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离的近,所以,夏祁枫比周亦白提前到达自家的医院里。
知道周亦白还没有到,他叫上了医生便在住院楼的大门口等他,没一会儿,便看到两辆黑色的宾利车开了过来,是周亦白没错了。
马上,夏祁枫便跑了过去,结果车停下,他拉开车门一看,后座上的周亦白都几乎快要爆炸了,全身上下都泛起不正常的红色,左手手腕的位置,更是有两排深深的齿印,鲜血还在直往外冒。
一定是周亦白为了保持清醒,自己咬的。
"亦白。"马上,夏祁枫便伸手去握住他的手,他的身上,烫的惊人,像个火球。
周亦白保持着最后的一分理智,睁开双眼,看到是夏祁枫,他抬腿下车,可是,双腿软的要命,脚才一落地,身体便一个趔趄,往前栽去,幸好,夏祁枫眼明手快,赶紧扶住他,然后命令医生道,"快点,扶他进去,先给他降温。"
"是,夏总。"马上,医生过来,和夏祁枫一起。扶着他大步往住院楼里已经准备好的VIP病房走去。
进了病房,马上,夏祁枫便将意识基本上已经彻底模糊的周亦白扔进了放满冷水的浴缸里,然后,又让周亦白的保镖摁住他,给他注射药物,现在,必须要让他冷却下来,否则,他真的会报废的。
两个保镖死死摁住周亦白,两个医生给他准备注射药物,有护士则不断地拿了冰袋来,扔进浴缸里,夏祁枫则不断地往周亦白的身上浇冷水,大齐心协力,将近半个小时后,才让周亦白冷静了下来,躺在浴缸里,昏迷了过去。
看着终于安静下来昏睡过去的周亦白,所有的人这才松了口气,大家都被弄出了一身的汗,浑身上下也基本被打湿,没有一块是干的了。
"唉!"夏祁枫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深吁口气道,"周亦白呀周亦白,你这是何苦这样折腾自己呢,要不是你聪明立刻跑来医院,今天就死定了。"
"夏总,现在怎么办?"周亦白的保镖看着夏祁枫,不安地问道。
"现在人睡了,先去找套衣服来给他换了,弄床上去吧!"看着周亦白,夏祁枫皱着两条俊眉道。
"夏总,我现在去拿套病号服来给周总。"一旁小护士识趣,立刻便对夏祁枫道。
"去吧,别拿太难看的。"夏祁枫点头,吩咐小护士。
太难看的,和周亦白这长相。实在是太不搭调。
"是。"小护士点头,立刻跑去拿衣服。
很快,衣服拿来了,夏祁枫和两个保镖动手,给周亦白换了衣服,吹干头发,弄到了床上,让他可以好好睡一觉。
"阿年,阿年,别走,阿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走,......."
把周亦白弄到病床上后,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正当夏祁枫躺在病房的沙发里迷迷糊糊地要睡着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了周亦白的呢喃声。
--又是江年。
夏祁枫眉头一拧。侧头看去,并不明亮的灯光下,一眼,他便看到了周亦白眼角流下来的那晶晶亮亮的东西。
靠!周亦白哭了。
像是发现了世界第八大奇迹似的,夏祁枫立刻便翻身起来,走到病床边,拉了条椅子坐了下来,盯着周亦白,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他和周亦白,年纪相差不到一岁,可以说是光屁股的时候就认识了,说实话,长这么大,也就小时候,他见周亦白哭过一次,那次是因为什么,他不太记得了,但自那之后,二十多年里,他从来没有见周亦白哭过,特别是这几年,周亦白越来越沉默内敛,整个人看向去更是冷冰冰的,高高在上,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可是,现在,他居然哭了,在梦里,而且,哭的像个女人,因为,有眼泪不停地从他的眼角流了下来。
为了江年,他哭了。
或许,在江年消失的过去三年,不知道多少个夜晚,周亦白都像此刻般,为了江年而哭泣。
唉!
周亦白啊周亦白,为了江年,你到底要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呀!
是不是如果江年这辈子都不再出现,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了此一生。
此刻,夏祁枫真后悔。
他就应该在周亦白意识沦陷的时候,找个女人来帮他把问题解决了,让他清楚地知道,特么的他是个男人,就应该有男人正常的生理需求。
像他这样,三年来清心寡欲的,算怎么回事!
