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君本以为在皇后宫中住上几日,老皇帝就可以放她回王府。
谁知第二天上午,她还在睡梦中,就被宫女喊醒,说是皇上召见。
昨日刚见过,说让她在宫里住几日。
今日又要见,肯定不会是放她回去。
姜君用脚趾头想一想都知道是宛妃搞的鬼,她住在皇后宫中过于舒服,有些人肯定高兴不起来。
果然,她一到殿内,皇上就板起脸问道:“有军士说是你放走贼人的,你如何解释?”
姜君跪在地上,诚恳道:“皇上明鉴,我并不认识那贼人,也不知他来干什么,更没有放走他。”
老皇帝冷哼一声,对殿外道:“将人传进来。”
姜君回过头一看,是两个北山大营的士兵。
两名士兵跪在姜君身后,拱手对老皇帝道:“皇上,我二人前天晚上亲眼看到大将军放走贼人。”
姜君心中暗自冷笑,陷害她之人还真是煞费苦心。
她抬头看着皇上,道:“皇上,姜君问心无愧,没做就是没做,这二人确实是北山大营的士兵,但是他们所说,姜君不敢认,也不能认。”
其中一名士兵争辩道:“姜侧妃从不在北山大营过夜,那间屋子也是吕统领给大将军小憩所用,可前晚大将军却留在了北山大营过夜,实在可疑。”
姜君扭头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我是大将军,留在军队有何可疑之处?”
她又回过头看着老皇帝,语气坚定道:“皇上,前天晚上我过于疲惫,所以留在了北山大营,至于贼人如何逃走的,我确实一无所知。
皇上若说我有失职之罪,姜君供认不讳,但是若说我勾结贼人,就是将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认的!”
“好!”
姜君话音刚落,宛妃就拍手称赞道:“姜侧妃虽为女子,却很有气节。
但是如今有人将污水泼到了姜侧妃身上,若皇上置之不理,岂不是辜负了姜侧妃的气节。
皇上,你可一定要查清此事,还姜侧妃一个清白。
不过若姜侧妃真有气节,也可自证清白。”
老皇帝闻言,若有所思地问道:“依爱妃之意,姜侧妃当如何做?”
“法子是有,只怕委屈了姜侧妃。”宛妃为难道。
老皇帝不以为意道:“她若能自证清白,消了朕心头的疑虑,受点委屈算什么,爱妃只管说。”
姜君一脸平静地看着老皇帝与宛妃,宛妃不怀好意,所说的法子必定于她不利。
“滚钉板。”
三个字从宛妃殷红的双唇间轻飘飘地吐出来,令姜君打了个寒颤。
跪在姜君身后的两个士兵听了,面面相觑,低下了头。
最令姜君感到可笑的是,老皇帝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应,他在思索。
滚钉板如此酷刑,他竟然还去思索,姜君只觉心寒。
他不仅仅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还是刘瑾戈的父皇啊。
今日他若让她滚了钉板,那他究竟将刘瑾戈当成什么了。
刘瑾戈的痛苦,在他心里当真就不值一提吗?
姜君一言不发,默默跪在那里,等着老皇帝发话。
在老皇帝眼中,大岳是他的大岳,子民是他的子民。
老皇帝就算让她滚钉板,姜君也不会觉得意外。
“你觉得如何?”老皇帝看向姜君,开口问道。
姜君挤出一个笑容,语气平淡地问道:“皇上,您是在问一个女子愿不愿意滚钉板吗?”
老皇帝还未出声,宛妃就似笑非笑道:“皇上也是为了你好啊,姜侧妃。
贼人已经消失,你若不滚钉板,勾结贼人的嫌疑就一直在,皇上心头也一直有个结,还连累了昭王府。
若你滚了钉板,如此气节,便无人敢再怀疑你,此事就一笔勾销了。
放心,皇上会给你准备最好的太医和最好的药,除了疼点,你绝不会有任何事。”
姜君微微一笑,道:“多谢宛妃娘娘费心费力,不过我不会滚钉板的。
本来就没做过的事,为何要因别人泼的脏水去伤害自己,这不是我的行事风格。”
她姜君敢作敢当,却不代表她是愣头青。
旁人朝她泼脏水,她只会加倍还回去,没有伤害自己以证清白的道理。
若她滚了钉板,不仅仅是她疼,还有刘瑾戈,她的爹爹娘亲,他们会更疼。
保护好自己,就是保护好爱自己的人,这是她从小就明白的道理。
宛妃靠向老皇帝,娇声道:“皇上,这该如何是好?
那两个士兵敢站出来指证自己的大将军,也是勇气可嘉,所说未必是虚,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
眼下贼人凭空消失,无影无踪,姜侧妃想洗清嫌疑,只有靠她自己了呀。
不然,她身上就有勾结贼人这一污点了。
而且,据臣妾所知,臣妾二哥那里,有一副姜侧妃的画像。
臣妾远嫁大岳,就是为了两朝的安定,若因为我二哥与姜侧妃产生了什么误会,臣妾之心实在难安。”
宛妃所言,句句诛心,句句都暗指姜君与宇文让有私情。
姜君若想证明自身清白,只能靠刘瑾戈找到贼人,问出实话。
老皇帝叹了口气,劝道:“姜丫头,你何必如此执拗,你平日里没少受伤,也是练武之人,滚钉板于你而言,应该不算什么。
你知道朕疼爱瑾戈,所以朕绝不允许他身边有不忠的女子。
你要么招认,要么就滚钉板,若你当真爱瑾戈,为了他滚钉板又算什么。”
正是因为爱着刘瑾戈,姜君才不想滚钉板。
老皇帝与宛妃咄咄逼人,与严刑逼供有何区别?
一国之君如此糊涂昏庸,实在是大岳之不幸。
从前因如妃,害得大岳民不聊生。
如今因宛妃,又要对良臣下毒手。
已经失望透顶的姜君此刻又生悔意,后悔当初阻止了刘瑾贤。
早知如此,不如让刘瑾戈学着刘瑾贤造反。
留着好名声有什么用,还不是在他人刀下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
姜君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落地有声道:“姜君无罪,不必自证清白,更不惧流言,也不滚钉板。”
她挺直腰板,跪得笔直,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士可杀不可辱,如此简单的道理,她明白得很。
宁愿人头落地,她也不愿意滚代表耻辱的钉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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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无中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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