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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了一下午的案情,任秋玲感觉有些疲倦了,她来到烙印咖啡厅喝了杯咖啡,暂时放空一下。
夜色凄迷,晚风悠悠。在闪烁的霓虹灯和喧闹的音乐声里,多少罪恶正在发生,多少受害者正在默默哭泣?
任秋玲独自品尝苦涩的咖啡,看着夜色。
这时,顾同理带着一个年青的女孩走进咖啡厅,微笑着坐到任秋玲的对面。“介绍一下,”顾同理说:“她叫沙拉娜,在省特事处工作。”
沙拉娜看起来不过二十二三岁,就已经在省特事处工作了。也就是说,她连大学都没有读过,而且没有什么工作经验,但是人家就是能够获得更好的职位,只能解释为有个很厉害的爹了。
任秋玲知道顾同理是来示威的,但是出于礼貌,她还是起身伸出手说:“幸会。”
沙拉娜像个女王一样斜着眼睛轻蔑的看着任秋玲伸出的右手,淡淡的说:“我在省特事处看过你的档案,很多人对你的印象不好,冲动任性,自以为是……”
任秋玲在心里叹息一声,收回手说:“从心理学上来看,人们总觉得跟自己相似的人非常多,这叫投射效应。所以当一个人评价他人时,其实也在评价自己。”
这句话对沙拉娜来说有些深了,她愣了一会儿,才转头对顾同理说:“这女的在说什么?”
顾同理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轻声解释:“她在讽刺你。”
沙拉娜气得跳起来,指着任秋玲大叫道:“你……”
任秋玲坐回椅子里,竖起一个手指头说:“注意形象,你也不希望给别人留下一个泼辣的印象吧?现在像个淑女一样的起身,慢慢走出去。打扰人家喝咖啡是很不礼貌的。”
沙拉娜毕竟年青了,气得浑身颤抖,用手指着任秋玲说:“你……”
任秋玲靠回椅子背上,轻轻的抿了口咖啡,然后对顾同理说:“顾专家,听说你准备借着重审宾江烹尸案的机会,让我身败名裂?”
顾同理是那种不敢当面跟人起冲突的人,垂下眼睛解释说:“你想多了,我只是想伸张正义。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某些人一心想立功,置天理人心于不顾,冤枉无辜的人。”虽然话说得已经很露骨了,顾同理依然不敢提到任秋玲的名字,只说“某些人”。
任秋玲握咖啡杯的手有些颤抖了,她冷冷的说道:“记得大学时蓝锦老师讲过:福尔摩斯之所以破案如神,是因为他潜意识里极想犯罪。如果福尔摩斯不当侦探,把他内心里的恶魔释放出来,你猜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沙拉娜气愤的指着任秋玲,“你……”然后转头问顾同理:“她在说什么?”
顾同理紧张的起身,解释说:“她在威胁我。我们快走吧!”
从烙印咖啡厅出来,顾同理赶紧打了张出租,回到了宾馆。他与沙拉娜坐在宾馆的会客室里,很久都没有说话。
沙拉娜好奇的问:“你怎么了?要不要我给你泡杯水?”
顾同理说:“我们已经触碰到任秋玲的底线了,我有些后悔去惹她了。她说得不错,一个破案高手同时也是一个犯罪天才,如果我们真的按照原计划让她失去一切,后果会非常可怕。”
沙拉娜笑了,“你还真是胆小啊!”她坐到顾同理的身边,抱着他的脖子说:“为了你,我动用了老爷子的人脉,计划一经展开就不可能取消。只要我们心狠一点,一脚把她踩死,她还能干什么?”
顾同理还在长吁短叹,沙拉娜说:“别忘了,我们还请到了国家级专家。说真的,单凭老爷子的关系还未必能够请到她呢。”
顾同理想到那个国家级的专家,终于有了信心,抱着沙拉娜说:“还是你最会哄人。”
四天之后,宾江烹尸案重审。任秋玲抱着一大撂资料走进了法庭。为罪犯贾春水辩护的,正是沙拉娜、顾同理和一个胖胖的男性专家。沙拉娜是辩方的律师,她走进任秋玲,问道:“请问你曾经参与抓捕西北枪王胡崇山,是吗?”
任秋玲疑惑的说:“不错,但是这与今天的案子有关系吗?”
沙拉娜强调说:“请回答‘是’或者‘否’。你曾经参与抓捕西北枪王胡崇山,是吗?”
任秋玲知道这是语言上的控制,只要自己回答一声“是”,就会落入到对方的陷阱里,于是说:“我拒绝回答。”
法官及配审团都有些惊讶,听审的群众也交头接耳起来。法官问道:“为什么拒绝回答?”
任秋玲说:“我不是罪犯,应该还享有法律赋予的说话权。对方律师,你无权剥夺我说话的权利。”
沙娜拉走回去,跟顾同理商量了一下,然后重新走回来问道:“好吧,你曾经参与抓捕西北枪王胡崇山,但是当时你们行动鲁莽,没有及时疏散群众,致使无辜群众姜红妹惨死,有这回事情吧?”
