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两个以前发生在新兵营武内的哗变,身在吐蕃的法王央可并不知情。因此,当东米赤加与武媚关于那场哗变的争论的时候,法王央可听的是一愣一愣的。
正当东米赤加准备寻找理由推脱的时候,央可挥了挥手止住了东米赤加,并满脸狐疑的问道:
“你们方才所说的新兵哗变,本座一概不知,太守大人,还是请你将这两件事的内在联系好好讲述一遍,否则本座实在是难以信服,明白么?”
“回禀法王,两个以前发生的新兵哗变实际上是这样的,营武库官玩忽职守怠慢汉人新兵导致新兵围困库武,制造了震惊沙州的新兵哗变。”
“这么说来,新兵哗变是因为士兵不满被怠慢?”
“不错,如果我们以同样的方式强求沙州百姓信奉本教,那么下官很难保证被强迫的沙州百姓不会像新兵一样聚众暴乱。”
“一旦沙州暴乱,那么整个河西的汉人都将风起云涌般跟随,到时候只怕吐蕃军队也难以平定暴乱,还请法王三思!”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如果按照武媚方才的逻辑,那么河西发生暴乱并不是耸人听闻。
对于河西十州是否会暴乱,身为五州将军的东米赤加应该是心知肚明。
就在吐蕃大军占领河西数十年以来,虽然没有遭遇过官军的正面进攻,但是十州范围内的小股地方武装暴动却是接连不断。
尤其是最近几年,东米赤加总是能听到各地的暴动,暴动的人数少则数十人多则数百近千人。
这些乌合之众虽然没有颠覆吐蕃的统治,但是却在各地打击吐蕃军队的嚣张气焰,在这些暴动中死去的吐蕃士兵更是达到了近千人。
然而,法王身为宗教领袖自然是完全站在了宗教的角度考虑问题,此时的央可只想通过宗教的影响力来达到控制河西民众的目的。
在央可看来,只有通过宗教教义同化河西的汉人,那么可以大大的节省吐蕃占据大唐的成本。
不知为何,央可深信当年的玄奘大师是天竺国派往大唐的卧底,经历千辛万苦之后将天竺的大乘佛法带到了长安,沿途经过的西域诸国也在玄奘大师的影响下信奉佛教。
而这一旷古烁金的壮举实际上是天竺国文化侵略大唐的阴谋,自此大唐已经不再是纯粹的大唐,而是被佛学侵染的佛国而已。
按照法王央可的逻辑来推理,只要能够将吐蕃本教推广到河西甚至是中原大地,那么吐蕃便能够像天竺国一样以文化的方式侵略大唐。
很显然,文化侵略的代价相对于军事侵略要小的多。
换句话说,此时的东米赤加与央可在侵略大唐的方式上已经产生了冲突,武将系统与宗教系统的矛盾自此展开,也正是这个开端,令武媚看到了生存的机会。
今日满日寺之争,并没有白热化,东米赤加与央可毕竟都代表了吐蕃的最高利益,在所谓的外人面前也没有争得不可开交。
气氛些许压抑,为了缓解紧张的局面,武媚双手作揖,上前一步微笑道:
“法王、将军,依下官来看,当下的沙州并不适合全面推广本教教义,还请法王从大局着想、收回成命!”
“太守千方百计的阻挡本座推广本教,是不是还心系唐朝。再这样下去,本座很难相信你不是别有用心!”
说话间,法王央可的眼神透过一丝杀机,脸上冷若冰霜,毫无商量的余地。
武媚明白,这个代表了吐蕃宗教最高利益的法王,此时已经是铁了心了想要将吐蕃本教在沙州范围内强行普及。
正当武媚绞尽脑汁想要找一个合理的解释的时候,央可摆了摆手,嘴角上扬冷笑道:
“本座今天就跟你明说了吧,满日寺作为本教在沙州乃至河西的第一座道场,其地位可想而知。”
“如果三个月之内不能发展十万信徒,那么本座必定会向赞普进言,撤销沙州太守府,到时候,哼!”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无不骇然,如果央可向赞普进言撤销沙州太守府,那么如今的太守府所有官员包括五州将军东米赤加在内的所有人都会难辞其咎。
也就是说,央可的这番话已经间接的将东米赤加得罪的彻彻底底毫无回旋的余地。
听到这番威胁的话语,身为五州将军的东米赤加再也无法沉默了,而是毫不客气地站出来去,冷笑道:
“法王,吐蕃的本教能有今天的成就,可以说法王是功不可没。但是尽管如此,您也不能以宗教事务为借口来挑起吐蕃内部的纷争!”
