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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先生不必拘谨,您是锦睿的老师,可是咱家上宾,元楚又不是外人!”
白升山觉着元楚两人有些奇怪。
生恐元楚不悦,钱文忠连忙,道:“是,是,是,老爷说的是,恭喜元公子!”
元楚点头示意,突然想起被白锦苏收养的小愈?那个孩子在哪里,他怎么从进门都没见着。
“伯父,怎么没见小愈?”
“或是宁音抱着上山了!”
白升山也纳闷,他也没见小愈,宁音一天在家呆不住,天天往山上跑,估计是又抱着孩子浪山去了。
钱文忠看元楚的眼光又是不一样了,那个孩子真是主子的吗?
那孩子的母亲是谁?
是否还在人间?
金伯悄悄地挨近元楚细说了几句,只见元楚点了点头,跟着出来。
院中抱着孩子的姑娘,完全一副村姑打扮,手里的孩子一身棉布的衣裳,明溜溜的眼眸,对着他笑。
“娘娘——娘娘——”
宁音有点紧张孩子口中的称呼,再看看走近了的元楚,从心里升起一股畏惧。
“把孩子给我吧!”元楚低沉说道,然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从宁音手里接过多日不见的小人儿。
说道小愈,他还是最早认识的,只是这小子都张这么大,会喊着娘亲了,时间过得可真是快,他认识白锦苏都快一年了。
“他的大名起了吗?”
元楚抱着小愈,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但是看着小愈在他怀里居然没哭,宁音觉得少有的奇怪,这孩子,她抱了两个月才慢慢熟悉她的,怎么主子没见过他,他就让抱。
“小姐叫他楚怀愈!”
宁音轻声说道,心里觉着小姐真是有先见之明,主子姓楚,小愈叫楚怀愈,就不知主子对这个孩子……
“娘娘——”小愈在元楚怀里很给面子的挣扎,元楚见了,捏了捏他的小鼻子,道:“小愈,叫爹爹,来——喊一声,爹爹来听听——”
元楚强抱着小愈背过身,一副慈父模样,嘴里还嘟叨着,不一会儿,小愈就哭了,一双葡萄似的眼眸,闪着若扇子一般的睫毛,小嘴瘪瘪的,仿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主子——”宁音心疼,过来想抱,元楚躲过了她伸过来的手。
“你先退下!”
元楚抱着小愈进了正房,不一会儿,宁音就得到消息,元楚要走,并且还要将小愈带走,说什么孩子一点点长大,要多与小姐陪养感情。
宁音觉得主子的话着实不能相信,老爷却一脸喜色,说什么,主子不但不嫌弃小愈,还要亲自养在身边,是小愈的福气。
宁音只觉得主子中邪了,或者他从遇到白锦苏那一刻起就中邪了,要不然,平日一个什么事都漠不关心,高高在上的人,一下子变得这般亲和,而且平易近人,就像走下神坛的菩萨一般慈眉善目的。
但也更让人害怕,这样的人,一旦有人激怒了他,会是怎样毁天灭地的结果。
“贤侄,小女流苏想跟着你进城,不知道锦苏是否忙碌,方不方便?”白升山接到王氏再三示意,硬着头皮上来问,直接的浑身上下都不舒服的尴尬。
“若锦苏忙,那就不去了!”
元楚能感觉到这个人的真诚,这是他以往遇到的人之中,心性最为纯良的一个长者,作为他的女婿,一个晚辈,他说话还能用商量的语气,让人敬佩。
“没事的,与媒婆一起坐马车,很方便,锦苏是忙,不过,姐姐进城,她必是高兴的!”元楚微微一笑,朗月俊目,愈发出众,尤其那凤眸里的善意,让人不自觉的就会被他吸引,然后万劫不复,在所不惜。
“那就好,那就好,那你们也早些回,夜路毕竟不好走,你们又不熟!”白升山也不觉得元楚的俊朗长相,太惹人喜欢了。
元楚已然骑着马,走在最前头,身后是十几个骑马的卫士,拥护着一辆四轮豪华马车,白流苏梳着少女发髻,透过隐隐约约的窗帘,悄悄的往外看。
这一路走去,会遇到什么?
又会遇到哪里不如意?
妹妹是否会欢迎?
