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姨娘这一巴掌打的，不仅是打懵了小菊，也打懵了所有人，小菊睁着一双茫然无措的眼睛盯着青姨娘，眼中全是不可思议，她早该想到了，青姨娘绝对不是那种真心会给她富贵的人。舒残颚疈

    三夫人田氏看不惯青姨娘在这里做戏，冷哼一声：“青姨娘，你不用在这里做戏给大伙儿看了！这丫鬟分明就是你指使的，刚才还要冤枉五少爷，也不晓得你到底是个什么心思，竟是这样的歹毒！”

    青姨娘哭了，“三夫人，我是真的冤枉啊！我好心想要替二房这这事儿给沉了，谁知道……小菊这丫头竟然是在骗我……她……小菊，我素如里待你如何，你自是心里明白，你又如何这般狠心要害我……难道你忘了你的爹娘如何教诲你的吗？”。

    先把整件事推到曹氏的头上，曹氏必定会和她反目，不过这都无所谓，如果曹氏能替她背了黑锅最好，如果不能，她还准备了后路，这样的后路反倒让人觉得她青姨娘是无可奈何的，是个善心的人，而凌宗桦却成功的变成了众矢之的。

    凌苍雪都不得不拍手叫好，这场戏真是太好了，若非是自己从中搅局，今儿个凌宗桦还真是吃定了这哑巴亏，吴氏这一房的人更是抬不起头做人了。

    “青姨娘，我没有……明明是你……”小菊的话还没说出来，青姨娘又甩了她一个耳光，大声喝斥道，“说，你腹中的胎儿到底是哪个汉子的？你竟是这般诬赖了五少爷，你好大的胆子，我瞧着，这事儿定是要请了你爹娘出来给个交代了……”

    小菊的脸色微变，嘴唇哆嗦着，“青姨娘……我……”

    凌苍雪浅笑，“青姨娘，你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也不怕惊了祖父和祖母，小菊诬赖五哥，这事儿定是有祖父和祖母做主为五哥讨个公道，大伯父、父亲、三叔也都在场，怎么也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吧！”

    凌苍雪说得是漫不经心，老太爷和老夫人却是听到了心里去了，对青姨娘更是厌恶了，连带的也恶狠狠的瞪了二老爷一眼，二老爷也因为凌苍雪这句话的提醒，对青姨娘心生厌恶，当真是平日里自己宠坏了这女人，如今连他都不放在眼里了。

    “小菊，你给我老实交待，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有半句谎言，我定是不会轻饶了你！”老太爷冷冷的说道。

    “我……”小菊胆怯的看着青姨娘，青姨娘的眼中分明的是厉色，“我……老太爷、老夫人，都是我的错，你们不要杀我……是我不好……求你们饶命……我腹中的胎儿其实是我乡下表哥一个同窗好友的……”

    凌苍雪挑眉，看来这男人当真是找不到了，饶了这么多个圈子，乡下表哥的同窗好友……哼，只怕凌府听到这样的人，也是懒得再去寻找了。

    “两个月前，我回家省亲，我表哥领着他一个同窗好友来，我们一见钟情、两情相悦，一时没忍住就私定了终身，他许诺说会回来娶我的，可是……眼看着我怀了他骨肉，肚子一天一天的大起来，我害怕，他又没了消息，我只能……只能把所有的事推倒五少爷身上，五少爷常常喝醉酒回来，我想着……推倒他身上，大家也不会怀疑……我……”

    小菊哭得是泣不成声，瞧这样子也不晓得是为了故事中被抛弃的自己而哭，还是为自己即将消逝的生命而哭，总之这一次，小菊是哭得情真意切。

    “我知道青姨娘素来疼我，便是告诉她我怀了这孩子，可青姨娘却是要我打掉这孩子……我……我是没了法子，才吃红花，我真的不知道七小姐房里的丫鬟会拿错了……都是我的错，是我该死、是我该死……”

    整件事，最终由小菊这个替死鬼承担了，而凌沁芸中毒事件再次被归类成了乌龙事件，不管大家是信还是不信，小菊已经开口扛下了所有的罪，三夫人田氏又抓不到青姨娘下毒的证据，所以……

