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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虚惊

    ??父皇对自己的身体自是清楚的,早在卧病之前,除了自己的身后事,更是早早地就为杨景齐安排好了一切。

    那一日父皇将他同杨景齐召至榻前,已是骨瘦嶙峋的父皇剧烈地咳嗽着,一手拉着他,一手拉着杨景齐,手上的力气却大得吓人。

    “迹礼,以后就让景齐来帮你守着这江山,他定会是你最得力的左膀右臂!”话是对他说的,但父皇的眼神却只死死地盯着杨景齐。“景齐,孤是要走了,你也长大了,到了可以出去的时候了。日后等你长成,再回来好好辅佐迹礼,你一定行的,你那么聪明能干,简直跟你娘一模一样……芷茵……”

    父皇说着说着便又喃喃地念起了那个名字,紧紧抓着他们两个人的手无力地松开,不再理他们,只躺在榻上怔怔地望着床顶,眼神逐渐迷茫,却又分明有着期盼和欣喜,仿佛即将迎接他的不是死亡,而是在另一个世界的他痴痴迷恋了十数年的女人。

    “大汗,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地辅佐皇子的,您放心。”彼时的杨景齐才十岁,却已经沉着稳重得毫不输于他。他跪在榻旁一丝不苟地冲父皇行了礼,说话时的眼神坚定而诚挚。

    然而那样的他却更让他觉得厌恶,他凑到杨景齐的耳旁,低声嘲讽道:“就凭你也想辅佐我?”

    杨景齐回过头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凭他的聪慧,自是早就知道迹礼早已对他怀怨在心,却仍然配合着迹礼在先帝跟前演着相亲相爱的好戏,此刻他的神情仍是淡然的,有着同年龄所不符的冷静和克制,只说到:“景齐定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扯出一个满是嘲讽的笑意,无不恶意地说道:“你就等着看我是怎么把你赶出朝堂吧!”

    之后便是七年的不复相见,再听得杨景齐这个名字在耳边被人提起时,杨景齐已是名声享誉整个赫图的璧玉公子,惊才绝艳,国士无双。自是有人将他荐入庙堂,他虽不喜却也因着好奇当年那个小男孩如今会是怎生模样,便扔了些朝上积压已久的沉疴冗症给他,一是要考验这传说中的璧玉公子是否真有才学,二来也是含了些刁难的意味。谁知这些曾经在朝堂上让不少文臣武将争论得面红耳赤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的难题,居然都在杨景齐的手中迎刃而解,声望在士子间一时无二。虽然多年来他的心中一直怀有芥蒂,然而他却更加清楚地知道他现在的身份首先是赫图大汗,然后才是迹礼。要做一个好的君主,良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既然杨景齐真有这般治国之才,便真让他来辅佐他那又何妨?

    入仕的杨景齐第一次踏入明政殿,也是二人七年来的首次相见。他坐在高高的皇位上,看着下端长身玉立的少年,依稀可见当年的眉眼,却愈发地温润明朗,气度高华,一时间便微微地恍了神。

    “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杨景齐跪倒在地,说的仍是当年的话语,唇边含着一缕笑,那样的神情,让人总觉得他虽是跪在那边,却从未真正地向任何人跪倒。

    “孤得杨爱卿相助,定可为赫图开创一个太平盛世。”他缓缓地说道,一字一句,似是在肯定着杨景齐,也是在告诉自己。

    明君能臣,百年之后,未必不是一段佳话。

    只是……迹礼的思路却突然被熙亭芳的哭声打断,仿佛也一下子将他从遥远的回忆里又拉回了现实。

    他皱眉看着下首跪坐在地一脸凄惶的女人,神色里带上了一丝不耐,女人果真是麻烦的东西。却又想起了在他身旁一直不发一词的桓喻宁,便转头向她看去,只见桓喻宁的神色也有些怔怔的,似是一时之间也不能明白关于春明宫的来龙去脉。他在心里暗笑,她同杨景齐在春明宫会面的事,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他当然也知道二人只是寻常朋友间的说说话,绝非熙亭芳说的什么私会那般不堪。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他却没有把事情戳破。

    正如迹礼所看到的,桓喻宁现在确实是有些迷糊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实在让她措手不及。原本正搜肠刮肚地想着如何为自己和杨景齐辩解,谁料情形却忽然变成了熙亭芳私闯先帝亲封的禁地,自己也仿佛知道了这宫闱之中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往,虽然仍是在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只是没想到原来那春明宫就是杨景齐小时候的居所,怪不得看他平时的神情似是对那里颇为熟悉。

    迹礼突然开口问道:“爱妃可有什么要说的?”

    见迹礼突然询问,桓喻宁连忙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不易察觉地深呼吸了几口气,方才答道:“正如杨大人所言,臣妾不过今日散步时见那春明宫景色雅致,别有一番清幽之意,因此才在那里稍作逗留,遇见杨大人纯属偶然。”说着瞥了一眼一旁地上的熙亭芳,“至于熙夫人所说的私会,实在是对臣妾的污蔑!”

