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悦没有在地面上发现粉碎的枯骨片，心中疑窦丛生。他有一种非常不祥的感觉，好像他们进入枯骨堆，可能是落入一个陷阱。

    “什么，骨头碎片消失啦？不可能呀？”董天成不相信吴悦说的话。

    “吴叔，地面是硬的吗？”沈慧很冷静地问道。

    “是硬的。非常硬。”吴悦一边说，一边用力踩着地面。

    地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不对，这种声音不对。如果地面很瓷实而且很厚，不应该是这种声音。董叔，你赶快上来，这下面有可能是空的。”沈慧急忙对吴悦喊道。

    可惜，已经晚了。

    吴悦脚下的地面，嘎嘣嘣开裂，好像是一层非常干脆的蛋壳一样。随着地面裂开，吴悦随同两侧的枯骨都跟着掉落下去。在枯骨两侧的沈慧和董天成也跟着掉下去。

    三个人都是心里一凉，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形。是凶是吉，都无法预料，三个人只能听天由命。

    塌陷的地面下面，不是很高。只掉落两三米便到底，所以三个人并没有受什么伤。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在掉落地面的一瞬间，正好有枯骨竖起来，直接插入体能，不死也是重伤。所以三个人都坐在地面上的乱骨堆上，久久无法缓过神来。

    “我的妈呀，又躲过一劫。”过了许久，董天成首先开口说道。

    “幸亏平时不做亏心事，老天爷都在帮忙。否则的话，这么多骨头，如果都竖起来，咱们还不得落个万箭穿心而死的结果呀。”吴悦跟着说道。

    “大家没事就好。”沈慧说道。

    “明明是地面，怎么下面是空的呀。难道地底下也分楼层吗？”董天成不解地说道。

    “刚才塌陷的这一层，应该不是地面，而是一层积累起来的死去的地阴菌和枯骨碎片的混合物。由于年代久远，所以硬化，变成好似地面的物质，其实那是假象。”沈慧说着，将手里面捻搓的硬物给吴悦和董天成看。

    二人凑过来，借助探照灯的光线，仔细观看。

    沈慧手里拿着的，确实不是土块，而是一种好像灰烬的东西。大部分是极细的灰粉，里面夹杂一些碎片，应该是枯骨碎片。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咱们踩碎的枯骨碎片突然消失了。”沈慧说道。

    “什么原因？”董天成问道。

    “这些灰粉状的物质，应该就是地阴菌的遗骸，碎片是枯骨。两种东西混合在一起，形成这种看上去像地面的东西。其实这种所谓的地面非常脆，受到外力的冲击，就会塌陷。就像咱们刚刚经历的一样。”沈慧说道。

    “可是，这是为什么呀？而且，这种中空的地下又是怎么形成的？”董天成显得有些痛苦。他不明白，他们只是想尽快离开这里，为什么就这么难。

    “我刚才也在想这个问题，或许，这里冤死的亡灵太多了，怨气太重。聚集在这个藏风纳水之地，久而久之，形成一种专门吸噬人的灵气的小气候。外面的山口，无论如何闯不过去，我推测是应该是我们的欲望启动了机关。而地下的地阴菌和枯骨，是另外的一种力量。这叫做，上天无门，入地无路。这个枯骨堆下面的中空地带，原来应该也是枯骨堆，只不过，随着最初一批地阴菌的死亡，在枯骨堆中间形成一个横截面的灰粉层。在外力的挤压下，一些比较脆的枯骨，变成碎片，掺杂在灰粉中，加固了灰粉层的硬度。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比较厚的伪地面形成。而这个伪地面下面的枯骨，渐渐的被下层的地阴菌用来操纵，寻找地下猎物，消耗掉了。”沈慧说到这里，停下来。