此话一出,央可气的浑身颤抖,左手中的信物被捏的吱吱发响,右手指着东米赤加怒吼道:
“你不要血口喷人,本座怎么可能会挑起吐蕃内部的纷争,倒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不希望我们吐蕃壮大,本座这次回朝一定会第一时间向赞普进言,撤去你们所有人的职务!”
“央可,你不要放肆,吐蕃是我们所有人的吐蕃,尽管赞普本人也不可能随意污蔑功臣,反倒是你央可,身为本教法王不以身作则,到处作威作福!”
“本座身为法王,行得正坐得端,不用你一个小小的将军来教训本座!”
“哈哈哈,本将军掌管五州兵马,何惧你一个本教徒,你别忘了当今的赞普可是本将军的哥哥!”
二人终于当众撕破了脸皮,这场酝酿了很久的矛盾最终经不起利益的冲撞而被激发的彻彻底底。
此时的武媚眼见二人狗咬狗,心中早已经乐开了花,但是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见武媚故作着急,拉着东米赤加的胳膊,劝说道:
“将军大人请息怒,大家都是为赞普效命,何必吵得不可开交!”
“是啊将军大人,法王一片苦心我们也要理解,否则他老人家无法向赞普交待!”
“哼,他如何交待关我何事,本将军奉命镇守河西五州一关掌管大军数万,一旦河西有乱,本将军难辞其咎。”
“方才太守大人言之有理,我们绝不能因为推广本教而激起民变,新兵哗变的悲剧不能再发生了!”
说话间,东米赤加脸色阴沉,手中时刻握着腰间的弯刀。
在东米赤加看来,吐蕃的军队才是国家最有力的武器,绝不能因为宗教的原因而破坏河西短暂的和平。
也就是说,武媚方才的一番劝说不仅没有缓和央可与东米赤加之间的矛盾,反而令二人的矛盾核心逐渐明朗。
事情到了这一步,央可对自己的处境已经了若指掌。
虽说央可代表了本教最上层的权利,但是这种权利只是停留在精神层面上,对于手握重兵的五州将军东米赤加来说,这种权利对自己的威慑并不是很大。
想到了这里,央可准备退一步,收起手中的信物,冷喝一声道:
“既然五州将军不给本座面子,那我们还有何面目留在这里,我们走!”
话音刚落,一帮本教徒紧随着央可退往满日寺,随着所有本教徒退往满日寺,那层厚厚的黄金大门也关上了。
如此举动可谓是令人啼笑皆非,寺外的沙州众官员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收场。武媚扫了一眼东米赤加,此时的东米赤加目光盯着满日寺大门却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众人沉默之际,武媚上前一步转向东米赤加低声问道:
“将军大人,法王奉旨前来,如今遭了拒绝,想必不会轻易把手,还请将军大人早做打算!”
“哼,本将军岂能怕他一个教徒。传令下去,将今日满日寺发生的情况据实写成奏本连夜送往王城,本将军要向赞普揭露这个胡作非为的教徒!”
“是!”
“另外,请求赞普做出新的指示,是否增加河西驻军!”
“属下明白!”
就这样,东米赤加准备先发制人向赞普报告。很快,将军府的文书就已经拟好了奏本,四名信使快马飞奔吐蕃王城。
满日寺里,法王央可受到了东米赤加当众顶撞,心中那口恶气久久不能消散。
就在央可郁闷难解的时候,央可的大弟子走了过来,此人肥头大耳满脸通红,一看就是那种油嘴滑舌之辈。此人蹑手蹑脚的走到央可近前,笑道:
“师傅,既然东米赤加不知好歹,那我们就向赞普进言,撤了他的职!”
“哼,你说的轻松,东米赤加是赞普的弟弟,即便是本座死柬,未必有把握撤了他的职!”
“师傅,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此时的央可心中有气,看到自己的弟子在自己面前故弄玄虚,心中更是不爽。只见央可不耐烦的指着面前之人,骂道:
“本座最恨你这种卖关子之人,有话快讲!”
“师傅,依我看,这个东米赤加之所以会顶撞师傅您,主要是因为武媚。”
“此人身为唐朝旧臣,肯定是心系唐朝,而我们的五州将军为了自己的利益肯定会在某些方面选择妥协,而这种妥协就是东米赤加叛国的证据!”
“你想说什么?”
“师傅请想,一旦我们找到了东米赤加叛国的证据,那么即便是赞普的弟弟,恐怕也休想独善其身。”
“到时候,赞普一怒之下将这些骄横跋扈的武将系数铲除,那整个吐蕃不就在师傅的控制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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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全部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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