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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生命的意义

    ??谁都不懂的寂静里,却有可以让人重生的喜悦。

    ———罗兰迪.奇.答门.维奇

    夜色朦胧,五色流彩的浓云奔涌着掠过荒野上的每一寸土地,而在这密云之下,本该灯火通明的萨科留斯,现在却是无比的寂暗。在萨科留斯城中,到处都是禁闭窗门的人家。骑马的甲士,和驾车的军人,在萨科留斯长满各式绿植的大街小巷间往来巡查着。而在城中重要的十字路口或是路桥点,更有大量士兵驻扎,对往来的人群依次检查。

    此刻整个萨科留斯都笼罩在浓浓的忧色之中,那些躲藏在暗处的敌人,就像是暗夜的幽灵,让人抓不住头绪,却令人在心底深深的恐惧。

    一小队骑士策马穿过了东部集市的长街,此刻本该热闹无比的自由市场却是人迹寥寥。骑士三人队列着锋矢之阵缓缓走着,而处在队伍右侧的瘦高骑士正四处张望着,似乎在找寻着什么。片刻之后他闷声闷气的抱怨道“肚子好饿,却连一家卖食物的商家都没有。”

    听到他这样说着,在他左侧看上去还十分年轻的骑士笑着说道“艾伦大哥,我们才吃了晚餐不到2个小时,你就饿了,你长得也不胖啊!”

    听到身旁年轻人的嘲笑,瘦高骑士不以为意,他撇撇嘴说“你懂什么,吃得多,那说明身体好!”

    “怕不是身体好吧!”年轻骑士瞄了一眼瘦高骑士单薄的身板揶揄着,并发出哈哈大笑。

    “你小子!”受到嘲笑,瘦高骑士不由抬高了声音喝道。

    这时,走在最前面的领队厉声喝道“都别闹了,现在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吵闹!”

    被喝止住的瘦高骑士望了望身旁的年轻骑士,耸耸肩说道“队长,就是因为这几天太紧张了,所以我们才想要放轻松一些,再这样紧绷下去,还没等遇到安琪拉恶魔,我们自己就要疯了。”

    “是啊!”年轻骑士也接过了话头,帮腔道“最近的谣言已经越来越厉害了,昨天三营的克莱尔还说他看见了一头红皮肤尖角,足有有三米高的安琪拉恶魔……”

    “胡扯!”领头骑士一声断喝,制止了年轻骑士还想说下去的言词,他严肃的说道“三米高的安琪拉恶魔?就他一个人看见?这么高大的恶魔不会被在城中随机巡逻的王国骑士发现?你小子太喜欢听这些无稽之谈了!”

    虽然受到队长喝骂,年轻骑士却不打算放弃自己的看法,立刻申辩道“可是最开始的报告里,不就是说那头安琪拉恶魔有这么高大吗?”

    骑队在这时停了下来,领队的骑士扭过头看着身后年轻骑士稚嫩的脸,在他的唇上还有淡淡的绒毛,领队骑士沉声说道“那我们就祈祷让我们永远不要碰到它!”

    “很厉害吗?”年轻骑士依旧不甘心的追问道。

    “那不叫厉害,那叫做噩梦……”当领队骑士这样说着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已是恐惧万分。

    “队长,你见过真的安琪拉恶魔吗?我说的是真的恶魔,而不是那种像小猫小狗一样的变异兽。”看到领队骑士突变的神情,年轻骑士好奇的问道。

    领队骑士本不想回答,不想这时瘦高骑士却插嘴说道“队长参加过3年前对5只中阶安琪拉恶魔的追捕行动,当然见过!”

    一听到这个消息,年轻骑士立刻两眼放光,他兴奋的追问道“队长,队长!当时是怎样的情形?中阶恶魔……它们有多厉害?比起我们这次面对的恶魔怎么样?队长你又杀了几只?”

    一下面对年轻骑士这么多的问题,领队骑士想不回答也不行了,可他却是一声叹息说道“杀?我当时和现在的你一样也是个毛头小子,原以为能凭此攒点军功,却不想差点回不来……”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那是五头已经成年了的卡米兽,就是被寄生了的变异之后野狼!”说到这,领队骑士的声音竟有些微微发颤,“我们一共出动了整整两个骑士编队,50人的队伍,还有两位王国骑士带领,可是能完整无缺回来的人却只有不到20人。而我,至始至终都躲在战阵的最外沿……还尿了一裤裆,这才捡了一条命回来。”

    瘦高骑士也是第一次听到自己队长说起那次的战斗,却不想竟是这般情景,难怪队长从来不愿提起。而听完领队骑士故事的年轻小伙,却不再那么高兴了,在他心中领队骑士就是除了营长之外最厉害的人物,可是他的第一次对战却是这般不堪。有些不可置信的他开口问道“队长,你……你是不是在吓我啊?”

    “我吓你干嘛!你个混小子!到时候真让我们碰见了侵入的恶魔,记得第一件事就是发信号,第二件事就是逃命!明白了吗?”

