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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她之前,你先杀了我!”元楚无视金伯的紧张,默默地走出房间。
金伯低了头,他以为白锦苏对于主子没那么重要,他家孽子也许能得偿所愿,谁家的父亲,真的可以漠视儿子的感受。
“你是谁,干嘛,打扰我睡觉!”半夜三更被人从床上扔下来,是个人都会不高兴,何况做惯锦衣玉食大少爷的黄富贵。
“谁让你睡在这张床上的?”元楚一个凌冽的掌风,杀向趴在地上不动的黄富贵。
“你有病了吧——当然是我师父让我睡的!”
黄富贵对元楚早就不满了,一个翻滚躲过了他的攻击,一跃而起,高声骂道:
“我就不明白了,你与我师父到底什么关系,我师父还容忍你到现在,就是平常人家的女子都懂男女大防,何况我那冰清玉洁的师父她老人家!——若你没有娶她之心,早早收拾东西滚蛋,免得日久天长,坏了我师父——清誉!”
什么东西!
拽什么!
若师父不喜欢,还不是陌生人一个!
高傲什么!
黄富贵突然觉得耳际的风都不动了,他整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捏在手里,黑夜让他看不清这个男人的表情。
但他想,这人——
恼羞成怒了?
想杀了他?
笑话,他会怕,他就不叫黄富贵。
“你还是少动我为好,不然让我师父知道定不饶你!”
黄富贵笑得胸有成竹,那双泡泡眼甚至带着几分挑衅,就怕他不揍他,要不然,他就可以跑出去跟师父哭诉了。
半响,静静的室内,只听啪的一声,黄富贵若死鱼一般趴在地上,再也没力气爬上床,听着大力关上的门,嘴角忽然噙着一抹怪笑。
四月的洛阳,风里面都带着一股牡丹的甜腻芬芳,穿着一身灰色男装的白锦苏,脸上涂着厚厚的用锅灰调制的护肤品,挤在拥挤的人群中,上了回平县的船。
她没跟明俊他们道别,也没回客栈再见元楚,这时候,她心里记挂着的是多日不见的家人。
“主子,人不在那里!”
金伯趔趄着进来,一早上的奔跑让他上了年纪的身子有些吃不消。
元楚悠悠转身,一身月白色外袍,看上去还是那么潇洒飘逸,风度翩翩,只是一双狭长的凤眸燃烧着熊熊烈火。
“我们回去!”
他用近十日的时间,换来的就是她不辞而别的回应,真是够了!
清冷的风,吹过船甲,巨大的浪拍打着船身,白锦苏一身简洁慢慢走出沉闷的船舱,很奇怪,这次她居然没有晕船,一望无际的山峦叠峰,绵延不断,带着潮水的风,不一会儿就打湿了白锦苏单薄的衣裳,她一点都没发觉。
她在想不告而别元楚会不会生气,复又一想或者元楚有他自己的事情,他为何而来,他没说,她自然猜不到,或者是工程上又出了什么问题,他来寻找大匠之类。
但是,她和他的相处模式,已经让身旁的人觉得不妥,她曾经忽略了父亲的眼神,也在白一眼中见过那一闪而逝的不赞同,昨日她又在富贵眼中也看到了对她和元楚关系的猜测。
女子是该矜持自贵。
三天后,船到了平县,船上的人还未来得及下船,就有一队士兵将船围了个结结实实。
“这是怎么了?”
“就是,不让人下船可怎办?”
“难道是,我们船上混着盗匪什么的?”
几个人将清晨才睡着的白锦苏吵了醒来,船怎么停了?
是到平县了吗?
白锦苏慢慢起来,抱着她唯一从洛阳带回来的礼物——一盆郁郁葱葱的牡丹花苗。
岸上御风而来为首男子,一身暗红的太子大服,身后跟着二十四位铁甲护卫,威风凛凛,意气风华。
“太子殿下,人就在船上,还请太子殿下稍等片刻!”王朝一身黑色一等护卫官服,神情严肃上前行礼,牵马。
楚震若鹰般的眼眸,微微一眯,唇角轻轻扯起一个优美弧度。
“撤掉守卫,本宫亲自上船迎接!”
“是!”
瞬时,所有守卫立刻隐没,船上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的人,立刻鱼贯下船。
“怎么回事?”
