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万诚确实不会拒绝这两个充满了诱惑力的选择。

    讲真。

    要不是因为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以及害怕退下去后被人报复。

    因为这些年，包括他爹在位、他爷爷在位、他太爷爷在位直至肖家第二代家主在位的那些年，得罪了太多太多世家，真正能做到一点私心没有的，只有他们肖家的初代家主，也就是开山老祖，外加第一任道盟监察使，剩下的，全都是怀揣私心的，自是得罪了不少人。

    故此，私心什么的，他自然有。

    但那不是绝对。

    如果用扇形统计图来形容。

    一定是五等分的模样。

    其一：祖训难违。

    其二：害怕被报复。

    其三：对正义的向往。

    其四：贪恋权利等私心。

    其五：对肖家未来的担忧。

    肖万诚为什么在之前的日子里如同疯狗一样撕咬？

    说白了，还是因为肖天昊。

    别看肖天昊上面有个姐姐。

    实际上，在狐妖世界的这种背景下，女子根本没有继承权，肖万诚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他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自己在有生之年再生出来一个小儿子，然后把这个小儿子培养起来，尽管这个想法的实现，需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不管是精力，还是心血，他都达不到标准。

    那么，在他死后。

    肖天昊继承肖家。

    肖家真的能在仇家扎堆的环境里继续生存下去吗？

    以肖天昊那个沉稳的性格。

    想想就知道了。

    故此，肖万诚的撕咬，比如说前些年当面打杨家脸的举动，并非像很多人看见的那样简单，甚至是说，就连肖天昊，也没完全看懂肖万诚的用意，要不然，如果他能说到点子上，肖万诚是愿意为了培养他而放弃针对杨家的。

    当时能看明白局势的，只有林朝辞。

    可林朝辞并不在意这些。

    所谓的正邪。

    早已是被他研究的透透的东西了。

    立场比正邪更重要。

    更别说木人直做的没错。

    那个妖怪确实是无辜的。

    不然，也做不到听见木人直的死讯后刻意跑回来，打上肖家大门，在被肖家围杀之余，还为木人直辩解，可以说，颇有舍生取义的风采。

    只是，林朝辞并不在乎这些。

    就像他不在意肖家当时刻意打杨家脸的原因一样。

    他什么都知道。

    只是懒得在套路里玩。

    故此，一力破万法，直接跳出这套规则打击对手。

    有种不讲武德的美。

    因此，他帮木人直，只是看在杨一方和杨一叹的面子上，杨一方跟王权守拙的关系不错，跟王权家的关系也不错，这种情分不能因此断了，另外，杨一叹也是个人才，尽管原著里的面具团覆灭，跟杨一叹有摆脱不了的关系，可杨一叹在清醒后挖眼，也确实是敢作敢当的汉子，是个人杰，看在这两个人的面子上，他也就只能站出来，照顾一下杨雁，以免杨雁变的像原著里一样，木人直则被间接的间接的照顾了，这就是立场大于正邪之例。

    而今，他选择肖家。

    其中道理，亦是如此。

    他要做的事，必然是改天换地的大事。

    要么不做。

    要么做到底。

    做到底的前提必然是得罪很多人。

    那么，反过来也就是说，只要不怕得罪很多人，就拥有了做这件事的资格，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他能放手而为之，绝对不会让自己后悔。

    这就足够了。

    人生在世，难得无悔。

    问心无愧，即是完人。

    擅长谋算的肖万诚，也正是没想到林朝辞跟他玩问心无悔这套，所以，才败在了林朝辞的推心置腹下，心甘情愿吃下了林朝辞的这张饼。

    “父亲，我回来了。”

    在林朝辞与肖万诚聊天之余。    肖天昊也拿着一沓文件回来了。

    不多。

    战争这种事。

    前线可能都尸体堆积如山了。

    后线的战报上，最多是多写几个字。

    一和一百，只多了一个字。

    一万和一百万，也只多了一个字。

    故此，即便算上物资方面的统计，一沓也足够了。

    肖万诚满意的点点头。

    他这个小儿子什么都好。

    接人待物和为人处世都很周全。

    办事亦是如此。

    就是太稳了点。

    宁可忍让，也不愿意冒风险。

    什么事都要十拿九稳才敢去做。

    就算去做，也要小心的做。

    你说说，要是你没调查，不知道这件事的风险如何，小心点反而是对的，如果你的调查结果不是十拿九稳，而是九死一生，就算换成爹来，爹也一样会小心，可你的调查结果明明是十拿九稳，还小心，不明白你在小心什么！

    因此，肖万诚并没有接这份文件。

    而是示意肖天昊直接递给林朝辞。

    顺便，给肖天昊铺路，对林朝辞几人笑道：“说起来，自蓝天大会一别，天昊这孩子对大人与这几位小朋友可是想念的紧，不知大人此行是否方便，能否带着天昊开开眼界什么的？”

    “谢谢。”

    林朝辞接过肖天昊递来的文件。

    习惯性的说了一声。

    随后，才接上肖万诚的话，以开玩笑的口吻说着不开玩笑的话：“不瞒前辈，在下此次拜访肖家，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带天昊出去历练一番，看看成色……在拜访完前辈和肖家后，下一步，我跟霸业他们的预算就是去张家看看，如果父亲那边到了，自然是更好，就算没到，也有一些不错的朋友等着我们会晤……说起来，如果前辈不反对，如果天昊也愿意，那天昊就跟我们走吧，雏鹰总是要独自面对风雨和生活中的苦难，才能成长起来。”

    “那可真是太好了。”

    肖万诚大喜过望。

    哪怕只是明面上的大喜过望。

    真正开不开心，谁也不知道。

    因为像肖万诚这种枭雄，一般都有两幅面孔，幸好，林朝辞从来不在意这些，也懒得去计较。

    正常的客套一句后。

    话锋一转。

    看向肖天昊。

    确认道：“天昊，你愿意跟我们去看看这天下吗？”

    “我愿意！”

    肖天昊只是生性沉稳。

    不喜欢惹事的那种。

    颇有宅男的风格。

    并非什么都不懂的单纯内向。

    故此，在确定眼前的林朝辞是自己一生中可能遇到的最大的机缘后，肖天昊顿时用力的点头。

    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决。

    应了下来。

    肖万诚也适当的补刀道：“大人，天昊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这性格过柔，要是他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或是有什么让您看不上的地方，只要不打死打残随您教训，就拜托您了！”

    “我可不喜欢动手打人。”

    “教训什么的……还是过了。”

    “相互学习吧。”

    “虽说在辈分上，我们差了点。”

    “但在年龄上，却差不多。”

    林朝辞拍拍肖天昊的肩膀，对主位上的肖万诚拱拱手，笑道：“天色不早，我们就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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