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承认的是，这次春招无疑狠狠地给了我们这群对八十年代缺乏亲身经历的人们以重大的教训，想把习惯了‘继承编制’和‘毕业分配’这一习惯的人们从快要倒塌的温室里拉出来并不容易。我们为此付出的虽然只有几位成员十天左右的时间，但期间的花费不可小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实现了预期目标。

    ——沈涵曦，1982.3】

    第一天、第二天，希羽组均没有收到任何简历，也没有任何希羽组成员收到简历。

    第三天，目前仍在司璇手下担任副手的胡亚敏在经过各方面的考虑之后，最终向司璇代为转交了一份来自魔都外大的简历——

    林梦冰，女，1957年出生，返浙知青，魔都外国语学院英语语言文学系1982届毕业生。专业课成绩：全专业第六（附成绩单与院系、高校内部的盖章文件证明）。

    当夏希羽正在看着这份简历的时候，王礼正在被一位学长请吃饭。

    “学长，老实说……你的论文写作水平恐怕还不如我和贺晓音。如果只有这点水平，肯定是不行的。我现在也只是实习生，还不是正式成员，连内推资格都没有。即使是有内推资格，也只是先行面试而已。”

    听到这里，坐在王礼对面的男青年立刻感到一阵失落，但还是表示了自己的感谢：“没事……真的不行的话，还有其他省级单位嘛……大不了就不搞数学研究了。”

    “今年……学长你参与世行生的挑选了吗？我们交大可是有不少名额的。”

    “我不太想离家太远，从淮安考到这里已经让我觉得很难想象了……如果我的想法都不能在魔都实现，我就准备回老家工作。至少在给我老家的几位老人送终完毕之前，我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

    听到这里，王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与这位学长一起吃饭。

    与此同时，希羽组研究所的帝都秋招团，司璇、魏思瑜、水野遥佳三人的出现，在帝都师大引起了一阵轰动。

    尤其是帝都师大数学系的师生们听说提出了纽结理论的水野遥佳出现在此的时候，希羽组帝都秋招团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烈欢迎。以至于在宣讲会的提问环节，有不少学生和老师都是拿着数学问题去提问的。

    可惜的是，在演讲结束之后真正愿意投递简历的，只有三名来自帝都师大和以及三名来自对外经贸大学的学生。

    经过夏希羽的反复确认，最受夏希羽期待的帝都大学、水木大学、中科院竟然真的都没有任何人投递简历。

    对此，夏希羽只能对其他“自己人”感慨：“帝都的吸引力还是太大了，之前没有为了其他低权重的优势条件而北上是正确的。”

    而在徽省的华科大，由浅野明日香、海雅岚、崔欣欣、陆宇、钱博雅组成的希羽组地方高校第一春招团面临的场面则是出乎意料地顺利——她们在短短两天时间里收到了不同岗位的共计7份有效简历。

    只是，在鲁中大学这个中国的数论研究中心，由常锦诗、洪雪枫，以及担任接线员的、数学类专业某地方院校大专毕业的谭雨珊组成的地方高校第二春招团面临着完全相反的状况：她们迄今为止没有收到任何简历。

    “看来同学和青年老师们还是跟我一样现实，甚至比我还要现实：听说我们做出世界级成就的时候，他们会欢呼雀跃，但是他们听说我们研究所的工资之外的各方面待遇几乎肯定比不上那些部委或者其他老牌研究所的时候，他们就放弃了。这样算来，水木和帝都大学两所高校以及中科院都没有成果倒也正常。毕竟我们的国家级名额要等到获得菲尔兹奖之后才能落实……倒也公平合理。”

    见完整看完汇报的夏希羽对这个阶段性的结果展现出如此的淡定，其他人也就不再多问。

    3月10日，当所有春招团的全体成员纷纷踏上归途的时候，最终有七名非魔都本地的大学生签下了春招协议。魔都本地的大学生之中，来自魔都外大的林梦冰、震旦大学的萨楚拉、魔都交大本校的肖柳静三人都签订了春招协议。

    这个超出预期的数量是夏希羽基于对自己研究所的新情况做出的判定。

    面对前来汇报的沈涵曦，夏希羽丝毫不顾忌仍然在场的崔欣欣、汤霄，自顾自地说道：“按照我的推算，肯定有因为在国内外读研究生或者有了更好分配而放弃这份协议的同学，有那么一两个人空出来的话，人数就正好了。就算真的要来，问题也不大，反正入职之后，不论有多少人，他们都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实习期。如果这段时间他们表现得确实不能适应研究所的生活，那么我会合情合理的把他们请出去。如果他们都能适应下来，那我过扩一两个人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之后我们研究所肯定也有人要外出交换学习或者留学深造后再回来的，不能强求。”

    听到这段话，崔欣欣的脸上写满了不解，而汤霄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即使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沈涵曦，也不得不替其他人问道：“今年春招就准备优化应届大学生？希羽，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我这里来去自由，如果有的人不愿意主动享受这份自由，那我绝不会为难他们，而是百分百地让他们被动享受一下——这就是我们这里的人道主义。我也是大学生，我的年龄还比他们小。如果我做的不好的话，根本不用等到别人开除我，我现在在各方面的位子早就坐不稳了。而且我在春招协议中已经明确说了，如果春招预定的岗位不适合，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调整岗位——科研岗更是可以切换到非科研岗，如果这样都不能胜任工作的话，那还是另请高明。至于科研岗的同志们有什么额外要求，崔欣欣，你重复一下。”

    听到来自夏希羽的、突如其来的指令，崔欣欣立刻说道：“总结来说就是‘四个静下心’：静下心坐冷板凳，静下心去思考，静下心了解国内外最新学术动态，静下心享受现代化生活的美好。这四者的顺序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我很清楚这实际上几乎等于没有额外要求。所长，这我背下来了。”

    “嗯，崔欣欣，这段时间你工作下来感觉如何？”

    崔欣欣坚定地给出了肯定答复：“勉强适应下来了。与希羽组有长期往来的各个单位和它们的具体情况我都有所了解了。虽然还有些许困难，但我暂时还有自行解决的办法。”

    “那就没问题了，如果没有其他要向我报告的话，你们就先回去吧。”

    于是，沈涵曦带着崔欣欣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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