    凌苍雪知道，这件事就要这样不了了之了，枉费了自己处心积虑的安排，反倒是把青姨娘这个人轻敌了。

    凌苍雪的眼中掠过一抹杀戮，这样聪明狡猾的女人，尤其是不为自己所用，甚至是想要与她做对的女人，她凌苍雪是绝对不能让她留在这世上的。

    “下贱胚子！”老夫人怒斥，让桂嬷嬷去掌嘴，小菊吓得只求饶，可桂嬷嬷还是狠狠的给了她两个大耳刮子，只是两个耳光，小菊的脸就肿了，嘴角更是破了皮，凌苍雪挑眉，这桂嬷嬷手掌可真是力大无穷啊。

    “荒唐、简直是荒唐，我们凌家居然出了这样荒唐的事情，老二，你是怎么管你房里的人的？吴氏，你可是二房的嫡母，就任由这一个姨娘在这里作威作福吗？你是病得要死了，要一个姨娘替你管事？”

    老太爷恶狠狠的骂道，这些话分明的就是否定了青姨娘，也否定了二老爷，青姨娘可是二老爷有心要抬了做贵妾的女人，如今出了这些事情，二老爷面子挂不住，青姨娘的地位更是保不住了。

    “是啊，姨娘终究是姨娘，永远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你瞧瞧你们二房这两年，竟是乌烟瘴气的！”老夫人嫌恶道。

    七小姐凌沁芸站起来开了口：“祖父，祖母，莫要为我的事在这里恼火了，我既然没事，这事儿也查出来是个误会，我也就不想再追究了，倒是这小菊诬赖五哥的事情……”

    凌沁芸没有再说下去，老太爷和老夫人自然也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老太爷站起身，“都散了去吧！这是二房的事情，吴氏，你既是二房的正室，这事儿该得由你怎么办便是怎么办吧！”

    “是，父亲，出了这样的事，我自是有责任的，我会办好的！”吴氏低眉顺眼的回答，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歇斯底里。

    曹氏眨着眼睛，看着所有人，“那我……是不是没事了？”

    “哼！”凌宗桦也不理曹氏，甩袖子离开了，曹氏爬起来便是跟了出去，众人也觉得没了好戏，便是散了去了，屋子里只剩下吴氏、老夫人、还有跪在地上的青姨娘和小菊。

    凌苍雪正要离开，老夫人便是开了口：“九姑娘，这事儿你说该怎么办？”

    凌苍雪一顿，缓缓的转过身，她没想到老夫人会这样问自己，“这样的事，我哪里知道该怎么办？一切单凭祖母做主，我呢，自是要躲在一边儿悄悄的学习着祖母的威严！”

    “你刚才为你五哥辩驳的那一番话，哪里还需要再学习了？分明的是比谁都机灵呢！”老夫人怪嗔道。

    凌苍雪笑了，“那也是祖母的功劳，我如今在祖母的身边耳濡目染的，自是学会了不少，想着若是过去我这般勤快点，肯好好的向祖母讨教，也不至于落得在侯府被人欺负最后赶出来的下场！”

    老夫人听到凌苍雪说是自己的功劳，也不免高兴了起来，“好了，都过去的事，还拿出来说干什么，也不怕心里难受！”

    老夫人顿了顿，“青姨娘，这事儿虽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可也是你间接导致的后果，若是一早就禀报了我，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罚，自然是要罚的！”

    “是，老夫人教训的是，我自是愿意接受惩罚！”青姨娘点头，她想着老夫人向来要表现自己仁慈，这惩罚左不过就是罚跪或者是罚月银！

    “嗯，桂嬷嬷，你带青姨娘下去领罚！”老夫人想了想，“掌嘴四十！”

    什么？掌嘴四十？青姨娘整个人都苍白了，怎么会这么严重？想到曹氏被掌嘴之后的那样子，便是不由得心惊胆战起来，怎么会变成这样，老夫人怎么突然的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老夫人……我……老夫人……”青姨娘想求饶，桂嬷嬷却不给她机会，已经让两个婆子将她拖出去了。

    小菊一看青姨娘被拖出去，吓得尖叫着：“青姨娘……救我啊……青姨娘……老夫人饶命、老夫人……我没有……”小菊刚要说什么，外面却传来青姨娘的尖叫声，“小菊，你这个害人精，我不会放过你的！”

    听着是诅咒，实则却是青姨娘的警告，小菊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老夫人看了一眼吴氏，“这丫头就交给你了，你看着办了！”

