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早上在家吃完老妈准备爱心助考早餐，开上车就直奔北外。

    到了小书店门口顿时一愣，这门口停了一辆车，挺眼熟。

    门口站的人更眼熟，柯子正看着自己笑呢！

    见到老赵来了，柯子说道：“我们来送你进考场的，怎么样，够意思吧？”

    老赵也笑：“有必要吗？你平时起不来这么早的吧？”

    “偶尔一次，也正常嘛！”柯子笑眯眯地。“考上了记得打电话说一声，我就是路过等着看你一眼，走了啊！”

    “嗯嗯！”老赵其实挺感激的，从柯子家出发不管是去技校还是去学校办公室，包括他那个小破公司，都不会路过北外，他分明就是特意来的。

    老赵还想再说两句，刘德胜就出来了。

    一出来就指挥他：“走走走，早点去，我带你去认个人，让他给你讲讲考试规则。”

    “好。”老赵答应了一声。“开车吗？”

    “开进去，走侧门，我给你指路。”刘老师说着就往他的车里钻。

    老赵一看也顾不上多说，和柯子摆了一下手，赶紧上车走人。

    刘德胜坐着车左扭右晃了一下，发表感慨：“这车坐着也挺舒服，不过你不觉得声音太大了点吗？”

    老赵虚心听取教训：“那我回头就换一个，这个确实声音大了点。”

    “我就是一说，前面左拐，看到那个大门进去右拐。”刘德胜笑着说道。“其实开什么都行，年轻人嘛，就是张扬点才好。你来考试，家里人也不来陪考吗？”

    “昨晚上估计他们都兴奋的一夜没睡好，今天早上吃个早饭他们几个轮流打哈欠。高兴着呢，家里出了个我可能要上大学的人。”老赵笑着说道。

    “他们文化水平都不高，认识的字都不多，总觉得大学里面挺神圣，有点怯场。我觉得他们心里想来，但是又怕自己没见识，会给我丢面子。其实我倒是无所谓，不过他们不想来就算了。等他们在这时间长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刘德胜感慨：“父母都这样，想要儿女有出息，又怕儿女太辛苦；为儿女自豪，还怕自己见识少让儿女们丢了面子……好了，停那边就行。”

    下了车，刘德胜开始正式交待：“等下见的老师姓王，你喊王老师就行。他负责带你们去考试，监考老师另有其人，那就不用管，他们问什么就说什么。你会四门外语呢，还都背过字典，你不需要担心别的，该担心的是他们。”

    老赵就没担心过，有底气的人就这样，一点不怯场。

    王老师是个年轻人，看着二三十岁，就是跑腿的，人也挺客气，因为见了刘德胜，他也是老老实实喊老师的。

    老赵喊了一句王老师，王老师笑着道：“喊师哥就行，昨天我就听师弟们说了，刘老师带了个小师弟在补课呢，就是你吧？”

    那就喊师哥，老赵从谏如流：“是呀，我本来是想买几本书自学的，刚好遇见刘老师，他指导我可是让我少走了不少弯路。”

    刘德胜摆摆手：“你的能力走不了弯路，不用说那些虚头巴脑的客气话。我就送你到这，考试我也就不过去了，你自己加油。”

    说着就背着手走人了，走的干脆利索。

    王师哥就笑：“老师这是避嫌呢，他现在带研究生的，还没听说过他推荐大学生，你的四门外语肯定学的特别好吧？”

    “一般一般。”老赵谦虚。

    “别谦虚了，能让老师推荐你来考试，肯定不一般。”王师哥一边带路一边说道。“不过我也不猜了，等考完试就知道。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咱们的流程，先面试，然后有个小测验。”

    “面试就是和几个老师谈话，了解一下你外语的程度和知识面。测试就和你们高中考试一样，看个成绩。面试过了，测试成绩能拿个差不多的分数就行。特招生嘛，对专业更看重点。”

    “嗯，我明白了。”老赵点点头。“谢谢王师哥解释了。”

    “咱们就别客气了。”王师哥笑着说道。“我叫王乐，跟着刘老师读的研究生，才刚毕业。水平不行，想继续进修没那个能耐了。”