..............
在药物的作用下,周亦白睡了一整晚,不过还是在早上六点多就醒了。
睁开双眼,周亦白的大脑,仍旧有种快要炸裂的感觉,扫一眼整个病房,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睡在沙发里的夏祁枫身上。
捶了捶几乎要炸裂的脑袋,周亦白眯起一双幽深的黑眸回忆,他能回想起来的内容,也就是昨晚他给夏祁枫打了电话后,一口狠狠咬在了自己手腕上的一幕。
抬手左手一看,昨晚咬过的地方,已经包扎过了,此刻,正被纱布裹着。
撑起仍旧有些酸软乏力的身子,周亦白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掀开被子下床。
他活动了一下,除了浑身酸软乏力,还有跟宿醉的头痛感之外,并没有其它的不适。
看来,他这身上的药性,是退了。
"醒了,没事了吧?"夏祁枫人高腿长,缩在沙发里原本就睡的不舒服,听到动静,立刻便醒了过来。
看到站在病床前活动自如精神正常的周亦白,他总算是放心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爬了起来,开口问他。
听到声音,周亦白掀眸看去,看着显然一晚上都因为自己没怎么睡好的夏祁枫,他倒是半个字的废话都没有,直接问道,"我的东西呢?"
夏祁枫抹了把因为没有睡好而略显憔悴的脸,皱着两条俊眉道,"什么东西?"
"手机和衣服。"说着,周亦白径直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夏祁枫咬牙看着那么淡定到几乎让人蛋疼的周亦白,倒吸了一口凉气,起身跟了过去,直接问道,"亦白,到底是谁有这个胆,敢给你下药呀?"
周亦白站在马桶前方便,听着夏祁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回头淡淡睨他一眼,也不隐瞒。如实道,"应该是我家老头。"
"噗......."夏祁枫没忍住,霎时间瞪大了眼,"周伯父给你下的药?!"
看着夏祁枫那跟吃了一只死苍蝇似的表情,周亦白没再理他,方便完后,冲了马桶,便直接到盥洗盆前,拿了新的牙刷,挤牙膏刷牙。
夏祁枫靠在浴室的门框上,看着周亦白那一脸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琢磨一下后问道,"莫非,是周伯父想让你献身给李家那位大小姐?"
李宛宛喜欢周亦白,周李两家想要联姻的事,在他们的圈子里,没有一个不知道。
更何况,李宛宛喜欢周亦白,那是好多年的事情了。
周亦白站在盥洗盆前,一边刷着牙,一边掀眸淡淡看了夏祁枫一眼,没说话。
既然周亦白没说话,那就算是默认,所以,夏祁枫立刻便笑了起来,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道,"李宛宛虽然骄纵跋扈了点,但是挺好的,比叶希影简单单纯多了,况且李家财大器财的,和你们周家确实是挺配的。"
"要不你娶?"刷完牙,周亦白接了口把嘴里的白色泡沫漱干净后,不咸不淡地丢出一句道。
"哈哈哈......."夏祁枫笑了起来,"李宛宛那类的,除了你,没人能驾驭的了,要不你还是考虑......."考虑吧!
"闭嘴!"就在夏祁枫调侃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周亦白直接冷了脸,一声低呵之后,直接捧起冷水,往脸上泼。
夏祁枫看着他,知道现在的周亦白,最开不起的玩笑,除了男婚女嫁,但是男欢女爱了。
唉!
深深地,夏祁枫不由一声叹息,"亦白,你就真打算一辈子这样下去了?"
"你好好玩你的,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洗了脸,周亦白扯过一条毛巾,在脸上擦了一把。
夏祁枫耸了耸眉,见周亦白根本油盐不进,他也懒得多说了,说多了,反而伤了兄弟情。
"你的保镖昨晚给你拿了干净的衣服,就在衣柜里,我还有事,先走了。"话落,夏祁枫直接便抬腿走人了。
他的小花旦昨晚凌晨可是给他发了信息,说会一直等他的。
现在赶过去,说不定,还能好好大干一仗!
