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夏希羽提出的“突然死亡”考评制度，最简单的解释是：几个比赛的环节中，除了常规的人员选拔之外，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现超出阈值的错误，将会直接无条件淘汰。

    比如，作为一名有过多年烹饪经验的厨师，在做菜时把鸡肉做成生的、把已经烤糊的食物表面磨掉一层后再端出、把垃圾桶里的面捞出来做给别人吃

    或者，以一个经常做海鲜的浦江厨师的身份把腐烂的螃蟹做成食物。

    再比如，作为一个不患有重大疾病的、高中毕业的应聘者，竟然算不出一千以内的加减法和一百以内的乘法。

    又比如，作为一名允许自由开火的人，在测试期间连续出现“金手指”行为——当一个人不处在射击状态时，钩扳机的食指摆在了扳机上。

    还比如，一个中文打字员的竟然不认识基本常用字。

    希羽组研究所可以出现失误，但决不接受在几乎没有任何压力的情况下，还能犯下严重到上述程度的重大错误。

    ——冯琪诺，1983.12.20】

    “您见到的时候，实际上就已经不是了，并且迄今为止的这几个月里都是如此。”

    抵达卡罗尔·关原的住处后，玛丽·勒罗伊从自己女儿的同事冯琪诺口中听到了这样的答复。

    冯琪诺并不在意她的脸色变化，只是继续解释道：“不过，您放心，这些都是他本人做出的决定。昨天起，您的女儿，也就是关原博士已经接替他在联席会议中的位置。”

    “所以，他并不是因为外部原因卸任的？”

    关原摇头，接着亲自为自己的母亲解释：“并不是，我们这些人都是他面试过后选进研究所，并且达到了现在的位置的。如果不是因为他提出自己因为长期高强度工作而需要休假，我们绝对不会同意这么冒险的岗位调动。最近的一大批重要决策都已经由他亲自决定完毕。”

    “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我会和其他同事一起把最近这些日子里由他确定下来的一大堆议程和合作项目完全落实下去。比如，我曾经在非洲给人进行过治疗，有两位原先是我的患者亲自由夏希羽面试并且成功入职。他们会在这个月到达研究所开始工作。”

    “再比如，夏教授亲自在星港、英国、法国、西德等国的谈判中确定下来的留学生项目、合作科研项目和投资项目都需要落实。”

    “又比如从去年至今仍旧还没收尾的、关于中科院的问题……总之，这一些都交给我和我在联席会议的四位同事们一起做决策，夏教授已经很累了，需要长期休息。如果妈妈你想去看他的话，今晚再说，好吗？”

    勒罗伊思考了好一会后，终于明白了具体情况，这才答应下来。

    这天傍晚，勒罗伊带着女儿见到了夏希羽，双方聊了近半小时后，由关原亲自带她的母亲回到住处。

    此时，留在房间里的冯琪诺说起了另一件事：“对了，你早些时候在英国面试的莫尔森小姐和威尔斯先生将会在明天下午三点左右到。他们会由雷雯婷、陆宇、钱博雅三人小组接到研究所。”

    夏希羽点头：“我们在七月放出的邀请终于兑现了。不过，那两位曾经都是她的患者，她不过去接机吗？”

    “她没办法去接机——她要带自己的母亲尽快熟悉这里。”

    于是，夏希羽不再多问，只是继续听冯琪诺说起研究所内的近况，时不时地做笔记，后者于半小时后离开。

    数小时后，张淑琴、13岁的大女儿张惠中（1970年与前夫所生）以及7岁出头的二女儿陆登（1976年2月7日生）一起见证了陆家义的最新工作的完成——冯琪诺和蕾切尔·丽特在这天傍晚八点半一同协助夏希羽完成了《可分解平衡不完全区组设计的存在性理论》的小改工作，以及陆家义另外两篇将发表在该期刊的论文的大改工作。【1】

    如果没有希羽组研究所，陆家义的这篇论文将会在其去世后，以他在国内发表的第一篇论文在1984年第4期《数学学报》发表，另两篇不知名论文将不知踪迹。

    而这家曾“拒绝”过陆家羲的期刊将会在1984年底，全文刊发了他于23年前投出的、那篇关于“寇克满（科克曼）女生问题”的论文。【2】

    次日（12月4日）清晨八点十六分，蕾切尔·丽特把三份改完的稿件投出。

    一个多小时后，在瓦格纳的帮助下改完了论文的李佳悦、斯蒂夫、赵黎霞以及今年校招入职的毛克印四人排队在距离研究所最近的邮筒边，投出了各自的论文。

    这时，方谦恰好也准备投递。

    毛克印一脸困惑地看向方谦：“方老师，你也投论文？”

    “并不是论文，而是我一个人写的、发给《科技日报》的科普文章。我还要帮正在给陆家义一家四口做检查的关原医生投稿呢。”

    说完，方谦在四人的围观中投出了两份稿件。

    “我们五个人的五份稿件，但愿都能尽快收到答复。”

    一行五人带着这样的期许回到研究所。

    之后的五十多个小时里，研究所平静无事。

    ……

    12月6日的下午五点，冯琪诺代关原对食堂里的其他人介绍起两位早在今年七月就已经通过面试，并决定在本月加入的新同事：“我左边这位是被关原医生在纳米比亚救活的旅客——威尔斯先生，曾是英国一所名牌中学的图书馆管理员。”

    “我右边这一位是在豪萨-富拉尼人与约鲁巴族和伊博族之间的冲突期间，被关原侥幸救回一条命，但因旅行期间的这次意外而导致身上留下六公分疤痕的前医务伞兵，并在退役后曾担任某私立高中保安的——莫尔森小姐。”

    众人鼓掌后，冯琪诺又简单地说明了两位新同事在面试时的情况后，在场的所有新老同事中，对夏希羽之前在海外的行程并不了解的人都大吃一惊。

    “介绍到此结束，请各位同事们继续吃饭吧。”

    说完，冯琪诺带头继续吃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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