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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不浪费邓云祈的苦心，东芭只得轻轻抿了一口。

    看着他心满意足的样子，她突然觉得这个自称名医的男子不仅自大，还很幼稚，像个孩童一般。

    邓云祈揪起眉头凝出一个好看的窝窝：“值得吗？”

    东芭微怔，随即明白他话中的含义，长舒一口气之后，她开口：“值得，只是不知道那个被掳去的苗家女子现在被困在何处。”

    “知道你也不能去！”邓云祈的话很坚决，“你的伤口刚刚处理干净，难道你想几个月之后再挨几刀？”他的话依旧不饶人。

    闭上眼，东芭没有回答他的话，因为她知道他的对的，现在的她莫说去救人了，就是走出这间房都很困难。

    “看你为了那个女子那么拼命，想必你和苗人的感情十分深厚了。”云祈伸手换去她额上的帕子。

    深厚？东芭的心头涌出一阵酸楚……

    苗疆，那是一个噩梦般得地方，那里的日日夜夜都如同刚才邓云祈持刀剜去腐肉一般的痛。

    在这世上，对她来说，除了妹妹东芝，只怕再无人能用上深厚二字了。

    见她不愿多说，他便不再追问，改口道：“你先休息吧，慕容席远还在审讯犯人，只怕对你的伤势一无所作，不过，即便知道又如何？擒住辽国人，只怕他很快又要受到皇上嘉奖了。”

    东芭侧过脸看着身旁的这个男子：“你和慕容将军曾有怨隙？”

    “我和他从不相识。”邓云祈淡淡的回答。

    “那为何今日听你言谈，其中对他有很多不满。”

    “有吗？”他冷笑，“是你多心了，不过，看起来他的营寨中也有不少草包，你的伤贴近心脉，就算这次没有裂开，先前的腐肉早已危及心口，只怕不出一个月，你便会心裂而死！”

    死……对她来说好像是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字眼，六岁那年、八岁那年、九岁那年、十岁那年、十一岁……直至今年，那个美丽的金珠郡主带给她太多太多的死亡考验了，这一次的伤，又算得了什么？

    闭上眼睛，东芭不怨再去想那些痛苦不堪的往事，将金珠从她的脑海清楚之后，思路又回到先前的那团迷雾中去：辽国人既然成心滋扰生事，又怎会只派区区四人？

    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小脑袋从半开的门后探进来：“云祈哥哥，你今天怎么没有教我下棋？”

    她环视一圈，确定房中只有云祈和东芭二人后，这个约莫十岁的女孩子蹦蹦跳跳的进来，瞥了东芭一眼，略带天真的问道：“这个姐姐病了吗？”

    邓云祈点点头：“哥哥今日有病人，所以不能陪婉儿下棋了，婉儿去找文月姐姐玩吧。”

    “婉儿不喜欢那个文月。”小女孩的嘴巴撅起，半个身子挂在邓云祈的胳膊上，“爹爹说她是个青楼女子，婉儿知道，青楼女子都很脏的！”

    “啪！”门外传来清脆的撞击声，屋内的三人循声望去，文月正端着粥碗尴尬的立着，想必婉儿刚才的话她都已经听见了，她手中的碗撞在了门框上。

    “不许胡说！”邓云祈微怒，“文月是哥哥的救命恩人，不许婉儿对她这样无礼。”

    文月推门而入，微微一笑：“婉儿还小，尚未懂事，你又何必这样训斥她？”说着，她将粥碗放在东芭的床头，替换下刚刚喝空的糖水。

    东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文月的脸上，想看看这个年轻的女子在经历了幼童的羞辱之后会是的表现。

    文月并没有让东芭失望，她的面颊上不见一丝异样的神情，恬静的笑着，将目光转向榻上的病人：“姑娘好些了吗？这药粥刚刚煮好，姑娘起来吃一点吧。”

    她越是表现的十分安静得体，房中的气氛便显得越发尴尬，云祈沉不住气，牵着婉儿的手过来道歉：“文儿你别见怪，婉儿是被我们宠坏了才会不知轻重胡言乱语的，我让她给你道歉。”

    “不必不必。”文月慌忙摆手，“我知道婉儿是没有恶意的，只是她还没有习惯我住在这里，等到日子久了，我们自然能相处的很好。”

    “你还想待多久？”婉儿尖声问道，甩开邓云祈的钳制，“我才不用你替我说好话呢，我知道，你这个……这个是叫迂回战术！云祈哥哥下棋的时候教过我的，你是想讨好云祈哥哥，想给他做夫人，但是又不好直说，于是就想讨好我还有爹爹，对不对。”

    “婉儿！住口！”邓云祈大怒，“出去！”

    见哥哥发怒，婉儿放声大哭，而文月则尴尬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身旁三人乱作一团，唯独东芭静静的躺着，先前有些迷乱的头脑忽然之间清晰了，她倏然起身，扯动了胸前的创伤，疼得她一阵战栗。

    “你不要命了吗？！”邓云祈怒火更盛。

    “我要去见慕容席远。”东芭咬着牙将身上的薄被扯开，“晚了只怕就来不及了……”

    云祈伸手将她摁住，但又怕牵动她的伤口，懊恼的咬牙切齿：“你—不—许—动！”

    被她诈尸一般的动静吓住，再看着哥哥涨红的面颊，婉儿忘记了嚎啕，呆呆的盯着她，而文月率先明白过来：“我去地牢寻慕容将军和邓大人。”说完，提起裙摆冲出门去。

    而此刻，在地牢中解开疑惑的慕容席远也正带着人向府衙后堂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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