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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空望下去,整个锣鼓岛尽收眼底。道路纵横交错,街道整齐规范,整个岛被布置得有如一个巨大的棋盘。岛东南部应该是生活区,商店医院公园等等设施应有尽有;岛西北部应该是生产区,一条水渠环绕着小型机场,机场后一个半圆形工事样建筑,建筑后方是一片闪着银光的区域,在天空看来它像一粒嵌在岛上的明珠,想来应该是岛上的蘑菇种植园区了。
蘑菇种植不需要太多阳光,用反光材料做大棚也可以理解。
任秋玲暗暗心惊,岛上的布置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她恍然觉得下面就是一个军营。街道上还可以看到两支巡逻的队伍,虽然没有穿军装,但是队列整齐,井然有序。
“对方可能有枪!”任秋玲紧张的说:“这个岛的布置像军营,但又似是而非。所以岛上的负责人是一个军事迷。军事迷会迷军事,主要的原因是对力量的崇拜:军队对他们来说是国家公权力的象征,而枪械对他们来说就是个人力量的象征。曾经有军事迷通过不法的渠道收藏了可以武装一个连的新型枪支,而且到我们抓到他时,他从来没有开过一枪!”
邹衍、慧嗔与梅老道都对任秋玲的话嗤之以鼻,他们都修为精深,都不怕枪弹。
梅老道驾着黄鹤在天空盘旋,对着下方指指点点:“这么大一个岛,智果大师的法体会藏到哪儿呢?”
邹衍不怕惹祸,大声说:“抓个把人来问问,我有很多手段让他讲真话。”他不屑的笑了笑,普通人的忍耐力在他眼就是个笑话。
突听“蓬”的一声响,黄鹤左翅上突然炸开,羽毛和着血肉炸开,在空中混合成一团粉红的烟雾——敌人已经发现了他们,而且开了枪!
邹衍轻车熟路的拉着任秋玲的手,带着她向大地飞去。慧嗔一声怒吼,双掌上金光一闪,那金光映到他身上,把他整个人映得像黄金铸成的一般,他从鹤尾处一跳而下。
梅望鹤与黄鹤相依为命数百年,感情极深,这时依然不舍黄鹤,抱着鹤颈与黄鹤一起飘向大地——黄鹤一只翅膀吃不住力,像落叶一般在风中飘飘摇摇的做着不规则运动,倒躲开了无数射向它的子弹。
任秋玲被邹衍拉住手,只觉得浑身都变得极轻,有如一片飞絮——这可能是邹衍的法术,也可能就是她被心上人拉着手的心理作用。还没掉到小型机场上呢,一道金光后发先致,抢先落到小型机场上,机场像被炮弹击中一般,“轰”的一声炸响,无数黄沙石块飞起。
邹衍挡在前面,竖掌砍飞了十几块由下至上击向自己的石块水泥块,这才落到被金光击出的深坑边。前面“咚”一声巨响,却是黄鹤载着梅望鹤落了下来。黄鹤此时变得非常巨大,哪怕有黄沙遮掩也极容易被子弹击中,幸亏它的落脚点正好在直升机后面,子弹够不着。
对面的枪声一下子静了,几个修真者弄出的动静确实非常大,普通人确实会吓一跳。
梅望鹤跳下鹤背,抱着黄鹤的脖子默默流泪。
深坑中一道金光慢慢升起,却是慧嗔和尚伸出只手出来,像个泥染的金佛像一般慢慢爬出深坑。“各位千里奔波,都是为了我师父!”慧嗔和尚说,“梅前辈的坐骑还因此受伤,这笔帐都由我来向敌人讨要吧!”他身上金光更加炽盛,像漫漫黄沙中的一个小太阳一般,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对任秋玲一笑,轻声说:“我要用佛门狮子吼了!记得三字明!”
任秋玲虽然被邹衍拉着手,这样生死攸关的事情也不敢怠慢,当下大声念道:“嗡啊轰!嗡啊轰!”
慧嗔回头深吸一口气,猛然双膝一弯,势如骑马;双拳紧握,手臂上肌肉块块鼓起;身体前倾,光头上条条青筋如蛇一般的跳动——他用尽了全身力气,对着高楼张大了嘴,但是在外人看来,他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金刚持!
佛门狮子吼,在多少小说里都是震耳欲聋的。但是,它却是无声的!
