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八章：心火起责子荣禧堂；得弟利脱难正阳宫（三）

    卫老王，王子腾几人听冯紫英到了殿外，心里不由打起了鼓。没要紧的事，冯紫英绝对不会来打扰朝堂议事的。别说卫老王等人，便是皇帝也是一样的，哪怕同意卫老王等人谋划，不带表心里就扛得住。

    相反群臣却是不一样了，最近这段日子，上朝时不时便会被打断一回，最近十分顺，反倒是不习惯了，这会子一听又来了，也不说什么，只是看向卫老王和北静王，看看谁出去接见一回。冯紫英抄检完忠顺王府，便离了兵马司，从回卫老王的京营，自是要卫老王出去，请示皇帝后，卫老王疾步走了出去。

    群臣也不说话了，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着，不知这一回是喜是忧。许是知道众人都急，只是片刻，卫老王便转了回来，又见那一脸喜气，群臣安心不少。

    卫老王偷偷对王子腾点点头，又忙着启奏道，“游击将军接西海快马急报：叛军假借和谈，实则骗取粮草，所幸宣抚使谢鲸洞察阴谋，业已将郡主迎回。此刻还在路上。”

    “宣抚使当记一功。”皇帝说完，看着卫老王等着下文，宝瑢被换下的事情早便知道了，这会子卫老王说出来，不过是全个脸面。也免得自己叔叔再惹罪上身。

    卫老王继续道，“宣抚使迎回郡主后，以粮草为饵，诱使西海出兵，又得能人义士相助，分兵突袭宁西，经连番血战，终攻破城池，擒获贼首。现已将首恶押解回京。”（此处的参见雍正初年，年羹尧平叛，此战之后，曹家亡。）

    卫老王说完，别说大臣们，便是知道些个内情的皇帝都不信，看着卫老王未免有些发直。卫老王见了心里一叹，不是皇帝没个担当，实在是说出来了，谁个能信呢？前后折了三次，便是自己都铩羽而归，谁想这短短时日，便捉了伪王，连人都押解上京呢。

    雨村多少知道些个，反应自是快，忙着问，“可是捉了那反王？”见卫老王点头，雨村忘情笑了起来，心里想着宝兄弟真真神人也！自己所看果是不错。

    群臣听真的捉了反王回来，马上变了风向，才刚儿还说谢鲸不成，这会子又赞谢鲸年轻有为了。以至皇帝欢喜之余，未免觉得腻歪，勉强又问了两句，便退了朝。有些话不好朝堂上说的。卫老王几人也明白，散朝后等着召见。

    果然，皇帝命太监来，叫了卫老王，北静王，王子腾，又叫了贾雨村去。把事情细问了一回，奈何快马急报能带回多少消息呢，只得等卫若兰上来才成，如此卫老王又为冯紫英请命，使其去接应一回。皇帝准了，卫老王忙去传旨。多日后，才接了卫若兰回来。

    只等进了京城，卫若兰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同冯紫英两个一道去见北静王，办理交接手续，把人交过去。这才得空，回了卫王府，卫若兰先去书房拜见父亲卫老王。把知道的事，详细说给父亲听。听完后，卫老王不由一叹，卫若兰见了忙问父亲，“可有不妥之处？”

    卫老王道，“谢鲸也好，你宝二哥也罢，只想着把这个功给你，却不想冯家人心里未免不舒服啊！”

    卫若兰道，“二哥说他们急着攻打三防之地，这才命我去接应，把人送了过来。”

    卫老王笑笑，“托词罢了。哪里至于急成这样呢，再说就这么个人，扔了营盘里也就是了，这会子抛开用他保下几家的事，或是安抚文臣的心，可还有用？即便放了他回去，也翻不起什么浪的。”

    卫若兰道，“听二哥说，那边却是又立了新王。”

    “一贯如此。没什么可奇的。”卫老王说着笑笑，又道，“好了，你也绷了不少日子，也去歇着罢，这两日还要回去的，军营空置可是不成的。不是用人之际，非常之时，擅离职守可是大罪了。”卫若兰即便觉得父亲说的邪乎，还是应下，又施礼，这才下去歇了。

