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慧却是没注意到赵起武的介绍，只是在惊讶：“这东西产量不高的吧？你这里这么多？这个竹篓里也是吗？”

    赵起武点点头：“是的，其实没多少，就三十多斤。这东西不压秤，看着一大堆，其实没多重。”

    “没多重？”直起腰去看另一个竹篓的小慧停住了。“就算你说的十四万一斤，三十多斤，这都几百万了吧？”

    再一转头，看向李子树：“李哥，这就是你给我说的，乡里的小兄弟？农村穷地方的高中生？他们那挺穷的吧，家里都没钱，就两篓虫草？”

    这个女孩一开始来相亲挺矜持的，现在觉得和李子树俩人也没啥戏，原本京城女孩的爽快性子反而是放开了，快言快语的。

    李子树才冤枉，他是真的不知道赵起武这么能折腾。

    也顾不得和小慧多说，而是先和赵起武解释：“小武，你别听她说，我说你农村穷地方的高中生，没别的意思。当时是说起你了，她说要认识认识你，我是为了说明你们俩条件差太远，说不到一块儿去。”

    说着说着自己也解释乱了，又补救：“说你们条件差太远也没别的意思，不是那个……”

    还是赵起武坦坦然然的说道：“李大哥，你别解释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又不是故意说我啥的。再说差多远我还能不清楚，我这不是就在努力挣钱嘛！嘿嘿……”

    后面的嘿嘿一笑，让有点窘迫的李子树也跟着笑了起来：“是我自己小心眼了，哈哈！”

    这俩人一个嘿嘿一个哈哈，让快言快语的小慧也笑了起来：“哪还有什么差太远，家庭条件那都是天生的，自己选不来。你这不是努力挣钱了吗？就这点就比大多数同龄人强多了！再说你这虫草一卖，谁也就成了小富翁了？”

    ……

    有个小插曲，三人之间的气氛就活络了起来。

    李子树这才问道：“这东西这么贵，你们家就放心你一个人来卖？”

    “没什么的，这里是京城，还能有什么事儿。”赵起武大大咧咧的，他是有腾云驾雾在身，不怕遇到坏人。

    大不了自己赶紧跑就是，反正这么多天来，他没在天上遇到过和他一样飞的人，不怕人追得上自己。

    李子树办事老成点：“你还是收起来吧，这东西你摆摊能卖得出去才怪。你不是要卖去保安堂吗？直接在里面等着就是，走走走，我来帮你提一筐。”

    “不用不用，我这刚好挑起来。”赵起武说着拉住拴小狗的绳子，拿起扁担准备挑东西。

    李子树这才注意到他脚边的小黄狗：“你这是藏獒？”

    “嗯，从那边捎回来的，我们家今天没人在家，我就给带身边了。”赵起武回答着，在李子树的帮助下把竹筐的绳挎到扁担上，挑起来拽着小黄狗。

    “我来帮你拉着吧！”都准备走了，李子树也没多说，不过他也挺喜欢狗的，就伸手要帮忙。

    结果旁边有个伸手更快的，小慧一把抓住了绳子：“还是我来吧，你个大老爷们的，帮人家扶着点东西呀！”

    实在是三个月的小黄狗太可爱了，毛茸茸的，正是人见人爱花开花开的好时候。要不是小家伙看起来个头大了点，小慧都有点跃跃欲试，想把它抱起来走路了。

    ……

    三人一狗回了保安堂，赵起武挑着担子走前面，直接挑了进去。

    那个抓药的伙计看见了就笑：“就说让你在这里等，你非得挑着乱跑，出点事儿怎么办？还去摆摊……哈，这不是李哥吗？稀客啊！李哥大驾光临，还带着嫂……你是小慧？长这么大了？”

    小慧杏眼一瞪：“小六，你这来上班了嘴皮子也不改改，迟早让你吃大亏。”

    “那不可能。”小六嘻嘻一笑。“有小惠姐和李哥你们照应着，我能吃什么亏。你们稍等，我喊个人来替班。你们可都是稀客，我要不给你们端茶倒水伺候着，回头肠子都得悔青了！”