    吴氏点头，凌苍雪扶着老夫人起身，“祖母，你折腾了一晚上，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我今儿个从明山寺回来时，还买了一些东西，就怕祖母你怪我乱花钱了！”

    “你这丫头，能买多少东西？喜欢什么，祖母买给你，别抠抠的！”

    “是，多谢祖母，就知道祖母是最大方的人了！”凌苍雪俏皮的讨好着。

    凌苍雪送了老夫人回去歇下，才领着素晴要回房休息，她忙绣工坊的事情也累了一天，这晚上回来又折腾了这么一场好戏，还真是有些疲倦了。

    “九小姐……”凌苍雪和素晴刚走出老夫人的院子，便是看到一个小丫鬟从暗处跑出来，“二夫人说，请九小姐过去一下！”

    “我？”凌苍雪想起吴氏还要审问小菊的事情，这时候请她过去，难道是有什么变故。

    “我知道了，前面带路吧！”凌苍雪应了一声，和素晴相互看了一眼，便是跟着小丫鬟去了二夫人吴氏的院子。

    吴氏的院子里一片静谧，静的有些诡异，凌苍雪看了看守在门外的婆子，她们见到凌苍雪来了，连忙恭顺的请安：“见过九小姐，夫人在里头等着您呢！”

    凌苍雪点头，“素晴，你在外面等我！”

    “是，小姐！”素晴点头，凌苍雪便是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许妈妈已经在吴氏的房间门外恭候着凌苍雪了，见凌苍雪来了，连忙打开了门，房间里并没有一个人。

    “母亲呢？”凌苍雪疑惑的问道。

    “九小姐别急，夫人在里屋！”许妈妈又推开一扇门，里面是个暗房，一般来说，这种房间里的小房间都是用来给通房丫鬟住的，不过吴氏没有给二老爷准备过痛房，因为这个房间也就搁置了。

    “九小姐！”许妈妈看着凌苍雪的侧脸，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的开了口，“上次我和你提过关于巧玲的事情……”

    凌苍雪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许妈妈，“许妈妈，巧玲的事我可是问过她的，她说……全凭我做主，而我……自然是全凭老夫人做主，许妈妈与其和我说，不如去找老夫人说！许妈妈当真是想要把巧玲许给那个什么管事的儿子，还是另有所图，只有许妈妈你心里清楚了！”

    凌苍雪顿了顿，又轻蔑的笑了，“许妈妈你知道吗？本小姐最不喜欢别人和我拐弯抹角的耍心机，因为我不是个十分有耐心的人，我这个人喜欢速战速决！”

    许妈妈的脸色一白，却是不敢再多说一句话，走进了那个房间，却看到小菊跪在地上，二夫人吴氏却是坐在椅子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母亲，你找我？”凌苍雪笑得很邪肆，走到吴氏斜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慵懒而又妩媚的翘起一条腿，贝齿咬住小拇指，轻蔑的看着跪在地上小菊。

    “九小姐……救我啊……九小姐，我该说的全都说了……二夫人，我求求你们放过我……我真的是被逼迫的……”此时的小菊让凌苍雪想起了在侯府时，向自己求饶的春红，当日她也是这般痛哭流涕的求饶的。

    “她是怎么回事？”凌苍雪挑眉看着吴氏，眼底掠过一抹失望，看来吴氏还是没有乖乖的处置了小菊，这个吴氏，是不是太自以为聪明了，她真的以为手里有个小菊真的可以扳倒青姨娘？

    吴氏的眼中闪烁着希翼的目光，“小菊刚才和我招供了所有的事，原来给七姑娘下毒的事真是青姨娘那个贱人做的！也是她指使小菊陷害你五哥的！”

    “我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只可惜小菊已经替青姨娘背了黑锅，摊了所有罪名，不是吗？”。凌苍雪冷笑，“难道现在想要翻供？”

    “九小姐，你大慈大悲，我求求你救救我……”小菊跪在凌苍雪的跟前拼命的求饶着，“我不是有心要这么做的……是青姨娘她拿我的家人威胁我，我是没办法……我知道九小姐你一定有法子的……我可以跟你去指证青姨娘的……”

    凌苍雪眯起眼睛，眼中看不到一丝的波澜，完全不因为小菊的话所动容，二夫人吴氏却是很激动，“苍雪，你觉得如何？只要小菊指证了青姨娘，她就是万劫不复了……”