    “研究生你就别谦虚了。”老赵看着人性格挺好的，也不见外了。“我才高二好不好？”

    “怪不得呢！”王师哥感慨。“高二就自学了四门外语，还是在乡镇一级的中学。你那资料上东西有点少，就写个高中和年龄。我看的时候就觉得你挺牛的，我也是乡镇中学考出来的，知道一般中学什么水平，想看个课外读物都找不到是吧？买个书还得去大城里，很多书你在学校附近想买也买不到。”

    “差不多吧！”老赵想想还真是，同学们之间真正称得上名著的读物好像真不多，大多都是些读者文摘之类的小书本，还得轮流看。

    说着话到了地方，王乐就笑着一指教室：“进去等着吧，我看你挺放松的，也就不用再安慰鼓励你了，考个好成绩出来，中午师哥请你去食堂搓一顿，让你提前体验一下大学生活。”

    又一个走的干脆利索的。

    老赵坐进了教室还在感慨，这刘老师王师哥也算一脉相传啊，俩人其实都挺热心。来考试呢，都先不谈考试的事儿，东拉西扯一通别的，都是怕自己第一次进大学来测试紧张呢！

    不过说起来，他们东拉西扯倒是不要紧，自己这第一次进大学，都还没好好观察呢！

    正想着，旁边一个声音传来：“哥们儿行啊，戴江诗丹顿的。我叫刘乐，你叫什么？”

    “赵起武。”老赵扭头，就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小眼镜年轻人，正笑着冲自己打招呼。还真巧，刚遇到个王乐，这会儿又碰上个刘乐。

    “来参加测试啊？你会几门外语？”刘乐问道。

    “四门。”马上测试，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老赵就实话实说。

    “牛，我才三门。”刘乐比划了一下大拇指。“哪个学校的？”

    “玉州省兰尾市水清县第二高中，听说过吗？”老赵说道。

    刘乐当时就迷了：“没听过啊？在哪儿？”

    “在水清县三河镇。”老赵笑呵呵地说道。“是不是更没听说过啊？”

    “乡镇上的高中？”刘乐疑惑道。

    “是啊！”

    刘乐迷糊了一下，才笑了起来：“那你是大牛，我是这二高的。那边那个冷面小妞儿是五中的，拽得很，我怀疑她就是来玩的，以后肯定不会来这上学。那个小矮子和她一个学校，那小子怂的很，暗恋人家还不敢说，你看他，偷偷摸摸老往那边看呢？”

    “那边那个拽的不像话的，是二十二中的……”

    老赵听着直迷糊：“你都认识啊？”

    “废话，以前经常一起参加各种竞赛，都是对手，能不认识吗？”刘乐一脸的晦气。“可惜每次我都是陪跑的，没想到来参加个测试，居然还能碰上他们……”

    “你们经常参加竞赛的，学习成绩肯定不差吧？”老赵疑惑。“为什么还要参加这种特招测试？”

    “先拿个通知书，免得高考失利啊！万一到高考那几天发烧感冒了怎么办？”刘乐说道。“估计还有的就是想来试试，回去可以吹牛比。不过，我和他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老赵很配合的当捧哏的。

    “我偏科。”刘乐哈哈一笑。

    老赵都不知道这家伙乐个什么劲儿，不过他看出来了，这家伙家境不会差，一身的衣着都是名牌，不然也不会一眼就认出自己的手表来。

    这么一想他倒是想到个问题，赶紧掏出来手机，给关机了，免得一会儿考试时间有人打扰。

    刘乐看到也没吭声，正想说什么，那边走进来一个老师，刘乐立刻正襟危坐，一点没了刚才嬉皮笑脸的模样。

    老赵把手机往兜里一塞，就听到一个老师说道：“各位同学好，欢迎大家来……”

    简单欢迎致辞之后，又几句话介绍了一下考试流程，就直接拿出来名单：“我念到的，去隔壁教室。咱们按姓氏拼音的第一个字母排序的，可不是按别的什么标准。没念到的别着急，面试很快的……”