白锦苏也看到了万人中不怒而威,相貌英俊的大楚国太子——楚震,这个人从出生起就被皇帝立为太子,牢牢坐了大楚国太子位二十年。
但看他一身上位者的金华尊贵,如山河般华丽贵气逼人,遥遥的望去,高高在上,还有那目空一切俯瞰苍穹的倨傲,让他人不仰视都难。
他是来找她寻仇的吗?白锦苏心里说不出的紧张,当日之事,若换成现在,她定不敢那般无惧。
“白锦苏,你让本宫好找!”
语气中伴着浓烈的煞气刹那分开人群,一双鹰眸牢牢锁住猎物——独独落在纤细的男子身上,近在咫尺的强烈压迫感让白锦苏不得不抬头看他。
他的眼中带着微微的笑意,明朗的五官多了份亲切,但他整个人,依然若高山一般高不可攀,唯我独尊。
“民女白锦苏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识时务者为俊杰,白锦苏匍匐着行参拜大礼,心里疑惑,太子殿下怎么来的这般巧合。
“起!”
楚震眼中的光芒突然一暗,摆了摆手,早有人将船舱里的人轰下了船。
白锦苏可不敢真的起来。
“白锦苏,当日救命之恩,本宫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如何?”他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碧色苍穹,似乎毫不在意的朗朗开口,唇间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隐着一抹讽刺。
“殿下错爱,民女惶恐!”白锦苏紧张的一双手都在抖,心脏发颤,她从不知道,至高无上的权力让人如此刻般让人畏惧害怕。
以身相许?
莫不是要她——成为那锦上添花的玩物!
白锦苏真的害怕了。
她从未想过这身不由己的一天来的这般迅速,让她来不及做一点准备。
“听说你与我二弟肇,举止亲密,还同游洛阳!”楚震的声音徒然拔高,毫不掩饰他此时此刻的火气。
原来是南宫焰出卖了她,到底是她小看了太子耳目的厉害,原以为她的伪装无人识破,真是可惜了。
“民女惶恐,还请殿下明示,民女这一趟洛阳之行,全是为了做生意,难免与人交往,途中并未碰到殿下口中所说的二皇子殿下!”
白锦苏,你也有怕的时候?
本宫不信。
楚震看清白锦苏眼中害怕,还当她是装出来的,可是,他也不想想,面对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生杀予夺的太子殿下,白锦苏一介草民,岂有不怕之理!
“白锦苏,你是不是怀疑你自己的伪装出了问题?——走街串巷,悬壶济世的堂堂白二爷,突然穿上女装和男子一同赴宴,你不觉得——你当时太有恃无恐了吗?——你当天下人都同你一般无知愚蠢!”
楚震显然已是震怒。
“民女无知,还请殿下恕罪!”
这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都是元楚那厮害她,偏偏让她穿女装,不然不让她出门。
“恕罪?白锦苏你所犯罪行罄竹难书——大胆妄为放倒本宫,威胁恐吓本宫,骗本宫钱财,借火溜之大吉,逃之夭夭,白锦苏你自己说,你该当何罪!”
楚震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声音不自觉有拔高了几个分贝,鹰眸充满了火药味。
想起自从去年起,时不时出现在自己梦里的人,威胁自己的人,时不时想起仿似人间蒸发一般,害得他寝食难安的人——这个罪,她担得起吗?
“民女当时不知所救之人是太子殿下,还请殿下降罪!”要是当时知道,断断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冲进屋里换来今日这般恐吓。
“若让你知道屋里的是本宫,你还会救人吗?”楚震大喝一声,道。
忆起白锦苏那般无礼,随意,但也记得她说过——他日相逢应只当陌路,或许,她当时就知道了什么,故意装作不知。
那般狡猾的女子,他不相信她会什么都猜不出来,尤其,之后,他给了她一块算是贴身之物的玉佩!
她当真就没猜出来吗?
你继续装——
“会救,医者父母心,在医者眼中不论贫富贵贱,人人平等!”白锦苏杵着头,低低的趴着,腿子要跪折了。
医者父母心?
楚震挑眉,若别人说这话,他相信,但是白锦苏说这话,他就觉得可笑,她当时明明就不屑救他。
而且据王婆子交代,白锦苏用玉佩诱使她给她买药,后来那药只有要一小部分用到了他身上,大部分她都自己煮着喝了,并且她的身体很快恢复了健康!