    凌苍雪笑了，脚尖傲慢的挑起小菊的下颚，逼迫着小菊抬起头正视自己，这个狂傲不羁的动作让许妈妈和吴氏都吓了一跳，她们知道凌苍雪的狂妄，也不想是这般邪魅。

    “指证？如果她到时候不仅没有帮你指证，反而反咬你一口怎么办？”凌苍雪嗤笑。

    小菊连忙对天发誓，“不会的，我绝对不会的……只要九小姐帮我救出我爹娘，我愿意为您做牛做马……”

    “做牛做马？哈哈……”凌苍雪邪魅的笑出来，这笑声在黑夜里竟是有几分惊悚，“你为本小姐做牛做马？你觉得你配吗？马可以日行千里，你能吗？牛可以日耕百亩良田，你能吗？你觉得本小姐要你这么一个废物做什么？”

    “苍雪……她应该不会反咬我们一口吧？我已经答应她会帮她把家人救出来……”吴氏有些不甘心，不想放过青姨娘。

    “母亲，你别傻了，我设了这么一个局，青姨娘都能脱困，你觉得你带着一个小菊当真可以对付她？”凌苍雪轻蔑的看了一眼吴氏，“事实上，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从青姨娘质问你爹娘如何教诲你的时候，小菊，我就知道她用你爹娘威胁你了！”

    “九小姐……”小菊有些诧异的看着凌苍雪，她觉得自己在这个女孩面前完全就是无所遁形，甚至自以为最后的一点利用价值在她眼中也消失殆尽。

    “母亲若是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尽管带着她去指证青姨娘，出了任何的事，我都不会帮你了！”凌苍雪漫不经心的说道。

    吴氏的心咯噔一下，凌苍雪这么一说，她可是不敢再冒险了，回想起刚才祠堂，凌宗桦突然被小菊污蔑，她可是吓得六神无主，如果不是凌苍雪出面，今日倒霉的就是凌宗桦，因此凌苍雪既然这么说了，吴氏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我记得……很久以前，本小姐身边有个叫春红的丫鬟，也说过要替我去指证侯爷的小妾的，可惜啊……她还是反咬了我一口，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凌苍雪笑得很诡异。

    小菊的身体开始颤抖了，春红她是知道的，是青姨娘挑了送到吴氏身边，最后又送给了凌苍雪陪嫁的，春红是怎么死的，没有人知道，反正她是没有回来，也没有留在侯府！

    “九小姐……你……不要吓我……”

    “吓你？你都是快死的人了，我吓唬你还有意思吗？”。凌苍雪嗤笑，“本小姐不会救你的爹娘，他们也会因为你今日做错的事情而付出代价，你真是太愚蠢了，你这样愚蠢的人还活在这世上做什么？即便今日本小姐放过你，你也活不过明天！”

    小菊惊恐的盯着凌苍雪，“你……你说什么……我爹娘是无辜的，不要杀我爹娘……”

    “其实本来你爹娘没事，你动脑子想想，青姨娘即便再厉害，她也是个没有娘家依靠的人，又凭什么本事抓了你爹娘？左不过就是教训一顿，只怕还不敢闹出人命来，你居然愚蠢的相信了她！”

    “怎么会这样……那我不是上当了……我……九小姐，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小菊抱住凌苍雪的腿求饶着。

    凌苍雪毫不留情的踢开她，吴氏也厌恶道：“这样不要脸的婢子，我立刻让人打了丢出去，免得污了我这里！”

    “不急，她不是说她腹中有了胎儿吗？她说她的男人抛弃了她，她必须打掉这个孩子，所以……就这样把她丢出去，不是有辱咱们凌府的名誉么？”凌苍雪的嘴角绽放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小菊的脸色一片苍白，惊恐的盯着凌苍雪，不明白凌苍雪要做什么，凌苍雪抬眸看着许妈妈，这个眼神让许妈妈一阵惊悚，“许妈妈，劳烦你去让素晴进来，我让她准备了东西！”

    许妈妈不敢怠慢，连忙出去了，房间里陷入死一样的寂静，小菊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求饶都没用了，不一会儿素晴进来了，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只精致的小碗。

