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章：宝钗及笄三家分晋；湘云率真鹿马谁秦（二）

    看着面前的三位佳人，小本觉得这顿饭吃的甚是没有滋味儿。（平日也吃不出什么滋味）谈笑风生的宝二爷不是自己轻易能够压抑的，哪怕自己已经准备豁出去了。好在二爷只是忙着布菜，这倒是让小本爽心不少。

    一时间，用罢了饭。便要点戏了。贾母让宝钗先点，宝钗推让一回，无奈便点了一出贾母爱看的，果然贾母欢喜。接着凤姐，黛玉，宝玉，湘云等都点了戏。一轮唱罢，贾母再次让宝钗点戏。

    见宝钗拿起戏目，小本的心都到了嗓子眼了。果然，宝钗点了‘鲁智深大闹山门’这出。小本心中有数，自己该发威的时候了，绝对不能让宝二爷搭话儿。事与愿违，他凝神的光景，宝玉早已脱口而出，“我从来怕这些热闹戏。”

    “宝兄弟你有所不知，只那词藻中有一支‘寄生草’填的极妙，你何曾知道。”

    听宝钗说的好，宝玉早便忘了看黛玉脸色，凑上前去道：“好姐姐，说来听听。”等听宝钗说到，“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那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之时，宝玉顿觉失神儿，继而一拍大腿高声笑道：“果然好词！”

    “成了，好好看戏吧，这没唱《山门》，你倒《妆疯》了。”黛玉一说话，瞬间带了宝玉眼神过去。眼见黛玉模样，便晓原委，自悔忘情，不在言语，心中想着如何补过。小本觉察心中一喜，忙运神占据主位。笑笑不语。

    “宝兄弟，怎么不说话了？少了你说笑，没觉得冷清了？再说。也该你点戏了。”凤姐喜欢参与在几人之间，见宝玉哑火，忙着打趣。

    “该我点戏了？那我点一出吧。”说着话，小本翻翻戏目，点了一出贾母不喜的戏目《荆钗记》。“你看你们，只知道点些老太太喜欢的热闹戏。害的老太太一直没个休息功夫，这样下去哪受得了了？所以要我说啊，还是各点自己喜欢的，老太太爱看，就多看两眼，不爱看，就该养神才是了。怎么说，上了年纪，也比不得咱们年轻的。”不能都由着贾母的，毕竟上了年纪，难免会有错误判断的。

    “哎呦！怨不得老太太疼宝兄弟呢，这是几时的话儿？宝兄弟都知道疼人了？”凤姐说着话，眼睛却看黛玉。

    “宝玉却是个知晓情意的，远的不说，就说娘娘回来省亲，真真看出姐弟情意来了。那晚要不是宝玉，说不上娘娘如何伤悲了。”

    听薛姨妈的话，贾母点点头，“终归是要长大的。”说着，招手让宝玉坐了自己身边。王夫人坐了一侧里不语，她觉得儿子越来越会哄着老太太了。要知道，老太太高兴，比什么不强？

    果如宝玉的话，接着虽是唱到了晚上，可贾母并未觉得很乏累。散场时，还兴致勃勃要接见演员。一时间，一个唱小旦的与一个作小丑的被带了进来。贾母高兴，赏了不少肉果与二人。另外又赏钱两串。

    凤姐看着两个小戏子笑道：“你们看看这孩子扮上了像谁？”凤姐一说，宝钗一笑，可见知道，却是不语。小本自然不用说了，自己苦心费力还不是为了这个。看出来的不说，没看出来的还在端详。独湘云率真，笑道：“像林姐姐的模样儿！”

    听了湘云的话，众人再看，点点头。却是有几分黛玉神情。不过却没人说什么。

    小本笑道：“这些个人，就你们两个眼力好的？”说着摆手，让人带小旦和小丑下去。“即便眼力好，说出来也怪没趣儿的，又不是第一个看出来的，可别骄傲啊！”

    “宝哥哥这样说来，你是第一个看出来的？”湘云好奇，便问了一句。

    “不是，我这人没什么优点，要说目中无人算一个的话，倒不是一无是处了。”听了这话，就连贾母都笑了，的确这是宝玉的优点。可这回有人不顾忌了，宝钗听完宝玉的话，直接看着黛玉一笑。黛玉俏脸一红，低头摆弄帕子。她知道宝钗的意思，宝玉眼里还是有她的。

    湘云却是不舍，“好哥哥，你快说说，谁先看出来的？”

    “我可是有城府的哩，知道也不说，不像你们两个。”

    “哼，说的想真的似的。别是自己也不知道吧？”

    “自是知道的，不信你问你林姐姐，她心里也有数的。”

    原本黛玉听湘云说自己像戏子，心里便不受用，尤其还是凤姐引头儿。可方才被宝钗看了一眼，心里好受不少，她明白这一眼的意思，宝玉心上还是在意自己的。现听宝玉说到自己，便抬起头来。去见宝玉正对着自己笑，当下又转头过去。

    湘云过来道：“林姐姐，快说说，谁先看出来的。”

    见湘云同自己依旧亲近，黛玉知道方才她的话是无心的，便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同时心里也不想说这个话题。

    “哼！就知道是宝哥哥骗人了。”湘云说着话，对宝玉筋鼻子瞪眼。

    “没骗你的。那日其实和今日差不多的。就连老太太方才怕是也这般的，不然哪里会喊了人进来了？”

    “娘娘！”听了宝玉的话，黛玉想想吐了两个字出来。

    “其实都是太熟识或者想记住的缘故，不然哪里会见到人，便联想道身边人呢？当日，方才那丫头逆性子，做了两出自己本角之戏，得了姐姐不少东西的。外人看了是造化，其实爱屋及乌也是有的。”

    贾母点点头，“听宝玉这样一说，道理也就明了。还想着是上了年岁，容易感伤。不想眼里还是只有自家人了。”说着贾母回头对薛姨妈笑道：“让姨太太见笑了，还当是自己发了善心了，不想是上了年岁的唠叨。”

    “老太太说的哪里话？您这真真就是善心的。难不成您喊人进来的时候想了这些个了？他们小人儿，自有他们的道理。咱们比不得的。”

    “唉，怨不得宝兄弟说我多嘴了。老太太好好的一番善心生生变成年老唠叨了。看来啊，鸳鸯姐姐还真要看好了，免得老太太的东西被人算计了去，到时候宝兄弟少得了。我们就只有眼馋的份子喽！谁让咱们心直嘴快了。”看着凤姐，委屈模样众人哄笑起来。

    平平安安把黛玉和湘云送回黛玉的屋里，小本才偷偷出了口气。不容易啊，没出乱子就好，至于湘云指鹿为马什么的，自己便不追究了，不为旁的，主要是自己比那秦二世还窝囊啊！有限的寿命不说，却只能修补漏洞，至于什么秦晋之好的问题，还是留给宝玉吧。啥也别说了，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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