任秋玲笑了,“我确实参与过抓捕胡崇山,当时不是不想疏散群众,而是罪犯根本就没给我们机会。姜红妹是胡崇山的情人,当时两人躲在姜红妹家的房子里,一见到我们来了,胡崇山第一个杀的就是姜红妹。我们怎么疏散她?”
沙拉娜也笑了,“好吧,抓捕胡崇山可以说是没有机会疏散群众,那么抓捕宋一言呢?当时围观的群众上百,你们有机会疏散群众,但是却没有做,对吗?”
任秋玲不由愣了,顾同理他们确实把自己的资料研究得很透彻。
沙拉娜得意起来,“你就是想抓捕罪犯立功受奖,不管人民群众的死活。”
任秋玲说:“抱歉,打断一下。抓捕罪犯时疏散群众是必须的程序吗?请问一下,这是哪个老师教你的?有没有写进抓捕罪犯的操作规程里面呢?你出过现场吗?知道罪犯多么危险吗?”
沙拉娜说不出话来,气馁的回到顾同理身边。
那个胖专家起身,质问任秋玲说:“心理学破案,在国外饱受质疑。侧写术的问题非常多,它不是一门科学,这个你承认吧?”
任秋玲回答说:“恰恰相反,在国外侧写术很受重视,它与鉴证学、指纹学一样受重视。”
胖专家冷笑说:“但是侧写术的准确率不高吧?比如说你能通过心理画像,猜到我内裤的颜色吗?”
此语一出,法庭里一片哗然。
法官用敲着桌子,“肃静,肃静。”沙拉娜与顾同理相视而笑。
任秋玲皱了下眉毛,说道:“你的衣领处有汗渍,应该是洗了没有洗干净的原因;你的领带是自己打的,方法不正确;你的皮鞋前面擦得很亮,但是鞋后跟处有灰尘。可以肯定,你的夫妻关系并不和谐,你必须自己照顾自己。男人是粗心的,所以才会有这些现象。”
胖专家脸红了,瞪着眼睛说:“我问你内裤的颜色,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任秋玲笑着说:“因为你必须自己照顾自己,所以你会买深色的内裤,深色的内裤脏了也看不出来,这样你可以少洗内裤——你穿黑色、蓝色或者褐色的内裤。”
胖专家愣了一会儿,一言不发的坐了回去。
就在这时,法庭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妇女走了进来,轻声说:“抱歉,来晚了。”
任秋玲大惊失色,看着那个妇女叫道:“蓝锦老师?”
沙拉娜、顾同理及胖专家也一起站起来,叫道:“蓝锦老师。”
蓝锦老师一一点头示意,然后站到了辩方律师席上。“任秋玲,”蓝锦老师沉痛的说:“我研究过贾春水的卷宗,这个案子确实有问题。办案人员,最忌感情用事,把自己的感情凌驾于真相之上。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很痛心。”
任秋玲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蓝锦继续说:“案发当时,贾春水嘴里含着胡某的那玩意儿,他如果真的有胆子报仇,应该是一口咬下去,然后杀人。但是,询问笔录里面他却说,自己是趁着胡某陶醉的时候,突然暴起,挥刀杀人。”
任秋玲沉默着,这个疑点她早就注意到了。
蓝锦分析说:“贾春水身高只有一点五二米,而胡某身高为一点八一米,两人身材悬殊二十九厘米。贾春水并没有经过杀人的训练,而且体格也不强壮,就是给他一把美工刀,他也很难杀死胡某。”她出示了一张美工刀的图片,那是一种极薄的刀,上面有刻痕,很容易折断。
接着,蓝锦又出示了一张照片,照片显示的是一个有着深深伤口的脖子,“这是胡某的致命伤,从伤口上看,这一刀左浅右深,切断了气管和颈动脉,刀法干净利落,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下的手。”
图片被投影仪放大,蓝锦老师走到幕布前,指着放大的伤口说:“如果如贾春水所说,他是从正面突然暴起,他习惯用右手,造成的伤口应该是右浅左深。要造成这样的伤口,有两种可能,就是一个左撇子站在受害者的对面挥刀;或者一个习惯用右手的人站在受害者的背后,用刀环过受害者的脖子一勒。我推测是第二种情况,这可以从伤口的形状推断出来。”
“从伤口的倾斜度可以大致判断这个人的身高,如果是身高为一米五的贾春水站在胡某身后割喉,伤口一定会向右下方倾斜。但是这个伤口保持水平,说明了罪犯的身高与受害者差不多,至少不会低于一米七。”蓝锦老师在布幕上比划着说明。
“犯下这个案子的另有其人,其实这也很容易从现场遗留的证据中推断出来。”蓝锦老师出示了一张图象,正是凶杀现场的照片。“我相信任探长知道什么人在杀人后喜欢在墙上留下深深的刀痕,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任探长想保护那个人,选择了冤枉贾春水!”
任秋玲闭上眼睛叹息了一声,心里说:“不愧是国家级的专家,蓝锦老师仅仅研究卷宗就查明了真相。”
两年前的凶杀案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任秋玲保护真凶,冤枉无辜者的事实就要被揭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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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最强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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