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丽格乐去传话，姜铁心自己洗漱完以后，觉得这事还是有必要自己亲自去一趟。他从自己的茅屋出来，走了没多会就到了工匠待着的地方。看到老榆树正在和一个工匠说话，他就走了过去。

    老榆树背对着他，没有立刻发现他已经来了。还是那个工匠提醒他，他才转身看到了姜铁心。他跟姜铁心说道：“你不是刚刚让池丽格乐那个小妮子来传过话了吗，怎么还自己跑来一趟，你就对我那么不放心？”

    姜铁心笑道：“我怎么会对你不放心，只是过来看看你这还有什么困难。既然刚才的话池丽格乐已经带到，那我就不重复了。你还有什么困难，就说给我听一下？”

    老榆树摸摸自己的头皮，然后笑道：“要说困难，自然是有的。但是你刚才给出的三班倒的计划，倒是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虽然这些工匠一贯过的都是贫苦的日子，但是这一阵子在乞活军里好吃好喝的养着，没有一个人有夜盲症。所以三班倒的日子，他们也能过。”

    “那就好，十日之期，可是钉死的日子，是半天也不能耽搁的。”

    老榆树点点头：“我也是当兵打仗的人，知道这定好的日子，耽搁一天都可能会出大问题。不过前面几天还好说，这些工匠只要加把劲，总能把活给赶出来。但是后面的日子，可就真的不好说了。别的不说，单单是这材料，就很成问题。虽然我们把国君的竹林都给整个砍了，但是这些竹子也就刚刚够士卒制作长矛和短矛所用。现在如果再想制造新的武器，未免就有些捉襟见肘。”

    对于这个问题，姜铁心原本也是有些头疼的。不过这会却很有把握的说道：“这个问题不用担心，我其实已经想到了。

    君子国产竹子的地方，又不是只有那一个竹园。之前是因为淮军围城，所以只能从那里去砍竹子。但是现在淮军已经撤走，我们选择的余地就很大了。

    而且这秘密武器，也不是非得用竹子不可。那些作为攻击部位的既可以是竹子，也可以是其他的东西。比如说削尖了木棍，也是可以做武器用的吗？”

    对于这个办法，老榆树似乎并不认可：“选择用竹子，一来是为了材料上的节省和便利，二来竹子做武器，本来就有轻便的优势。同样大小的木棍和竹子，竹子可是轻得多。就算这些工匠的本事再好，一天一个人能做好一百根竹子，却未必能够做好一根木棍。因为同样重量的竹子，换成木棍以后就会太过短小。我们又没可能把木棍给整成中间空心的样子，那样耗费的人工可就太多了。”

    “你想的不错，那样确实有些得不偿失。不过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考虑的话，其实竹子轻便归轻便。但是正因为竹子太轻，所以威力就会有所减弱。所以木头做成的武器还是有必要保留一些的，这样才能方便打击那些身上披着重甲的敌人。

    至于木头不方便中间掏空，那就别费事了。只用他当做固定竹筒的三脚架好了，竹筒还是用那些现成的毛竹。你跟这些工匠好好打听一下，然后想办法多找到一些产粗大竹子的地方。”

    就在两人在这商讨秘密武器的具体细节时候，卫明忧已经走在了燕回山的征途。这一次没有女儿卫月英陪在身边，却多了一个何英武。

    卫月英身为未来的王子妃，本来就不适合再抛头露面。至于是不是有作为人质的意思，那就只有君襄公自己心里才清楚。至于何英武被派来，一是他身为国君新晋宠幸的大臣，有那么一点监军的意思。二来是怕尉迟恭不相信卫明忧，或许会做出什么不合常理的举动。有曾经跟他一块传旨的何英武，他就更容易相信卫明忧的话。至于小山子，上一次已经被吓坏了，这一次是坚决不肯再出君子城了。

    在前去燕回山的路上，已经知道了燕回山守军大败的消息，因此卫明忧十分着急。即使赶夜路十分危险，他还是让一行人在傍晚行进了十里路，才在夜深的时候才不得不停下来。

    下马的时候，卫明忧甚至不得不靠亲兵的扶持才能下马。他到底是年纪太大了，今年四十有二，在中州已经算是暮年。其实前一阵子被君襄公剥夺了兵权，虽然一开始有些愤懑，但是后来也就释然了。毕竟再过几年就要五十了，普通人能够活过这个岁数的可不多。

    虽然卫明忧爵位和官职都够高，按说日子过得比普通人好，所以是能够活大年纪的。但是他毕竟又是在外征战的将军，所以就无法像正常人一样享受生活。这一次能够接着君襄公免去军职的机会回到君子国，其实也不能说是一件坏事。

    只是虽然卫明忧已经下定决心归隐田园，却又被这该死的战争给推上了前台。士卒生好了篝火，此刻正在给他搭帐篷。多数士卒是没有资格享受帐篷的，只能在旷野之中和衣而睡。但是卫明忧毕竟地位高，所以为数不多的几个帐篷，必然有一个是他的。

    看到那些士卒忙着搭帐篷，同样在篝火旁取暖的何英武跟卫明忧说道：“一会将军好好歇一会，此去燕回山可是要打持久战的，您一定得休息好。”

    “唉，原本我向国君夸下海口，说齐天河起码能够守十天。谁想到走到半路上，就已经得到这个家伙大败的消息。是我愧对国君，唉，真是让人难以启齿。”

    “将军不比这么说，这是齐天河自己的问题，哪能因此怪到将军的头上。只是末将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当将不当讲？”

    “此次北征，你是我的副手，这是国君亲自安排的。既然是副手，你我之间就应当亲密无间。有什么话，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何英武掏出怀里藏着的酒囊喝了一口，然后才说道：“从这里赶到燕回山，还得有一日路程，这个路程说长不长，可是说短也不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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