“等等——等一等——我是锦苏的堂姐,——等等我!”一个同样梳着少女发髻的姑娘,手里抱着一个艳色的包袱,用尽全力的往前跑——
企图追上前面那辆她见都未见过的马车。
白锦苏的小院
“大娘,你做针线?”
白锦苏从二楼下来,一身浅色罗裙,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只用一个卡子将额迹的发固定在头顶,其余柔顺垂在两颊,衬出她精致的脸庞,带着几分难得见的调皮。
“小姐起来了,锅里留着饭,还热着,我去端来!”
吴氏见着娇俏的白锦苏,心疼她昨日受得惊吓,要是常人,得是什么情形,没注意现在已经是日上三竿的时候了。
“不着急,大娘,这是为孙先生纳的鞋底?”
白锦苏顺手抓起她簸箩里一双巨大的鞋底,一个做了一半儿,一个已经完全做好,上面都是密密麻麻,整齐的针脚,再看一旁还未用到的破布(就是零碎的或者是旧的拆下来洗净,农村人做鞋用的材料),原来这么漂亮的东西都是用破布做的,只是面上裹着一层白布,倒真让没见过的人看着稀奇。
再看她手里提着一张有些大的夸张还没有缝起来的鞋帮,面上是黑色的绸布,里面也是白白的棉布,真一阵一阵封着边缘,她缝过的地方竟然看不到一点毛边,那针脚也是极为细密的,就像工厂里出来的。
“小姐,想傻了,是不是也想给姑爷做一双?”
吴氏望进她惊喜的眯缝眼睛里,故意打趣,听孩子们说那人是小姐的未婚夫时候,她多少有点失落,但是之后,她又觉得庆幸。
“要不要我现在就帮你准备?”
吴氏等着白锦苏回答,就见着她朝着自己摆了摆手,一脸的笑意。
“看这繁杂工序,就不是我这种没有耐心之人能干的活计,不过,我姐姐手艺很好,想来,她做的这种鞋子,也是极好的!”
白锦苏望着吴氏还剩下的破布,有些心动,鞋子做不来,她可以尝试做双鞋垫,还是不要了吧,要是做出来不好,也不好意思送人,临了只能丢掉,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做的好。
“呵呵,小姐还有姐姐?”
吴氏这还是第一次听白锦苏说起自己的家人,脑袋立刻提溜的转着,道:“不知道小姐的姐姐是否和小姐一般聪慧?”
“我姐姐心灵手巧,心思细腻,又做得一手女红,比我可强多了,若大娘若哪天见着,就知道了!”
白锦苏浅浅一笑,说起白流苏,她脸上几乎带着和王氏一般的自豪笑容。
“呵呵,小姐这般夸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倒真想见见小姐的姐姐,不知道小姐的姐姐多大,可是许了人家?”
吴氏说完,见着白锦苏拿小眼睛瞄她,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说说而已,小姐可别怪,老奴贪心啊——”
“大娘说哪里话?都是自家人。”白锦苏嘿嘿笑着,看了一眼院里读书的孙登耀,大娘这是想替孙先生说媒?
“小姐先去吃早饭,临了再来与奴婢唠嗑!”吴氏生怕儿子说她贪心,更是自己为难,连忙打苍蝇一般挥着白锦苏走。
“大娘敢说不敢当喔!”白锦苏就蹦蹦跳跳的进了厨房。
看着如此活泼开朗宛若孩童一般的白锦苏,吴氏就摇摇头,继续手里的活儿。
不一会儿,就见着一个嘴里叼着鸡腿,一手捧着碟子,一手端着碗的白锦苏,偏偏要来石桌上与她挤着。
“永年大厨做的鸡腿越来越有味道,不知道能不能开家店?”
白锦苏一边吃着饭,一边嘟叨,吴氏双眼就眨了眨,若是真当这孩子随口说说那就错了,她这般说,指不定心里早有了计划。
“不但鸡腿入味,就连这蒜薹炒肉也深得我心,再别说这碗鸡汤刀削面,比我吃过最正宗的,也差不了几分!”
白锦苏夹着蒜薹,就着长面,簌簌的吸,砸吧着嘴,不知道的还但她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龙虾鲍鱼。
闻着香味,吴氏也有点嘴馋,她就说永年大厨偏心小姐,给小姐做的饭,不仅色香味全,料也很足。
果不其然,白锦苏一个翻搅,碗底的龙虾,牛肚,各式小菜,全部翻了上来,白锦苏呵呵一笑,夹着龙虾仔细的砸吧!