    从刚才的情形看来,迹礼确实是不知道此事的,一切皆是熙亭芳告的密。如今熙亭芳自己因着擅闯禁地的罪名尚且自顾不暇,她自是要极力将事情都撇清的。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当初臣妾在来赫图途中遇刺,正是大汗派了杨大人前去营救,是以臣妾同杨大人有数面之缘,杨大人亦可算是臣妾的救命恩人了,臣妾因此才会忘了避嫌同杨大人说了几句话。”有时候,自己主动坦陈一些事情,才更能赢得信任。

    听到桓喻宁主动提起曾经见过杨景齐,迹礼的神色果然有所缓和,他同桓喻宁点了点头,转首看着熙亭芳,说道:“夫人可都听清楚了?”

    熙亭芳自是知道如今想要用私会外臣来扳倒桓喻宁已不再可能,反而是自己有私闯禁地之嫌,自救方是首要,因此急忙匍匐在地,神色哀切,“是臣妾的错,是臣妾一时糊涂了才会闹出这样的事来,臣妾的翔鹤宫离那春明宫尚远,臣妾自是不知道那春明宫里的事……”说着仿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又急急说道:“不不不,臣妾的意思是,大妃恪守后妃之德,又岂会做出那样的事来,杨大人亦是国之栋梁,明理之人,绝不会有违纲常。臣妾,臣妾……”似乎实在不知如何自圆其说,她愈发慌乱,只顾着说道:“臣妾绝对没有私闯禁地啊!臣妾没有……”

    杨景齐仿佛对熙亭芳视而不见,只将目光逡巡在桓喻宁身上,待桓喻宁似是有所感应看向他时,嘴角便带起了弯弯的弧度,似是在对她的表现表示赞许。桓喻宁也不由得微微一笑,却又连忙将脸转了开来,偷偷地觑着迹礼的神情。

    迹礼单手支颐,不发一语地看着熙亭芳哭诉得梨花带雨,脸上的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是生气还是漠然。

    仿佛过了很久,似是不耐了熙亭芳呜呜咽咽的哭声,迹礼终于开口道:“你回去吧,罚俸一月,禁足翔鹤宫三月。”说罢挥了挥手,不再看她。

    熙亭芳看见迹礼的神情,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跪谢了之后便抹着泪匆匆退了出去。

    室中剩下桓喻宁三人,一时便静默了下来,桓喻宁不由得暗暗长舒了一口气,实在没料到今日竟会是这般结果,看来选择私会的地点也是很重要的……不对不对,哪里是私会了,桓喻宁在心里狠狠地摇了摇头,将自己这奇怪的念头赶出脑海,思忖着是否要向迹礼告退了。

    这时,迹礼开口道:“杨爱卿坐下罢。”说着一边又伸手将桓喻宁拉回自己的身边坐了下来,一边似是漫不经心道:“不知道爱妃同杨爱卿在春明宫中又说了些什么?”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桓喻宁。

    桓喻宁心中不由得一紧,忍住想要将头别开的冲动,硬着头皮注视着迹礼的目光,“臣妾……”目光却忽然扫到左手手腕,灵机一动说道:“臣妾想让杨大人帮忙在腕上刺青。”

    “大妃希望微臣帮忙为腕上的伤疤刺青。”却是杨景齐同时开口答道。

    桓喻宁有些意外地看向杨景齐,没想到他竟与自己颇有默契。杨景齐并未看向他,只站起身望着迹礼,淡淡的神色里有着臣子对主上适当的恭谨,让人无法质疑。

    迹礼挑了挑眉,没有接话,低下头抓起桓喻宁的手腕,腕上的疤痕映入他的眼帘。“果真如此。”也不知他是指桓喻宁腕上的伤疤,还是指其他。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抚过那道细长的伤疤,皱着眉问桓喻宁道:“这是何时留下的?”

    被他抚过的肌肤有种难以形容的触感,桓喻宁有些不自在,却也无法从他的手中缩回手,只低低说道:“是在景国时的事了,臣妾当时一不小心……”说着又抬起头,看着迹礼,“当日杨大人前去搭救臣妾,事后曾听得杨大人同谢大人方大人谈话时说起杨大人会刺青之术,所以臣妾这才想请杨大人帮忙。”

    迹礼松开了桓喻宁的手,对她的话不置可否,眼神从杨景齐的身上扫过,“杨爱卿的刺青之术孤也是知道的。”微一沉吟,“也好,那就让杨爱卿帮爱妃你在这伤疤上头纹个图案吧。”

    桓喻宁闻言一喜,本来就在想着要如何开口同迹礼说让杨景齐帮自己刺青的事,没想到今日竟顺势把此事解决了。她连忙站了起来,冲着迹礼行礼道:“多谢大汗。”说罢又转身对杨景齐说道:“劳烦杨大人了。”

    杨景齐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为大妃效力是微臣分内之事,何来劳烦二字。”

    迹礼却又懒懒道:“今日之事是爱妃同爱卿受了委屈,就先回去罢。”

    桓喻宁同杨景齐依言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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