不大，呈现在眼前的是三排房屋，还有几个土匪端着枪在看守，一看到这么多的人进攻过来，丢下枪就开始顺着并不整齐的房子边缘往南边跑。

    有什么能比命重要，活着才是第一要事。

    几个土匪当家的，正在看土匪对正面进攻的游击队进行对射，没想到被人抄了后路，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这边，吓的魂飞魄散，反应却不慢，直接了当的跳到了山寨进寨子的大路上，向下边的土匪大队人马处狂奔。

    全场进攻的战士还没反应过来，这帮土匪就全跑了，几个战士正在挨个房屋搜索，其余的战士愣愣的提着枪瞅着表情淡淡的李远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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