任秋玲紧张的给佛门狮子吼配着音:“嗡啊轰!嗡啊轰!”她声音颤抖,完全没有狮子怒吼的威风,倒像是狮子爪下的黄鹂鸟儿一样紧张害怕。
自从慧嗔身上金光大盛时起,无数的子弹就向他倾泻而来,打在他身上“叮叮”作响,就像是打中一个金属块一样,没有一粒子弹可以穿透他的皮肤,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这是慧嗔的神通金刚身,是从金刚掌里化出来的。
到他狮子吼发动时,枪声顿止,机场对面的高楼里响起无数的惨叫声,不时有人撞破玻璃,跳出窗外。
约三十秒后,慧嗔收了神通,直起身子凝神观察。对面六层高楼里一片死寂,几具尸体半截挂在窗户上,双手软软的垂着,随风摇晃,像是晾在窗台上的衣服。
正抱着鹤翅悲伤的梅老道也不由心惊,长叹说:“佛门狮子吼果然名不虚传!这一声吼至少杀死了二百人,对面楼里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慧嗔叹息一声,“唉!贫僧杀死你们,实在是情非得已!愿你们早生极乐,脱离苦海!贫僧这就超渡于你等!”双手合什,对着高楼连连鞠躬,嘴里喃喃的念着咒,却一个字也听不懂了。
他这倒好,杀人超渡一体化服务。
邹衍看危险解除,松开任秋玲的手,扔条蛊虫给梅望鹤,说:“刚才忘了,给它治伤吧!”
梅望鹤还没反应过来,黄鹤闪电一般的伸嘴叼住蛊虫吞了下去,对着邹衍欢叫两声以示感谢。
“这个地方保护得如此周密,说不定有什么重大的秘密。也许智果大师的遗体就在其中呢?”任秋玲说着话儿,大步高楼走去。
邹衍紧跟在任秋玲身后,眼睛警惕的转着,活像一个保镖。梅望鹤将黄鹤变得小如银杏,装在衣襟里贴心窝的地方,这才跟上。慧嗔念念叨叨的,也跟了上来。
高楼之下是一条宽大的过道,可容两辆卡车并行通过。穿过过道,就看到种植园里竖着一顶顶银光闪闪的帐篷。这些帐篷高约三米,宽约八米,长约十二米。每顶帐篷外面都张着一层特殊的布料,虽然风吹日晒,却没有丝毫的褪色染灰,洁净得像刚洗过一样。
慧嗔看到帐篷,心急如焚,匆匆收了超渡的咒语,念了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就上前掀开帐篷的布帘儿,朝里一看,立即惊叫一声,放了布帘儿倒退三步,一脸的惊惧之色。
慧嗔的神通大家刚才都见识过了,只怕天下也没有多少事儿能够吓到他。不知道那顶帐篷里究竟藏着怎么凶猛的东西,竟然可以吓得他面无人色!
邹衍自认见多识广,不会像慧嗔那么没用,哪怕帐篷中真的藏着上古凶兽也吓不到自己,自信的上前几步,掀开了布帘儿朝里一看,立即跟个木雕似不动弹了,喉咙里还有出声:“呃——”
任秋玲好奇心大起,从邹衍手臂下伸过头朝帐篷里一看,吓得叫了声:“我的妈呀!”
只见帐篷里面无数的树根纠缠在一起,点点蘑菇从树根之上冒出头来——这本来是一幅极美的图画,但是,那些树根却是从一个个被反绑在铁柱之上的人身上生长出来的。
“树皮人!”任秋玲原来只是从电脑中得知有那么一种奇特的真菌感染患者,叫做树皮人。被感染的患者皮肤会生长出树根一样的毒瘤,但是这种病却不会致人于死地,只是慢慢的折磨患者。世界上现存的树皮人少之又少,发现一例都非常难,但是在这顶帐蓬里面,竟然有约四十个树皮人——说不得这是人工感染的结果。
那四十来个树皮人听到人声,慢慢把脸转向任秋玲。他们的脸上覆盖着毒瘤,有些呈点状,像蛤蟆皮,有些呈片状,整张结满痂的脸上只有几个小孔。看到邹衍他们,这些树皮人都愣了会儿,然后有个女树皮人说:“救我!”接着其他人都叫起来:“救我!救我!”声音非常响亮
他们在铁柱上摇晃起来,晃得身上的蘑菇掉了一地。
现在才看清,他们的手脚被铁丝绞在铁柱上,那些铁丝深深的勒进肉里,外面又盖着形如树根的毒瘤,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发现。
任秋玲询问式的看了眼邹衍,邹衍叹息着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他生活的时代没有树皮人这种病例,真让他救这些人他也无从下手。
那些树皮人眼里希望渐渐变成失望,突然有人发疯似的用后脑勺撞起身后的铁柱来,只撞得鲜血四溅,染红了一地的蘑菇。其他树皮人也发了疯,拼命的撞起固定他们的铁柱来。
两个默默的放下帐篷的布帘,帐篷里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原来这帐篷里面是水泥的墙体,外面蒙的这层布料却非常特殊,有隔绝声音的作用。
任秋玲眼里含泪,只是摇头叹气。这个世间竟然有如此恶毒的人,把人抓来做这样的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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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树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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