    “别说本小姐对你不好，本小姐这么做可都是保全你的名声啊！”凌苍雪把玩着那一碗汤药，“这里才是一碗真正的穿肠毒药，一定不会留下你腹中的胎儿的！”

    “九小姐……你明知道我没有怀胎……我还是清白女子啊……”

    “你是不是清白女子已经不重要了！”凌苍雪眯起眼睛，忽然一只手捏住小菊的下颚，逼迫着她张开嘴，在她耳边吐气如兰，“你放心，用不了多久，青姨娘也会下去陪你的！”

    小菊就这样被逼迫着喝下那满满一碗的红花汤，果然不出片刻，她便是痛的在地上打滚，吴氏吓得缩在许妈妈的身后，惊恐的看着这一幕，这一幕也让许妈妈的心里留下了一个阴影。

    素晴垂眸，凌苍雪是个有心计的，她早知道，只是没想到她还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一个人，面对一个人生死，可以这般风淡云清，一点都不受到影响。

    “可悲的灵魂，流连在这人世间也只是受罪！”凌苍雪幽幽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怜悯的看着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小菊，小菊的瞳孔骤然放大，死死的盯着凌苍雪，这种悲情的话从凌苍雪的口中吐出来，却是为这黑夜增添了些许的诡秘。

    “想死一次么？”凌苍雪拽下胸口那条细细的项链，将一个戒指串上去，轻轻的在小菊的眼前晃动着……

    青姨娘挨了整整四十下掌嘴，才被放了回自己的房间，整张嘴巴都是一片血肉模糊，已经分不清哪里是嘴、哪里是脸了，这一次，青姨娘总算是饱尝了曹氏那日掌嘴的痛苦，想要喝水都觉得困难。

    “啊……”虚弱的发出声音，青姨娘被丫鬟们扶着小心的坐下来，她恼恨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手却不敢去碰自己的这张脸，怎么办？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青姨娘的心里是恨毒了凌苍雪，若非是凌苍雪搅局，若非是凌苍雪站出来拆穿小菊的谎言，现在掌嘴的人怎么可能是自己？凌苍雪……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这就是你干的好事？”二老爷的怒吼声忽然传来，青姨娘一惊，扭头便是看到二老爷怒红的眼眸，忍不住的打了一个机灵。

    二老爷原本是要和青姨娘算账的，扬起的手也是准备给青姨娘一个大耳刮子的，只是在看到青姨娘被打得血肉模糊的那张脸时，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此刻的青姨娘看起来实在是狰狞可怕，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娇柔。

    那张嘴猩红的一片，仿佛是刚刚活吃了血肉以后还没有来得及擦嘴，头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凌乱不堪，青姨娘一看到二老爷便是哭了起来，哪里想到咸涩的泪水反而让她的伤口更疼了。

    二老爷原本要责怪青姨娘的话又吞了回去，倒不是因为心疼，而是因为眼前青姨娘这模样却是让他有几分恶心了，看都不愿意再看了；如今这段时间，青姨娘这边的人总是闯祸，连带的他都受了惩罚，老太爷说他是有眼无珠，老大和老三更是没少挤兑他。

    “哼，自作自受！”二老爷不愿打理青姨娘，抬脚便是要离开，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走出门，便是听到外面传出尖叫声。

    “啊……青姨娘……你这个贱人……是你害了我……你去死……我要你陪葬……”

    二老爷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却看到一个小丫鬟闯进来，这丫鬟就是刚才跪在祠堂的小菊，外面一群追在后面的婆子大声含着，“哎哟，快抓住她，这丫头疯了……”

    小菊双眼全是猩红，下身的裙摆也被鲜血染红了，她却还是拼命的跑着，青姨娘见到这样的小菊，也吓得站起来，只是刚后退一步，便是被绊倒了。

    “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害死我的孩子……你还我孩儿……你这个贱人……”小菊扑上来死死的掐住青姨娘的喉咙，也扯痛了青姨娘嘴巴的伤口。

    “你……疯了是不是……”青姨娘挣扎着。

    小菊的双眸已然没有了焦点，就好像是个活死人一般，死死的掐住青姨娘，“你这个贱人……你害死了我孩儿……你去死……冤有头、债有主……我要你血债血偿……”

    “你胡说八道什么？”青姨娘挣扎着，那小菊分明就已经是疯了，窒息的痛苦让青姨娘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小菊推出去。