这才是她冒死冲进屋里,看似无意救人,实则只是为了从这人身上获得钱财,替她本人调养身体!
说到底,他是被人利用了。
这口气——
“白锦苏,你可知道欺君之罪,该当如何?”
楚震的话,像一块大石压在白锦苏的心口,欺君之罪,就是她这个没怎么了解这个朝代法律的人都知道——
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太子殿下,民女一人做事一人当,还望殿下放过民女的家人!他们并不知道,民女所作所为,还请殿下放过他们!”
楚震的话中怒气压碎了白锦苏心里唯一的稻草,伤及无辜亲人,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这时候,白锦苏才清楚的知道,这个时代不是她逞强、逞能的时候,这里,也不是她可以目中无人,为所欲为的现代。
白锦苏哭了,哭的气断肝肠,都是她的任性害了她,连累了她这一世的亲人无故遭殃。
“民女不敢了,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当权力的利刃抵着她的咽喉,白锦苏觉得自己这一世也是要结束了吧!
“你不是说他日相逢只当陌路吗?为什么你会如此惧怕?为什么你却要承认自己认识本宫!”
楚震弯下腰,抬起白锦苏哭花了的小脸,那一道道黑白相间的图案,让他猛然间开怀大笑。
在白锦苏看来,他有些欺人太甚,即使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也不能这般以权压人。
“民女知错了,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白锦苏用衣袖抹掉脸上的锅底灰,却将一张脸擦成了花猫。
“起身吧!”
轻蔑之仇得报,若预料中看到了白锦苏若小老鼠一般惧怕,求饶,楚震的心里却没有预想中那么开心,尤其在看清楚她真的害怕他的眸光,这种不舒服感觉就越发的明显。
“谢殿下不杀之恩!”
白锦苏眼泪婆娑,连着磕了九个头,这才敢从地上爬起来。
“不请本宫到你府上坐坐?”转眼间楚震又是一派见着老友的喜悦,甚至目露喜色,看着只齐自己肩膀的白锦苏,朗声说道。
寒舍简陋,恐侮了阁下尊眼!白锦苏到底不敢说出心里话,只是小心翼翼,道:“寒舍就在街头,若殿下不弃,还请殿下让民女指路!”
“那就走吧!”
白锦苏跟在楚震身后,一脚踩翻了她带回来的牡丹,引得楚震回眸。
看着地上破烂的郁郁葱葱,楚震嘴角微扬,前一刻明明是在乎非常,下一刻却能弃若敝屣,如此矛盾的个性,却不知道与谁相像?
“来人,将这盆花扔下去!”
听到楚震的命令,白锦苏背脊一僵,偷偷回望了一眼,眸中划过一丝丝不舍,但很快就消失了。
“天啊——这人是谁啊?”
“就是,让太子殿下亲自相迎的人——是什么来头!”
“没想到我们平县这么小点地方,出了这么个大人物,真是想不到。”
直到太子殿下的仪仗,停在了白锦苏购置的院落外,几十名黑甲护卫将院子团团围住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那个小公子是白大夫所扮!
又是一阵疯传,白锦苏居然认识当朝太子,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在普贤书院读书的白一等也得到了消息,可是还没等他们赶出家,就被出来的吴氏截住,小姐吩咐,让吴氏带着他们先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千万不能让太子的人看到。
五个人立刻听从命令,躲在书院里。
吴氏不放心,一直守在书院门口,远远地看着,心里惦记着她那不能行走,所以留在院子里的儿子。
沉郁之色满布苍老的面容。
城外五里之处
金荣在元楚专属的营帐里来回踱步,怎么办?那人还没回来,太子殿下就到了,白锦苏一个弱女子如何抵挡?
要不是那人,白锦苏怎会惹上今日之祸。
“速去派人守着码头,若主子回来,立刻将今日所见上报!”
怎么办?白锦苏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那楚震到底什么意思?
听传讯的人说白锦苏明显哭过,是因为他做了什么?
他现在赶回去,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安心替主子办公。
“拿地图来!”
金荣丢了手里的书,一头栽在地图之上,主子只有尽快的将大河改道的工程完工,才能与权倾朝野的太子抗衡。
“是!”
