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内,宇文让笑眯眯地看着前来拜访的姜君,命婢女给她端来了一碟糖姜片。
“不是让你好好呆在南楚等我回去吗?不听话。”
姜君毫不见外地品着茶,吃着糖姜片,“亏你还能如此好声好气地与我说话,想必我在南楚做了什么你都知道了吗?”
宇文让坐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一脸的云淡风轻,“知道啊,不就是让南楚那帮朝臣以为我要将南楚送给你嘛。”
“这可不是小事,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姜君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坐没坐相的宇文让。
宇文让想了想,回道:“也不是那么介意,相比这个,我更介意你做昭王府侧妃。”
姜君听言,低下头默默吃了几片糖姜片,“如此一来,你成为太子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哈哈哈哈,看来本皇子被你小瞧了呢,就我那废物皇兄,你送了他一份大礼又能如何?”
宇文让仰头大笑了几声,止住笑声后,继续说道:“俗话说,欲速则不达,如果我猜的没错,我那废物皇兄估计在竭尽所能毁我声誉,可是他越诋毁我,越容易引起朝臣们的怀疑。
这时候本皇子的人就会珊珊而出,说一些太子殿下意欲除去二皇子,而二皇子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的话。”
姜君听了他的话,缓缓扶住额头。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看来她不是小瞧了宇文让,还是高看了宇文珏。
南楚太子宇文珏,庸才无疑。
如果宇文珏这时候不是急着打压宇文让,而是替宇文让说好话,那他这个太子定会更受爱戴,南楚就会是另一番景象了。
离开南楚时,她就少提醒了那么一句,没想到宇文珏就真的那么蠢。
宇文让见姜君愁眉苦脸的样子,幸灾乐祸道:“你想给就刘瑾戈选择一个平庸点的对手没错,可是我那皇兄不是平庸,是真的蠢,蠢到没资格做刘瑾戈的对手。”
姜君抬起头,咧嘴一笑,“我不明白二皇子在说什么,姜君此次前来,是想询问联姻之事如何了?”
宇文让令婢女重新给她沏了杯热茶,“联姻之事你问昭王不是更方便,莫非他不肯告诉你?”
姜君将手里的糖姜片撕着放回碟中,似笑非笑道:“在我看来,联姻之事虽是南楚主动提出,但大岳却处于被动一方,似乎决定权在二皇子您的手中呢,所以我才会来问二皇子有何打算。”
“姜侧妃实在是高看本皇子了,本皇子哪有那个本事。”宇文让将双手枕在头后,“不过大岳皇上的心思,本皇子还是能揣度一二的。”
“所以你准备顺应龙心,成全这桩不太合适的联姻?”姜君微微抬眸,冷冷问道。
宇文让闭上眼睛,抖着二郎腿,“我也觉得不太合适,灵犀嫁给昭王才是最合适不过的,可是昭王他不乐意啊,害得灵犀脸都没处搁,只得选择这桩不太合适的联姻。”
姜君将手中最后一点糖姜片扔进嘴里,轻笑道:“二皇子还真是肯下功夫。”
宇文让坐直身子,顶着姜君,缓缓道:“嫁给皇子哪有直接嫁给皇上来的实在,灵犀嫁给大岳的皇上,对我们南楚的好处,只会多不会少。
而对于你们大岳的坏处嘛,自然也是如此,只多不少。”
姜君见他脸色逐渐阴沉,知道他这次认真了,便也严肃道:“国家大事从来都是儿戏不得,红颜祸水,祸国殃民也许是真,但灵犀公主,她还不行。”
老皇帝再怎么喜爱灵犀公主,也只是因为她跳舞的样子与昔日如妃娘娘有几分相似罢了。
老皇帝当年因为如妃娘娘闹得大岳多处民不聊生,有一次也就够了。
而作为替身的灵犀公主,顶多是祸乱后宫和朝纲,当然这些也不容小觑。
但是刘瑾戈已经长大了,他有能力制止皇上做出一些事。
且老皇帝虽身在皇位,但朝中实权大部分都已掌握在刘瑾戈手中。
“那晚皇上对灵犀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一座楚州,说送就送。
在灵犀面前,老皇帝可不就将国事当成儿戏吗?”
宇文让站起来,俯身凑近姜君,声音低沉道。
姜君偏了偏头,躲开他的气息,“那将是皇上对灵犀最好的时候,以后不再有了。”
她站起身,走到离宇文让稍远的地方,“如果你还将灵犀公主当成妹妹的话,我劝你别将她往火坑里推。”
宇文让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学着姜君的语气道:“如果你还在乎大岳王朝在乎刘瑾戈的话,我劝你乖乖跟本皇子回去,做南楚东宫未来的太子妃。”
他见姜君神色冷漠,补充道:“只要你肯嫁给我,我保证不会难为刘瑾戈,在位之日,我不会对大岳开战,如何?”
姜君冷冷笑了几声,走到门口后,头都没回,径直说道:“倘若我不嫁给你,你就要对大岳开战。
那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我不会嫁给你的。
等到你对大岳开战的那一天,大岳领兵应战之人必是本将军。”
宇文让看着她决绝的背影,苦笑道:“本皇子生平第一次觉得想得到心爱之物太难了,难如登天。”
“话已至此,我与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尽管将灵犀公主送到大岳来吧,我与刘瑾戈等着你们那些阴毒的战术。”
说完这些,姜君看都没看宇文让一眼,大步离开了驿馆。
当初离开驿馆,宇文让一马当先,前来送行的场景还在眼前,那一箱糖姜片的味道她还记忆犹新。
可是一转眼,二人就真的成了仇敌,或者说,是她单方面将宇文让当成了仇敌。
错误的爱,实在害人不浅。
宇文让坐到门槛上,看着姜君大步离去的背影,用手揉了揉头,叹了口气,“原来想得到好看的小娘子,比得到皇位还要难。”
在府中初次看到姜君穿上女儿家衣裳时,他觉得九天神女也不过如此。
明眸善睐,顾盼生辉,一笑一颦都令人心动。
看到姜君舞起剑,挽起弓,他觉得巾帼不让须眉当是如此。
而那晚,姜君一身红裳,一曲剑舞,令他觉得,人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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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倾心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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