    “啊！”只听到一声惨叫，众人只看到小菊后脑勺装在水泥门槛上，那鲜血留了一地，还溅到了二老爷的鞋面上。

    二老爷的脸色一片煞白，二房当真是越来越不平静了，他死死的盯着躺在自己脚下的小菊，那一双眼睛还瞪得大大的，让二老爷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

    青姨娘惊恐的看着小菊，再看看二老爷，“不是我……不是我……”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嘴巴的疼痛，硬是发出声音为自己辩解着。

    “老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她自己扑上来掐我，她想杀我……你知道的……你们不都看见了吗？”。青姨娘大声尖叫着。

    可是……回应她的只是黑夜里的一阵阴风，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她，没有一个人说话！

    不经意的，青姨娘看到不远处的阴暗中，站着一个女子的身影，是凌苍雪……她居然在那里嘲笑自己！

    “我们走吧！”凌苍雪侧过身，素晴跟在她身后静静的离开了。

    青姨娘看着凌苍雪消失在黑暗中，眼前一黑，便是晕倒了……

    一个婆子的尖叫声划破了静谧的夜空，随即所有的婆子都跟着高喊起来：“不好了……青姨娘屋子里闹人命了……不好了……出人命了……”

    老太太原本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却是在听到这外面的喧哗声时，还是睁开了眼睛，在一旁守着老太太一边绣花的巧玲见老太太醒了，连忙扶了她起来，“老夫人，可是口渴了？”

    “不是，这外面是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这一天的……怎么就不让人安生了！”

    “我去瞧瞧！”巧玲说着便是要出门去看个究竟，却遇上刚回来的桂嬷嬷。

    “不用去瞧了，我刚才已经去瞧过了！”桂嬷嬷面色凝重，走到老夫人的身边，“老夫人，这事儿吧……其实也就是二房自个儿的事，我还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您的呢！”

    “说吧，”老夫人皱眉，“二房的事太多了，不差多这一件！”

    “那个叫小菊的丫鬟死了！”

    “死了？”老太太的眼中掠过一抹精光，“我还以为吴氏要把她打了卖了，没想到也是个心狠的，就这样闹出了人命！”

    “不是二夫人，是青姨娘……那丫头死在了青姨娘的屋子里，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那丫头就疯了一样的跑到了青姨娘屋子里寻死觅活，口中含着要青姨娘血债血还，两人也就起了争执，青姨娘一时失手，把她给推倒了，这就……”

    “又是这个狐媚子，怎么每次都和她有关系？”老夫人显然是很烦心的，“睡觉，这事儿……他们爱怎么闹怎么闹腾去，我不管了！”

    老夫人气呼呼的钻进被窝里，不想再管这些破事儿了，只是没过一会儿，又传来消息，老太爷为此时震怒，罚了青姨娘门禁，还发了二老爷去祖宗祠堂跪****。

    二老爷是个男人，尤其是这么一把年纪的男人，儿女都成群了，如今却要罚跪，传出去多丢人，心中更是对青姨娘添了几分恨意，想到那小菊的鲜血溅在自己的鞋面上，只觉得是不吉利。

    凌苍雪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已经疲惫不堪了，她扭动了一下脖子，素晴便是为她轻轻捏着肩膀，“小姐今日忙碌了一整日，的确是累了，我去准备热水，待你沐浴了就早些睡吧！”

    “嗯，你差人去四房回个话，就说我今儿个乏了，改日再去！”

    “不用了，小姐！”素如笑眯眯的走进来，“我已经和四夫人说过了，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猜想小姐也是发了，四夫人是个明白人，只需稍稍提点一下，她心中便是有数！”

    见素如回来了，凌苍雪淡淡的笑了，“你是越发的聪明了，不用我说，都会替我做主了！”

    素如吐吐舌头，“今儿晚上发生的事太大，这凌府即便是想瞒也是瞒不住的，下人们都议论开了，我听说一个小丫鬟死在了青姨娘的屋子里，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唉，早知道我也跟着去看这场好戏了！”

    “素如！”素晴瞪了她一眼，“这样人命关天的大事，你怎么说成一场好戏了？”

    凌苍雪听到素晴这么说，垂眸黯然，“素晴，你是不是觉得，我今日做的太狠？”

    素晴垂眸，“没有，我知道小姐自有小姐的心思，只是……我觉得……她不该死的那么痛苦！”