已有两名副手取来了巨细的牛皮地图,在金荣面前摊开来。
金荣看着地图上的做了标记的山峦,心里一阵郁闷难消,朝着门口,吼道:“小童,你速去河南道购买三万吨火药来!”
他就不信,这些山峦能刀枪不入,遇火药不开。
“是!”
小夏赶忙应道,立刻着手派出自己得力属下,往河南道。
工地一阵烟熏火燎之时,白锦苏的小院,一片宁静,白锦苏走在身形高大的楚震之后,一个大厨,两个丫鬟赶忙出来请安。
“参加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震仿若未闻,一双鹰眸落在破旧的大门之上,土堆的院墙,黄土的地面,光秃秃的院子,几间破败的房间,这就是白锦苏这个眼高于顶之人的住所。
不怎么样!
若是如此,他都可以杀了他挽回他的尊严。
“白锦苏,你可知罪?”楚震愈看眼里的寒气越浓,白锦苏不知道除了他能将恩当成仇报了!她还犯了什么罪。
“民女知罪,还请殿下处罚!”
白锦苏还是乖乖跪下了,反正他就是来寻衅滋事的,顺着他的话说让他摆够了太子威风,应该就会离开了。
楚震看着她规矩的下跪,顿时没了问罪的*,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当真是一去不复返了?
“做两个小菜尝尝!”楚震突然又变的平易近人一般,坐在了内院白锦苏他们最喜欢的石桌旁,低声吩咐道。
“是!不知道,殿下想吃点什么?”白锦苏耷拉着脑袋低问道。
细细想来,那日,她可是将他当成大爷,好像吃的是饼子加萝卜,不会让她做一样的吃食吧!
“家常小菜!”
白锦苏还以为他要说随便,若他说随便,她就立刻往金品轩一趟,定一桌好的来。
但是太子的吃食应该与皇帝无异吧,她又不是十项全能的厨师,做出来不好了,会不会又被人杀头,诛九族之类?
白锦苏硬着头皮,进了厨房,好在厨房里吴氏准的材料齐全,一个芹菜炒肉,一个韭菜鸡蛋,一个红烧豆腐,一个野山菌烩牛肚,一个红烧土豆丝,白锦苏看着面前卖相不咋地的五盘菜,绞尽脑汁想不出其他三样来,
幸好永年大厨进来,帮着拿出了早早准备好的熟鸡肉,牛肉,顺手帮着拌两份凉菜,白锦苏学着反正这个大人物也吃不了这么多,索性用肥瘦相当的五花肉也拌了个凉菜,总算是凑够了八盘菜,再添一碗木耳青菜汤,刚好是吉利的数字九,寓意九九归一。
白锦苏不敢假他人之手一盘一盘端上桌。
身旁的太监刚要拿银针试毒,忽然楚震双眸一滞,从石凳上起来,清冷,道:“白锦苏救本宫有功,特赐太子行宫一座,任其居住!”显然刚才他只是捉弄,并不是真的想要尝尝白锦苏的手艺。
“谢太子赏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挥袍离开之前,楚震突然转身看了一眼地上跪的规矩的白锦苏,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可是白锦苏已经没力气来分析他。
“民女,恭送太子殿下!”
目送楚震离开,白锦苏一下瘫在了地上,今日之耻辱,她何时才能讨回!
太子行宫,那是什么人住的地方?
莫不是太子殿下还没打消让她做个玩物的主意?
如何是好,她现在可以找谁商量?
能找谁?
突然心头就涌起了些许的无助,可是她是谁,绝是不会让这种情绪,影响了她的判断力。
只会是身旁的伺候丫鬟就没那么——
“小姐,你没事吧!”
“小姐,小姐,你不要吓我们——”
白锦苏瘫倒,吓得伺候的两个丫头大惊失色,主子再送她们来的时候说过,若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她们定要纳命来抵。
元楚一路飞奔,刚进门,就看白锦苏若死人一般躺在地上,一旁的丫鬟嘴里念念叨叨细听全是求神拜佛的话。
三作两步上前,将人揽进怀里。
“喂,你怎么了?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白锦苏傻笑着,觉得她自己一定是生病了,要不然她怎么看到,原本被她甩在洛阳的人,突然出现在她的院子里。
“你没事吧!”