待夏祁枫走后,周亦白双手撑在盥洗台前,看着镜子中脸色苍白的自己,想着昨晚周柏生安排的一切,脸色,抑制不住的,彻底阴沉了下去.......
..............
离开医院,周亦白直接回了周家大宅。
当他回到大宅的时候,时间尚早,才早上七点多,周柏生和陆静姝正要吃早餐。
听到汽车引擎声,知道是周亦白回来了,陆静姝又惊又喜,立刻便小跑了出去迎接。
"儿子,怎么这么一大早就回来了?"看着周亦白,虽然发现他的脸色异常的不对劲,陆静姝还是赶紧问道。
周亦白沉着一张俊脸,掀眸睐一眼陆静姝,看她的神色,知道昨晚的事情,肯定和她没有关系。
既然和陆静姝没有关系,那一切就都是周柏生安排的了。
"少爷,早,您还没吃早餐吧?"周管家看到周亦白回来了,也是高兴极了,立刻便笑着问他。
"周叔,你带着所有人先出去吧。"进了大厅,站在那儿,周亦白一双沉沉地黑眸盯着十几米开外正坐在餐厅里的周柏生,冷冷命令周管家道。
"少爷,您这是怎......."
"周叔,带人先出去!"周管家察觉到周亦白的反常,正想要问。可是,话音未落,便被周亦白打断。
无奈,他只得点头,冲着所有的佣人一招手,然后,带着大家都先出去。
"儿子,你这是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情啦?"等所有的佣人都退了出去后,陆静姝才满脸担忧地问周亦白道。
周亦白看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径直大步往餐厅走去。
"以前是我没有听你的话,非要跟叶希影纠缠在一起,结果害人害已,但这一次,我也绝对不可能听你的,跟李家联姻。"进了餐厅,来了周柏生的面前,周亦白居高临下,看着坐在餐椅里也看着他的周柏生,低沉的嗓音无情又冷冽地继续道,"如果你再用任何其它的办法逼我,那周家就当没有过我这个儿子吧。"
话落,周亦白转身就要离开,不过,陆静姝却是马上扑了过去,拉住了他。
"儿子,你这是干嘛,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陆静姝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昨晚吃过晚饭,周亦白离开后,周柏生就带着她也出门了,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无所知。
被拉住,周亦白的脚步,不得不停下来,不过,他却并没有理会陆静姝,这件事情,她知道或者不知道,都不重要。
周柏生坐在那儿,看着脊背挺拔连他都要开始仰望的周亦白,不由地深深叹了口气,沉声道,"亦白,做为一个男人,要拿的起,放的下,江年早就死了,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既然人都已经死了,你做这些,又还给谁看?"
"她没有死,阿年没有死!"就在周柏生话音落下的时候,周亦白倏尔回头,怒吼,双目霎那变得猩红,陆静姝站在他的身边,都被吓的浑身一哆嗦。
"当初小年在周家,我这个当公公的,自问从来没有亏待过他,现在我对你做的一切,也都是人之常情,小年如果还活着,她一定最能理解我。"看着周亦白,又是一声叹息后,周柏生淡淡道。
看着周柏生,周亦白眸子,猩红的愈发厉害起来。
是呀,这个世界上,唯有他是那个害了江年的刽子手,所有一切的错,都是他犯下的。
"江年能理解,但我做不到,没有下一次。"咬牙,一字一句。从周亦白的齿缝间蹦了出来,话落,他从陆静姝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抬腿便又要离开。
"你可以不再结婚,也可以不碰其她女人,但是我们周家不能绝后。"就在周亦白要走时,周柏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既然周亦白这么痛苦,要用余生所有的时间来赎他对江年犯下的罪,那他这个当父亲的,也不再逼他。
但是,他周家,需要有人来继承。
--可以不结婚,不碰其她女人,但是周家不能绝后。
听着周柏生的话,周亦白勾起唇角,冷笑,笑过之后,无比讽刺地,他开口道。"你们知道当初叶希影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流产吗?"