    “有什么该不该的！”素如不以为然，“素晴你就是太心善了！”

    素晴白了她一眼，若是她看到那小菊痛苦挣扎的样子，就不会在这里说风凉话了，凌苍雪长长的叹息，“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尔虞我诈，就好像这小菊，她到底不是死在我手里的，我不过是推了她一下！”

    凌苍雪想了想，“即便是我放过了她，她也一样不会活太久，总会有人出手解决了她！所以……我不过是利用她最后一口气，帮我做最后一件事罢了！作为交易，她的死，换来的是我保他爹娘的平安！”

    素晴点头，“小姐说的是，是我太心软了，这事儿若是摆着我身上，定也不会处理的这样干脆利落，只怕还会拖泥带水！”

    “还有……这件事……我不希望唯知道！”凌苍雪垂眸，黯然伤神，看到这般落寞的她，素晴竟是有些心疼了，不管眼前这个女人是如何的工于心计，不管她是怎样的独裁，至少对皇甫擎昊是真心的。

    只是……素晴和素如相互看了一眼，皇甫擎昊这般隐瞒身份有意义么？依着凌苍雪的性子，这样一直隐瞒下去，等到将来知道了，她会是什么反应？恐怕不是高兴、不是激动这么简单吧？

    素如侍奉了凌苍雪沐浴，一边汇报着自己的工作，“小姐，你让我留心那十二小姐凌沁雅，我这两日可是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说说看！”凌苍雪享受了温水的冲击，全身的毛孔都忍不住的张开了。

    “是七小姐，七小姐对十二小姐的态度似乎明显的冷漠疏远了！”

    凌苍雪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自然是要疏远的，这很正常，看到自己的亲妹妹在自己病重的时候，居然避之不及，任谁心里都会有疙瘩，而且这个疙瘩将永远都消除不了！”

    “说起来，七小姐看着也不是个刁钻的，只不过就是想为自个儿争取个好夫君罢了！比不过那十二小姐，平日里看着乖巧可爱，不知道的人还当真以为她是个小孩子天性，我瞧着，可是个野心勃勃的，就连那杨延斌，她都是看不上眼的，铁了心的要去京城，一心要嫁给皇亲国戚呢！”

    “是么！这倒是不错啊！凌沁雅如今也十三了，过个两年也就及笄了，该是找的夫君了，只是……莫说是京城，这天下，哪个男人才是最强最独一无二的？”

    素如一愣，有些不明白凌苍雪的意思，难道她猜到什么了吗？她知道主人就是皇甫擎昊了吗？

    “小姐……我……”素如有些惊慌失措。

    凌苍雪笑了，她还没有察觉到素如的不安，自顾自的回答：“自然是皇上！”

    “呼——”素如在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不免松了一口气，凌苍雪却是疑惑道，“你是怎么了？干嘛好像如释重负的一样？”

    “没有……没什么……小姐说的对，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然是皇上最大了，可是这和十二小姐有关系么？”

    “说起来，皇上如今正值壮年，听说也是英伟不凡的男人，他坐拥天下，膝下的几个皇子更是人中龙凤，各具千秋，只怕这世上还真是找不出比他更完美的男人了！”

    素如的心咯噔一下，又一次被提起来，“小姐……你莫不是……”素如没有敢说下去，心中却是腹诽，小姐啊小姐，你莫不是想做皇妃吧？那你可真是伤了主人的心了！

    “嗯，凌沁雅既然一心要去皇城，要嫁给皇城中最厉害的男人，那自然是皇上了，过个两年，她及笄了，若是凌宗桦真的科举成功，入朝为官，倒真是可以成全了凌沁雅的这个心思呢！”

    原来是凌沁雅……素如再次落下了心里的大石头，笑嘻嘻道：“是啊，小姐说的是呢！一来是成全了十二小姐的心愿，二来，她到底是五少爷的堂妹，她入宫也是为五少爷在仕途上铺路呢！”

    凌苍雪淡淡的笑了，看着自己秀场纤细的手指，眼中掠过一抹嗜血的阴鸷，凌沁雅……一入宫门深似海，你当真以为那红墙之内是富贵荣华么？

    难道你不知道，那堵红墙上的红，不是油漆，而是鲜血！

    多年后，凌沁雅的确是成就了自己的野心，而她的野心也让自己红颜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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