    这厮的嘴皮子是真溜，喊了个人来替班，就过来招呼着人直接往里面带：“这小老乡你们认识？人家这能耐，上次来卖了点虫草，弄了小二十万。这次又直接带了两大筐来，你们看看，我这眼珠子从他刚才来那一趟，红到现在都没好！”

    说话还带着动作，真的撑着眼皮子装模作样要给人看，把几人都逗乐了。

    “李哥，小慧姐，你们这是走到一块儿了？天造地设，珠联璧合呀！我就说嘛，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上小慧姐和李哥你们这样的，还真得就你们俩。小兄弟来来来，东西放这儿就行，这里安全得很，没事的。你坐，我给你倒杯水先歇会儿……”

    小慧和李子树都还想分辨来的，但是这小伙计愣是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又是泡茶又是倒水的，嘴巴就不停，说的都是好听的，连赵起武也没落下。

    夸完这两人就夸赵起武，把个土包子似的赵起武夸得就是人中龙凤，马中那个……赤兔。

    夸完人就聊什么谁谁谁家的那谁，应该是他们都认识的，说那谁又干了什么糊涂事儿，那谁开车撞了树，谁谁谁又倒卖批条，被家里老爷子吊在院子里打……

    赵起武听着只能感慨，果然是京城，到处都藏龙卧虎啊！

    这小伙计有这么一张嘴，其实都不用卖药，死人都能给他说活了，还用什么药？这还哪是一个卖药的小伙计，分明就是京城万事通。

    小慧都被他说得来了谈兴，听他说谁被吊着打，笑得前俯后仰：“你可别提吊着打的事儿，你一提，我就想起来你小时候被吊着背药方的事儿……”

    小伙计脸都不带红一下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中人嘛！老爷子也是为了我好不是？你看我现在抓药的技术，咱不吹牛的说，用称都是多余。也就是为了让病人放心，要不我直接用手抓，保证一克都不会差你们信不……”

    话题转弯都不带打顿的：“可惜有这技术也没用，你看人家这兄弟，挑两筐子虫草过来，比我在这儿干一辈子挣的都多。啥叫个能耐，这才叫能耐！我都想现在不上班，去西萨那边收虫草了！”

    ……

    赵起武听小伙计又说到自己，就接话道：“我也没能耐去收，都是亲戚在那边张罗的。不过我们也不懂，就知道这个贵，听说那边还有红景天啥的，不知道那些啥价格。要是你们这收的话，以后也让亲戚收点。”

    他知道自己其实算不得聪明娃，就和膨大素这家伙比起来，也不如膨大素为人活络。而且也不怎么会撒谎演戏，从小在和老妈和柳大个的‘斗争’中，自己想隐瞒的事儿基本就没成功过。

    但是他也知道一点，那就是自己要牢记一条：打死都不承认。

    只要自己不承认，别人怀疑也没法，不当场抓到，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所以他就坚持一条，这不是我收的，我亲戚收的。

    至于什么亲戚，咋了，你们再打听，是还打算抢我亲戚生意吗？

    小伙计也没在意他话里的深意，本来嘛，这家伙的重点就在李子树和小慧身上。不过听到赵起武问价格，当时就说了起来。

    赵起武赶紧拿笔记下来，这可是最重要的，现在不记下来，等下还得麻烦许先生。

    小伙计介绍着西萨的药材，介绍到差不多的时候，李子树忽然开口了：“刚才你说，那尼市每年虫草的产量很有限，你们这里一年也就能收个一百来斤吗？”

    小伙计一愣：“是啊！”

    李子树再问赵起武：“是等这个月雪化了，才是大量采摘的季节吗？”

    “听说那边的本地人说的，是这样的。”赵起武回答道。“据说那边不等到气候完全好起来，也就当地人可以采一些，外人是进不去的。”

    李子树点点头，弄的其他三人都莫名其妙的。

    几个人又聊不几句，就有另外的人过来给小伙计告诉他们，许先生回来了！

    叫小六的小伙计当时就站了起来：“李哥你们稍等，我这就去请徐先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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