看着她拿眼瞄他,元楚小心翼翼将白锦苏从地上抱起来,顺着丫鬟的指引,将她抱进她自己的房间。
“他吓唬你了?他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白锦苏摇头,任由着眼泪泛滥,今日的恐惧,她要一个人慢慢消化。
“没事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别哭!”元楚自责不已,都是因为他白锦苏才被那人找上,都是因为他小气,收回了她的护卫,才让她吓成这般模样。
都是因为他!
“你别哭,都是我的错,我明明知道他暗地里派人监视我,我还肆无忌惮的出现在他的走狗面前让人发现,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元楚将傻了的白锦苏拥进怀里,诚心道歉。
白锦苏懵了的脑壳终于开始工作,他的话好像有哪里不对?
为什么是他连累了她?
不是她大胆妄为惹怒了太子殿下的吗?
“元楚,不是你的错——”
白锦苏刚要解释,无奈元楚抱得更紧,紧的让她说不上话来。
“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了!”突然,一滴水滴,落在白锦苏的脖颈上,吓得她立刻不敢再动。
元楚因为她哭了?
转而白锦苏一脸惊喜,这个家伙,因为她流眼泪了?
好幸福。
“对不起,我不该扔下你一个人!”
白锦苏汗颜,好像是她扔下他一个人先回来的,所以老天爷看不过去,派了个怪兽来欺负她。
元楚从来没有这一刻这般确实自己对白锦苏的在意,一路走来,遇到过那么多的事,他未曾怕过,未曾伤心过,可是看到她那般无助的躺在地上,他的心被像是被人用力的揪住,不能呼吸。默默地拥着失而复得的人,元楚压抑的说道:“喂,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白锦苏狐狸眼眸流珠着温柔的光,趁着他不备,偷偷轻轻吻了他的耳缘。
元楚不可置信,想要确认,却见她悄悄的闭上了眼睛,小脸通红通红的,拥紧了人儿,独自呵呵傻笑着。
让她睡死在他怀里。
晚上,趁着天黑,吴氏带着白一等回来,听着院里静悄悄的,吴氏拔腿往儿子屋里冲。
“耀儿,你怎么样?家里没出事吧?”
听见脚步声孙登耀将捂在头上的被子一把拉下来,一双眼睛通红的,将来龙去脉细细说与吴氏听。
“……太子殿下赏赐了小姐一座行宫,但是理由却是小姐曾经救过他的命,听小姐受不了惊吓当场就晕了过去,幸好后来,一个公子来——”孙登耀的眼睛在几个孩子身上扫过,突然就停住了,“娘——你快去看看,那人现在还在小姐屋里!”
这句话说出来,意味着什么,几个人不言而明。
白五赶在吴氏前面就想确认,是不是那天出门踏青时候,遇到的那个男人?
白一,白二不甘示弱,也追了上去。
吴氏看着五个孩子的背影,有些替白锦苏庆幸,终究是她买回来的,心里记挂着小姐。
一双眼睛落在完完整整摆在石桌上的菜肴,心里突然有些不安,堂堂一国太子,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没见过,为什么要让小姐给他做吃食。
虽说小姐在她和白一眼中金贵,可是在太子殿下眼中,抵不过一个宫人有身份背景。
小姐又是何事救过太子殿下的?
还是这只是太子殿下接近小姐的一个借口?
不论怎么说,小姐和太子殿下扯上关系,那就是死路一条。
这条路如何走,都是死路。
举国周知,太子正妃未立。
“小姐,你怎么样?”
“小姐,听说你晕倒了?”
“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莽撞的少年破门而入,就看到头发蓬乱的小姐,被一个背着的身子抱在怀里,忽然就有一种不想靠近的错觉。
“呃,你们回来了?快进来!”
白锦苏一骨碌从元楚怀里起来,也没见着某人眼中失落,兴奋的招手,让白一他们走近了。
“小姐,你没事吧?”白五第一个冲上来,其他人效仿,果然,是那个清华贵气的男子,只是男子眼中浅浅的笑意,是怎么回事?
再看小姐,头发虽然散着,明显五官出奇的干净,也让他们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小姐的脸上的肤色,白皙若玉,何曾黑过,再看那弯弯的眉眼,依然*的眼眸,甚至泛着薄薄的粉红,明显就是一脸小女儿的幸福。
白五晶亮的眼睛落在元楚身上,一定是这个男人,才让担惊受怕之后的小姐平息。
“在下元楚,是你们小姐的未婚夫!”