    老赵后面的都不想听了，在心里疯狂吐槽，为什么不按别的标准啊？

    随便什么标准，自己也不一定排最后——赵姓拼音第一个字母是Z，毫无疑问要到最后了。如果姓阿就好了，肯定第一个去，不过这个没法改，郁闷着吧！

    ……

    学生也不多，总共就十几个，也不知道怎么测试的，反正也没让老赵等多久。

    没一会儿就轮到他过去了，进去之后一看，上边并排坐了一溜的老师，考过的考生都在教室后边等着呢！

    最后一个就是吃亏，幸亏是自己心理素质好，不然的话，前面一排老师，后面一排学生，换个人来，说不定就紧张了。

    那边几个老师看着他资料，一个年轻老师先开口，一开口就是英语：“先介绍一下你是如何接触外语的吧？放松点，就当是聊天，考语言嘛，你想到什么能表达出来，其实就合格了。”

    老赵很放松，同样用英语：“几位老师好，我叫赵起武。我接触外语是，那个，英语就不用说了吧？这是不学也得学的。千岛语是我开始做了点小生意，觉得千岛离得近，以后可能会和那边人打交道学的。俄语法语是闲着没事，想多学点东西，前一段才兴起这个心思的。”

    “哦，做生意啊？做的什么生意？”那边一个老师张口用俄语来了一句。

    “药材生意，从西萨那边倒卖点药材过来京城。”老赵也得切换语言，这时候就显出来刘老师培训的厉害了，给老赵培训了一天的多语言切换，现在他都条件反射了。

    “那你一个学生，如何想到要去做生意呢？”俄语老师又问，其实就像刚才那个英语老师说的，随便聊，先考较一下基本功。

    “家里穷，上学都没生活费了。”老赵这是被逼卖惨了。“家里二叔开拖拉机撞了人家小车，得赔钱。他跑了，我们家就得管，也没钱给人家，没办法。”

    不是他想说这么多，现在是测试，人家就是找机会让他说话，你要太言简意赅了，说不定人家怀疑你不敢说太多了。

    “你这个手表，是赚来的？”英语老师又开口了。

    “别人送的。”老赵继续切换语言解释道。“给别人帮了点小忙，人家就送了块表给我。”

    “你的法语学了多长时间了？”这是法语老师插话了。

    “学了一周半，和俄语一起学的。”老赵说完，前面有几个老师的脸色，就开始变得精彩起来，身后还传来了一声嘘声，于是赶紧解释。

    “这个刘德胜老师知道，我上上周过来，想买教材自学，朋友推荐去他家的书店，让他帮忙挑选书的。他听说我记忆力特别好，就测试了我一下，然后教导了我基础语法等知识。”

    法语老师又问：“记忆力特别好，好到什么程度？”

    “基本上算是过目不忘了吧！”老赵用了基本上这个词，用来表示谦虚。

    几个老师有惊讶的还有怀疑的，当然能露出这表情的，包括刚才嘘了一声的不知道哪个学生，都得懂法语，不然都不明白他说什么。

    “真的能做到过目不忘了吗？”千岛语老师开口了，这些老师未必个个都能会四门外语，但是一个人最少也得会个两三门，不然都没脸当测试老师。

    老赵就再解释一遍，顺便问要不要证明什么。他眼神好，看到了台上一本字典，就伸手一指：“我背过几本字典，包括那一本，你们随便问吧！”

    年轻的英语老师立刻抓起字典，问了一个单词。

    “这是三百二十六页的，释义是……”老赵想都不想的开始回答，当咱这一周多是白过的吗？这些可都是柳清影陪着咱背会的，那肯定得记的特别清楚啊！

    就问了三个，英语老师就拿着字典有点不知所措了，看着其他几个老师，一脸讪讪：“我之前可不认识他，我们可没串通……”

    这是个小玩笑，真串通也不会串通这样的事儿，换个人随便挑几个词就能证明的事儿，谁会这么干？

    其他几个老师听了这个小玩笑，本来应该笑的，可这会儿都没笑，都还在震惊中呢！以前是听说过有谁谁谁背过红楼梦，或者说谁背过字典。但是听说和亲眼见，那肯定不一样了。

    这还怎么继续测试下去？人家字典都背了，几个老师也都没这个能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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