    “逃命?逃命!”年轻骑士摸了摸别在自己腰上的信号枪,用力点了点头。

    “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继续巡逻吧。”领队如此说道,勒紧马绳,再次向前走去。

    骑队三人依旧缓缓向前走着,就像之前的对话从没发生过一样,可是一股浓浓的紧张与恐惧的气氛却在这小小的团体中弥散开来,不可抑制。

    在空旷的王城正殿中,仆从仅在长桌的一端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黄豆般的火苗,在幽暗的大殿中跳跃,发出鹅黄的微光。

    油灯旁,坐着沉默不语的杰纳。他手中拿着塞丽娜寄回来的信,有厚厚的一叠,此刻他正一封又一封的读着,一遍又一遍。看着塞丽娜隽秀的笔迹,和字里行间中流露出来的她的喜悦,让杰纳也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这时,黑暗之中传来阵阵脚步声,远处大门外亮起了一盏明灯。

    是伯纳,他手托着一盘清淡的食物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到杰纳身前,将手中托盘里的食物一一放下,那是一点素净的蔬菜和两块涂着黄油的面包。随后他又叹气一声,将原本搁置在长桌上已经冷掉的食物收进了托盘中,劝说道“陛下,您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再不吃点东西对身体可不好。”

    “嗯,你放在那吧,我知道吃。”杰纳显然心不在焉,他还是自顾自的看着手中的书信,没有一丝将要停下的意思。

    伯纳看着杰纳手中的书信,不忍说道,“陛下,您竟然如此想念殿下,何不让殿下回来。”

    杰纳摇摇头,轻声说道“她该有她自己的生活了,岁月是短暂的,我希望她能找到属于她自己生命的意义。”

    听完杰纳的话,伯纳又是一声叹息,他从怀中对襟的衣衫中,取出一封标注有军纹签章的信件递了过去。

    “这是从NERO-7发回来的急件,罗斯兰公爵殿下认为有必要呈交给您,我已经看过了,我也认为确实有必要呈交给您过目。”

    看道无面人脸徽章的杰纳终于抬起了头,他接过伯纳递过来的信件,细细看了看,却没有急着拆开,反倒开口问道“现在城中有出现骚乱吗?”

    看到杰纳蔚蓝的眼睛,伯纳微微欠身说道“骚乱倒是没有,只是城中的紧张气氛越发浓重,甚至在军中都有人在私下讨论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安琪拉恶魔。”

    杰纳点点头,接着说道“继续让人散布这种紧张的气氛,这出戏,我们一定要演好。”

    “遵命。”

    说完,杰纳这才拆开了手中的信件,略略看过之后,他竟笑了起来“看来,它们已经快要按捺不住了。”

    伯纳也在一旁应道“是的,我也是这样想,只是……”

    “只是什么?”对于伯纳的欲言又止,杰纳问询道。

    “只是,今天下午的会议,陛下您演戏似乎演得有些过了……傍晚散会时,就连莫让殿下都来询问我,现在的情形是否真的有那么的严重。”

    杰纳笑着说道“莫让年迈,小心谨慎是他的天性,不然他也不会在这个位置上呆上那么长的时间。”说着,杰纳放下手中的信站了起来。他向着黑暗迈了几步,身处灯光外的他,让人看不见他在黑暗中的表情。片刻之后,他挥了挥手,一阵油绿的辉光从正殿四周的墙壁中冒了出来,有若生命一般攀上了挂在墙上的灯罩中,仅仅一瞬间,整座大殿就被杰纳点亮。他抬头看着墙上,顶上画刻着的英灵,心中竟是有些热血沸腾。

    “有多少年了?”杰纳看着画中人没有回头,却是朗声问道。

    “七年了,陛下。”虽然杰纳没有说明,可伯纳却深知此刻他所问的是什么。

    “七年……人生有多少个七年,我最亲爱的妹妹啊!”说到这里,杰纳的声音中竟有些许哽咽。“而这一次,就让威灵顿的旗帜再次成为世人眼中的焦点吧!”

    “而你,我亲爱的妹妹,终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乌延亲自来道你的坟前,跪倒忏悔!”这一句话,压在了杰纳心中已经太久太久了,此刻说出,竟让他的心境一时难以平静。而还站在桌旁的伯纳,此刻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加紧计划,伯纳,新生的浮光魔殿我们志在必得!”说话间杰纳已经转过了身,从伯纳身旁大步走过。

    “遵命!陛下!”望着早已远去的杰纳,伯纳抹去眼泪,挺起了胸膛,在已空无一人的大殿中大声答应着。

    夜深了,一骑奔马从王城里疾驰而出,马上之人黑衣黑甲不便面目,却在王城外的第一座哨卡处留下了一株代表王室的紫色鸢尾花。片刻之后更多的奔马从哨卡中奔出,一时间四散奔去的奔马就像是连锁反应一般,在萨科留斯城中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而在天明之前,紫色的鸢尾花也必定会随着奔马的四散而去,遍布城中的各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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