元楚破例在一群小屁孩面前自我介绍,完了,才觉得自己的行为真蠢,却不后悔,过几日,他就亲自到白家村提亲。
“白一!”
“白二!”
“白三!”
“白四!”
“白五!”
“见过元楚公子!”
五个人这还是第一次跟元楚见礼。
“坐吧!”
元楚突然让出自己的位置,站了起来,对着白锦苏还算温柔的笑道:“你们说会儿话,我去替你弄点吃的来!”
五个人立刻将白锦苏围住,一个接着一个的问,无关于,白锦苏怎么得罪了当朝太子。
“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既然我说了是个秘密,你们死也不能再说与别人听,明白吗?”白锦苏微微的笑着,靠着枕头坐了起来,示意五个人走近了,这才用蚊蝇一般的声音,低声说道:“去年初夏,我把自己卖给了人牙子,就在人牙子的院子里,我碰到了受了重伤的太子楚震,只是当时我并不知道是他,虽然我救了他,我对他态度很差,还嚷着说相见陌路的话,还用他的钱养好了自己的身体!他心里肯定气不过我的无理,这才断断续续打听到白家村,这次我在洛阳又惹到了他的属下,我就被他堵在了船,以后,你们跟着我或许会有麻烦!”
在这件事上,白锦苏想听听大家的意见,惹上当朝太子这真的是一个危险的事情。
就是那些真正的位高权重者,也不敢得罪未来储君!
“小姐,我们不怕!”
“我们保护小姐,谁要是对小姐不利,我就从我们身上跨过去。”
几个少年异口同声说着誓言,可是白锦苏要的不是一时的忠心,从来不是——
“你们的心意,我都知道,我不是说过,让你们好好读书,将来考上了状元,出相为将就是对我的报答。所以,在你们有能力保护我之前,请先你们保护好自己!”
楚震跋扈,让白锦苏越加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她曾经听谁说过这么一句话:虽然商人在旧社会里地位低贱,但是若当一个商人成功掌握了一国三分之一的经济命脉,他就有了话语权,同样,在这个国家也就有了地位。例如:沈万三之流,虽然下场悲惨,但至少让一国皇帝忌惮过,人活到这般,也不枉自人间走一遭。
她没有显赫家族,也就没法靠着祖荫,又是女儿身,不能参加科考,即便腹内全是文章,也没有站在朝堂挥斥方遒的机会,这一世,她能做的就是建立自己的商业王国。
“我来教你们一套99乘法表,有了这套口诀,你们算账会比旁人快上几倍,来跟着我读,1x1=1,1x2=2……3x3=9……9x9=81。”白锦苏一口背完,猛然拿起床头放的水灌下去,淋了一脖子也不在意的抹了把嘴。
“别沮丧,取笔来,我帮你们写出来,一个个的背熟了,我再教你们怎么用!”
本来跑来安慰人的人,反而成了被人安慰的一个,白五自己都觉得自己悲催。
元楚来了三回,白锦苏和白一,他们都在忙,他只是站在一边,静静的听着,虽然觉得白锦苏教的有点古怪,也在心里觉着只要她高兴了,其余都无所谓。
就在刚才他得到了密报:他们说,白锦苏对着楚震一直磕头,一直赔罪,还哭了。
唯一庆幸的是,元楚不由看了眼自己手里抱着的稀巴烂的牡丹花,他的人乘乱将这盆楚震命人扔了的花,又捡了回来,只听同乘船的人说白锦苏坐船三天来,都是很宝贝她这盆花,走到哪里,抱到哪里。
“我还要教你们几个英语,若以后危险的时候,我们就用这种话传递信息。”
白锦苏一边在脑海里搜寻着用得上的词语,一边快速的写出一串串的阿拉伯数字,看的几个孩子一愣一愣的,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字,而小姐却说它们是壹贰叁肆伍……
“白一,下来吃饭了!”
吴氏未免白锦苏看着伤心,直接将那九盘菜连着碟子拿去喂狗了,正好,前几日她从街上捡回来三只狼狗。
白花花的肉之类全进了狗棚子,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如何想的,反正她就是这么个大厨永年说的。
“休息一会儿,教他们也不是一时的!”