    “嗯，沈慧说的有些道理。目前来说，这是最合理的解释。”吴悦说道。

    “可是，分析出这些有什么用。现在，咱们怎么办，怎么离开这里？”董天成担心地说。

    “这里应该是最底下的一层，既然地阴菌可以在这里操纵枯骨寻找猎物，肯定有通向某处的通道，说不定还可以通到外面。”沈慧说道。

    “沈慧说的没错，别忘了，这里是埋葬无数人的万人大冢。这种大冢，在刚刚埋葬后，随着尸体的腐败，会吸引很多在地下活动的动物来享受大餐。比如老鼠、蛇、黄皮子，更有甚者，狼在饿极了的时候，也会挖洞，钻入地下拖取腐烂的尸体食用。所以，通向外界的通道，应该有很多。”吴悦说道。

    “耗子洞才多大点，那怎么能出去呢。”董天成摇头说道。

    “你不知道，吃了人肉的老鼠，会长到狗那么大吗？”沈慧说道。

    “啊，怎么会？那还不成精啦？”董天成吃惊地瞪大眼睛说。

    “的确成精了。所以，那样的老鼠会非常狡猾，他们会布下陷阱捕捉猎物。所以，咱们可以找通道，但随时也是防备不速之客。”沈慧说道。

    “这么说，目前的情况越来越险恶了。”董天成沮丧地说。

    “这些还都是推测，真实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无人知晓。咱们先想办法离开这里，看看会不会出现推测里的状况。”沈慧说道。

    吴悦和董天成表示同意。

    三个人在塌陷后落下来的枯骨堆上小心地行走，过了很长时间，前面出现一堵土壁。

    “咱们到了万人冢的边界。”董天成首先看到土壁。

    土壁成灰绿色，好像浸染了铜锈。

    “土为什么是这种颜色，太难看了。这里是黄土高原，应该是浅黄色或者是深黄色才对。”吴悦说道。

    “这是地阴菌的杰作。这里应该是它们繁殖后代的地方。”沈慧说道。

    “噢，原来是它们的老巢呀。先毁了再说。”董天成举起手中的木棒，就要往土壁上戳。

    “慢着，董叔。不要太冒失，看看情况。”沈慧及时阻止董天成。

    “怎么了？”董天成问。

    “如果土壁里面充满地阴菌，你这一棍子下去，无异于捅了马蜂窝。地阴菌的孢子就会像毒气一样喷发出来，充满整个空间。咱们还能活的了吗？”沈慧说道。

    董天成吐了吐舌头，“这么严重。”

    “太冒失了。”吴悦责怪董天成。

    “咱们顺着土壁走，应该可以发现一些洞穴，到时候再想办法离开这里。”沈慧说道。

    于是，他们沿着土壁根，朝一个方向走。那种灰绿色的土壁有很长一段距离，起初，董天成有些怀疑，这里一圈是不是都是这样的颜色，里面都是地阴菌的孢子。到后来，土壁的颜色一下子改变，变成浅黄色，这是黄土的本来颜色。

    “这里没有地阴菌的孢子了。看土的颜色，应该是回填的土，是黄土高原表层的土质。”沈慧说。

    “这么说，万人冢挖出来的土，堆积在两侧，最后形成这么大一个大土堆，像一座小山一样。咱们现在根本不在地下。”吴悦说道。

    “是的，地下什么情况，咱们不是刚才还见过吗。这个大土堆，就是建在地面上的坟冢。”沈慧说道。

    “这么说，只要咱们往外挖，同样可以挖通逃出去。”董天成说道。

    “理论上可以，在咱们面前，往外十几米，或者几十米，就是地面上。这个有点像是，不太准确的类比，有点像埃及的金字塔。法老的尸体，不是埋在地下，而是高高地葬在金字塔的最上方。可以说，他们距离天很近。不想咱们的古人，深埋在地下，都是距离地狱比较近。”沈慧说道。

    “还等什么，开始往外挖吧。”董天成急不可耐的说。

    “不再找找蛇洞狼窝啦？”吴悦有些调侃地说道。

    “找那个干嘛，万一里面有蛇有狼，咱们还要不要命啦。犯不上。”董天成说道。

    三个人正说着话，脚下的枯骨突然动起来，十几根股骨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非常迅速地贴在土壁上，在周围给土壁做了一层保护。如果想要在土壁上打洞，只能先破坏掉骨头。

    刚举起木棒的董天成愣着原地，无奈地看着沈慧，像是在问她，现在怎么办。

    沈慧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困死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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