    没过几日，神武将军冯唐又押送不少俘虏回京，这回朝堂上的风向呈现一边倒的的局面，都言叛军必除。即便吴家等几家还想有个不同声音，却也是瞬间便被淹没了。神威将军陈家，齐国公陈家，等几家还算好，就连吴家也勉强接受，可牛马两家却是明显有些不安，至于这丝不安是怎么来的，却还看不出。

    朝堂上热闹了一回，这可是用兵后没有过的，压抑太久了，倒也没人计较什么。一贯端方的卫老王也是如此。不过临近退朝之时，卫老王又保了一本，说前面打的不错，后面压力便小了，如此也用不到游击将军留下，倒不如上去学着些，日后也好多个人使用。

    冯唐听了心里一喜，暗想老王驾是个妙人，原本自己还想借着那伪大王说事，哪想老王驾却先开口了。这可是极好的。心里想着，偷看上位之人。皇帝听了卫老王的建议同样欢喜，他最喜欢的便是有很多人可以用，千万别用人时候打了手。就好比前一回等着王子腾上来一样，听说伤了，立时慌神儿了，为什么？还不是没人可用吗！这样一想，当下便准了！之后又说过年的事。群臣见了，心知皇帝这是真欢喜了，如此自是各抒己见。

    朝堂上都如此，更不要说公府之家了。贾家虽说被抄检一回，可年还是要过的。加之贾母是个好乐呵的，即便宝玉不在家，可怎么说，家中也是躲过一劫不是，自是要热闹些个才好。又知府中境况，便早早命鸳鸯拿了自己的体己出来，送出去好过年。

    没有凤姐在，所有事都压了贾琏身上。至于内里，因宝玉不在家，王夫人精神又一直不大好。至于邢夫人，总是那么道三不道两的，出事不能让人信服。尤氏依旧避在外面，如此便指望平儿，可平儿又没个身份，自是名不正言不顺，不能操持太多，至少祭奠什么的，便不能动。所幸探春见天回来，这才帮衬了一把。又有贾珍揽过宗祠之事，才顺当起来。

    小年这天，宝钗，黛玉等人也回来了，大家伙坐了贾母屋里说笑。正这功夫，外面丫鬟回话进来，言说卫王府的少王妃来了。众人都知是史湘云，忙着接了出去。

    即便成亲后，湘云稳当许多，可一回贾母这边，便又恢复了当年模样，大说大笑起来。虽是只多了一个人，屋里却热闹了十分。贾母命湘云挨着自己坐了，一时间问长问短，又道，“家里不忙么？好好的怎么头年来了！”

    湘云道，“还不是急着给老太太道喜，不然必是等着年后在过来的。”

    贾母道，“家里的样子你也看了，哪里还来的喜事呢！”

    湘云见屋中没个外人，便低低声音道，“听说大姐姐要脱难了！”

    贾母眼前一亮，急着道，“可是听你公公说的？”

    湘云点点头，“先说一句，免得再惊了老太太。”

    贾母道，“倒是你公公想的周全。眼下咱们家，再也经不起惊吓的。”

    湘云道，“等过上两日，大姐姐的事情出来了，也便好了。”

    贾母点点头，又道，“你二哥可好？”

    “便是什么都瞒不过老太太的。”湘云说着笑起来。

    贾母叹道，“除了这一样，喜事还能打哪里来呢！”

    湘云却也明白，又怕贾母惦记，忙道，“他说二哥极好的。还捉了那大王，给他带回来请功呢。”

    贾母心里叹了一回，又道，“你女婿可是又出门了？”湘云勉强点点头，平日里好说了，眼见过节湘云心里自是不舍的。贾母却也知道，便道，“倒也不用坐了我这拘束着，难得回来一回，只管同你姐姐妹妹说笑去才是。”

    宝钗，黛玉等早便想拉过湘云说话，这会子可算听了贾母的话了，于是都围了上来，不想正这个功夫，只听外面喊着什么太监来传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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