元楚等着白一,他们走,可是他们就是恋恋不舍的,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惹得元楚这才开口。
“嗯,你们赶快下去吃饭,早早休息,耳朵灵点,明天家里若是有事,就不要回来!”白锦苏笑看着几个懵懂的小伙子,早先她替他们准备了零花钱,看来是个非常正确的决定。
“保护好自己,才有能力保护我!”
白五就率先下楼。
“白五啊,那公子,你问小姐了吗?”
吴氏将白五一把拉到暗处,轻声问道。
“元楚公子说,他是小姐的未婚夫,奶奶,你以前没见过他吗?”白五不禁纳闷,奶奶不是小姐的家人吗?怎么会不知道小姐和元公子的关系。
“哈啊哈,那就好,我正担心小姐呢——小姐有未婚夫,还长的一表人才的,不错,不错!”
吴氏便笑着回了厨房。
白五突然就觉得奶奶有点奇怪,不过,房里的孙先生已经够奶奶忙的了。
吴氏叹口气,原来小姐真的有未婚夫,还以为自家傻儿子,有福气呢……
“大娘说让你先喝点温水,润润,她给你煮了你最爱吃的面条,只不过在我的建议下,她没敢给你放鸡蛋。”
元楚将碗儿搁在床头的柜子上,递上一杯温开水,连眼睛都在笑。
这样的元楚,让白锦苏找到一抹熟悉的影子,细看,那眉,那眼,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他在她心里不是任何人的替代。
“谢谢,我只是有些累,又不是真的生病了!”
白锦苏接过杯子细细的灌了一口,张手就要面碗。
“你真的没事?”元楚细心地确定上一遍,果然发现她眉宇间虽然堆着新愁,到底情绪一切都正常。
普通人,谁见了太子不怕。
“都是我的错,这次他一定是冲着我来的!或者,他误会了你与我的关系,还以为你是破坏南宫焰的好事情的,也算是他的报复。”
要碗没有,元楚举着筷子,一筷子一筷子往白锦苏嘴里喂饭。
“我被刘婆子买进平阳侯府的时候,你派来的那个张嬷嬷也在那里见过我——在我到平州的前几天,我确实遇到重伤的楚震,并且施展了我绝世的医术救了他——当然,那时候不知道他的身份,还当他是江湖大侠,态度恶劣了一点!所以这件事,说到底,不关你的事,我希望你不要插手!”
白锦苏说这些,就怕元楚一个冲动——
好在,白锦苏眉飞色舞的一阵形容,冉冉间元楚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个嚣张跋扈的小丫头,对着大楚国最尊贵的太子殿下指手画脚。
“你也敢!”
元楚觉得白锦苏一路走来,步步危险,好在她终于走到了他这里。
“不知道他是谁,当然敢!”
白锦苏挑眉,吐个舌头,只是那人未免小气了点,今儿她的额头怕都磕破了,膝盖到现在都还疼。
楚震回到行宫,一改往日阴霾,大仇得报,让他满心快意,好不掩藏暴露了出来。
御厨们见着他们的殿下心情甚好,在饭菜上做足了功夫。
晚宴时候,楚震的一个幕僚,觉得有必要跟太子殿下汇报一下二皇子楚肇的行踪,抢在楚震用餐前开口,道:“殿下,听属下来报,二皇子殿下果然冲进了白锦苏家里,这时候都还未离开!”
“你确定老二与白锦苏有瓜葛?”楚震当场翻脸,摔了手里的酒杯。
太子殿下不是因为抓到了二皇子的把柄才高兴的吗?他说错了什么。
那幕僚吓得赶紧接道:“是的殿下,二皇子直到此时还在白锦苏屋里!”
这下够清楚了吧!
意思就是二皇子殿下与这个民女定然有染。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咱们只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皇上,就够二皇子殿下慌乱一阵!”
几个幕僚乘势献媚,前儿皇帝都还想着替太子殿下和二皇子赐婚。
“列位好像忘了我们来平县的目的!”楚震鹰眸一立,放出几分冷酷,道:“列位只需记住,你们的职责是协助本宫做好迎战苍狼国的准备,便可!”
“是,臣等必当尽心竭力辅佐殿下!”幕僚们一看楚震脸色就知道自己猜错了,连忙低声附和。
楚震却是一脸怒容的出了集英殿。
他决不能让元楚抢走白锦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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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太子恐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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