"对呀,亦白,叶希影怎么总是流产,孩子一个没保住?"看着周亦白,他的话,让陆静姝立刻便困惑起来,又道,"不过我听说,她后来怀了别人的孩子,还生了下来,没见流产呀。"
周柏生看着周亦白,也不禁好奇。
"那是因为,整个东宁市,能为我生孩子的女人,只有江年一个,只有我们的血型结合,才能生下健康的孩子,其她的女人,永远不可能。"这一次,话音落下,周亦白又迈开长腿,再没有半秒的停留,大步离开。
陆静姝站在那儿,看看周柏生,又看看离开的周亦白,仍旧是懵的,没太明白过来周亦白话里是什么意思。
周柏生坐在那儿,却是懂了。
周亦白血型特殊,整个东宁市,也就只有江年和他的血型是一模一样的,所以,能和周亦白生下健康的孩子的女人,也就只有周亦白一个人。
看来,和李家联姻,是没有机会了。
..............
"不要,不要......."
一年后,加|拿大。卡尔加里。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江年忽然从梦中惊醒,大叫着猛地一下睁开了双眼。
"小年,怎么啦?小年!"江年惊醒,马上,陆承洲也跟着醒了,立刻便抱着她,一只大掌去轻抚她的小脸,低沉醇厚却带着一丝虚弱的嗓音里,满满全是担忧不安地问道。
"承洲,......."江年抬头,借着窗外倾泻进来的淡淡月光,去看头顶的陆承洲,伸手去抚摸他消瘦的面庞,当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跳和呼吸的时候,江年一颗蹦到了嗓子眼的心,才稍稍落了回去。
陆承洲还在,真好!
"怎么啦,做噩梦啦?"抱着江年,陆承洲低头,去亲吻她的额头,掌心触到的,却是凉凉的一片。
江年哭了,在梦里。
江年拼命抱紧他,努力去止住眼里的泪,摇头道,"没有,不是噩梦。"
"那是什么?"知道江年在撒谎,可是,为了让她能将此刻极度压抑的心情释放出来,陆承洲低吻着她的额头,又接着柔声问她。
"我梦到我爸了。"简单的,江年回答。
其实,她梦到的,是陆承洲,是陆承洲笑着挥手跟他说再见的样子。
"别,承洲。别开灯。"感觉到陆承洲伸手,要去开床头灯,江年立刻便握住了他的手,阻止他。
又熬过了一年,陆承洲的身体,已经控制不住的变得更加虚弱,体重,从一年前的六十多公斤,降到了现在的整整六十公斤,一年,哪怕营养师在不断地为他调理,他还是又瘦了近十斤,当她抱着他,握着他的手的时候,都能无比清晰的触摸到他的骨骼。
既然江年不想开灯,那陆承洲便收回了手,然后,在黑暗中,捧起她的脸,去拭她眼角的泪,低低问道,"岳父在的时候,一定委有疼爱你吧?"
"嗯。"江年点头,整个人拼命往陆承洲的怀里缩,"以前我爸生意做的还不错,什么都给我最好的,总是说,小年要美美的当个小公主。"
"呵......."低吻着她,陆承洲低低地笑了,醇厚的嗓音带着几抹暗哑地道,"你现在即我的公主,也是我的女王。"
"呵......."江年也笑了,仰起头来,去亲吻陆承洲的下巴,黑暗中,一双澄亮的双眼有盈盈的泪光在闪烁,灿然道,"我不要做你的女王,我只要当你的公主。"
"好,那你就永远是我的小公主。"抱着她,陆承洲笑,又话峰一转道,"你已经四年没有回去看过岳父了,想不想回去一趟?"
"回东宁?!"江年错愕。
说实话,在陆承洲提议之前,她从未想过。
"嗯。"陆承洲点头,又低头亲吻她的眉心,反问道,"难道你不想把我介绍给岳父大人认识一下吗?"
"想,很想。"江年点头,毫不迟疑。
"嗯,那我们就回去一趟吧。"陆承洲年地着她,扬唇笑了,"四年了,我也该回去看看我的母亲,把你和小卿介绍给她,好让她在另外一个世界,也高兴高兴。"
他怕,再不回去,就会没有机会了。
再者,回东宁,也不止是为了这一件事。
"嗯,好。"江年点头,沉沉答应。
"嗯!"就在这时,陆承洲鼻腔里,忽然发现一声闷哼,原本放松的身体,也跟着忽然紧绷。
"承洲!"这种情况,江年太熟悉了,所以,马上,她便从陆承洲的怀里退了出来,掀开被子一边要下床一边道,"我去拿药。"
"不用!"只不过,她人还没有下床,陆承洲便一把拽住了她。
医生开的强效镇痛药。他不想吃,那样只会让他的大脑反应变得越来越慢。
"承洲,就......."就在江年想要劝他,吃一颗没关系的时候,陆承洲却忽然松开了她的手,掀开被子便下了床,黑暗中,他的身影大步往浴室的方向冲去。
"承洲。"马上,江年也下床,跟了过去。
"砰!"只不过,江年还是晚了一步,在她追到浴室门口的时候,陆承洲却猛地一下,将浴室门关上,并且从里面反锁了,将江年挡在了门外。
江年站在那儿,愣愣地站在那儿,隔着一道门板,无比静谧的深夜。她可以无比清晰地听到,从里面传来的陆承洲剧烈呕吐的声音。
剧烈的疼痛加上呕吐,这种滋味,应该生不如死吧。
可是,一次又一次,陆承洲却不得不承受着这生不如死般的滋味,而她,却只能站在与他隔绝的世界,什么也做不了。
他的一丝丝痛苦,她都分担不了。
站在浴室的门前,仰起着来,江年努力想让泪水不要流下,可是,却还是不争气的,泪如雨水般流下。
既然陆承洲不想让她看到他痛苦狼狈的模样,那她站在这儿又有什么用,所以,她转身,去不远处的矮柜里。翻出她的香烟和打火机来,也不亮灯,然后,就靠在矮柜的墙壁上,随着"啪嗒"一声轻响,淡蓝色的火焰,瞬间在黑暗中跳跃起来,将江年那张满面是泪的小脸,照亮。
将细长的卡碧叼进嘴里,江年点燃,尔后,熄灭打火机,夹着香烟,狠狠用力地抽了起来。
夜太沉,暗太浓,空气里,看不到那袅袅的青烟,只看到江年指尖的卡碧,明明灭灭。燃烧的极快,没一会儿,就烧掉了一大截。
就在她指尖的卡碧要燃尽,烫到手指的时候,终于,浴室的门"咔嚓"一声,被从里面拉开了,明亮的光线,从浴室里倾泻出来,陆承洲消瘦却双挺拔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干净整洁,不见一丝狼狈。
"小年。"几乎是浴室的门一拉开,陆承洲便闻到了弥漫在整个卧室里的淡淡烟草的气息,抬眸看去,他一眼便锁定了靠在矮柜旁墙壁上的江年,她指尖的星火,瞬间便刺痛了他的眼。
以前的时候,江年抽烟,还一直瞒着他。
心脏,狠狠一缩,陆承洲抬腿,大步朝她走了过去,然后,伸出一双长臂,将她紧紧地抱进怀里,完全不顾自己被病魔折磨后的虚弱。
"承洲,以后不要把我拦在外面了,好不好?"任由陆承洲紧紧抱住,江年近乎哀求地低喃道。
陆承洲心疼极了,低头吻她的发顶,"傻姑娘,不让你看,是因为我怕我走后,你只觉得我痛苦狼狈的样子,晚上会让你做噩梦被吓醒。"
"不,不,......."江年控制不住,泪水再一次如雨般落下,央求道,"让我陪着你,你快乐的时候,你难受的时候,都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不好。"残忍的,陆承洲拒绝,松开她,双手改而捧起她的小脸,温热干燥带着微微粗粝的指腹,一遍遍滑过她的脸颊,去轻拭她脸上的泪,"我就这一个要求,小年,对你我就这一个要求,满足我,行吗?"
他只想让江年爱他,不想让江年看到他狼狈不堪的模样后,对他的爱渐渐减少。
所以,她愿意江年痛苦,也不愿意让江年因为看到他的狼狈狰狞而不再爱他。
所以,对不起,就让他再这样狠狠自私一回吧!
黑暗中,透过模糊的泪眼,江年看着他,点头,不得不沉沉点头,答应道,"好,我答应你。"
看着她,陆承洲满足地笑了,尔后,又将她抱进怀里,低头亲吻她的发顶,"真是我的好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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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就满足我这一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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