“这永年大厨真是个用心的,我喜欢!”白锦苏看一眼眼馋,面色仇恨的吴氏,笑眯眯的说道。
“小姐,我觉得,您要是开家店,以永年大厨超过御厨的手艺,定会生意红火,客满为溢!”吴氏又不能将话说得太过,又补充道:
“到时候,我和白一他们也可以去帮忙,反正,那张家店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大家一起试试!”
白锦苏点点头,咕噜喝口汤,满足的打个饱嗝,瞪着剩下的蒜薹炒肉,只觉倒掉可惜,抬眼就看着从厨房里出来的永年大厨,直接道:“永年大厨,正说你呢,你自己就出来了!我想将张家店后厨交给你,你愿意做吗?”
这个小姐,永年大厨本人的意思都没问,怎么能说得这般理直气壮呐!
“小姐吩咐,属下定当一试!”
永年大厨倒是个好说话的,立刻就答应了。
“嗯,那你过来,我们三个一起商量商量,都买些什么!”吴氏就兴奋的放下了簸箩,利落的进了屋,准备白锦苏要用的纸笔什物。
白锦苏瞄一眼簸箩,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丝的不舍。
“小姐,您要买什么?”吴氏不相信白锦苏会心里没底。
简单几笔,张家店的内部结构就印在了吴氏和永年大厨眼里,清晰的好像他们早就进去看过一般。
“先将旁边的门面打通,这就是三间,再是楼上,将土结构的非承重墙体全部拆除,一律换成木质的,每个房间设成雅间,不再用于住宿,虽然小点,但是当一般的饭店足够了!再有就是后厨,永年大厨,你有什么好的意见?”
白锦苏将自己所想,都用途画出来,尤其那漂亮的桌椅,让吴氏满面笑容,没成想,小姐居然是个画工一流的,这不知道又是跟什么高人学来的。
“后厨,偏小,不行,就将放柴火的小房子拆了,以后店里所用的柴火,一律从这里拉过去,也就是几十部步的距离。”
永年大厨仔细的看了图,又想着他过来时候见过的那家小店,若他们以后在哪里工作,离家确实近。
“这个建议好,就这么办!我们再来研究一下菜式,一般我们这里人,喜欢吃面,其实大部分北方人都喜欢吃面,可是一旦大河开运,南方人都会到这里寻找发财的机会,也得准备些南方人爱吃的糕点——”
“小姐,你不是说做药膳了吗?这些吃食金品轩怕都有,我们再做,还不如做新鲜的药膳,加上一些精致的糕点,反正小姐你鬼点子多!”
吴氏很不给面子的打断了白锦苏的话,说到底她觉得白锦苏她x的是万能的!
“药膳一开始吃的人少,我们要慢慢的积累人气,之后呢,我们做什么,他们就会吃什么,药膳就会是我们店里的特色,懂了吗?”
吴氏有点不好意思,永年黝黑的脸,仿似在笑。
白锦苏手支着下巴,转着笔,突然,一个狡黠的笑容出现在她的嘴角。
只听她老神在在的,道:“金品轩不是有烧鸡吗?我们就做烤鸭,满身金黄,唇齿留香的北京烤鸭!”
不仅吴氏似有不满,连一向默默无言的永年大厨都皱起了眉头。
那无论怎么做,都透着一股酸味,而且毛还超级不好拔,单是瘦肉,肥头很少的鸭肉,真的会有人吃?
不过平县养鸭的人却挺多,家家户户基本都有,反正,那家伙也勤快,一天一颗蛋,又不用怎么喂,只要赶出去,晚上早找回来。
“小姐,不知属下有没有这个荣幸,先品尝一下小姐口中所说的烤鸭!”永年大厨不反对,但是却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若他尝过,当真是好,便放到店里卖,若不好,小姐的面子也顾全了。
“小姐,我觉着永年大厨的这个想法好!”
吴氏就拿那种眼神看他,这个人平时木木等等的,还真是深藏不露。
敲定好了计划,几个人分头行动,永年组织人去装修,吴氏跟着去监工,顺便采购食材,白锦苏赶着一群鸭,回家等着。
晌午时分,一群人来敲门,见着白锦苏就行礼。
“小姐,这些是主子的随身物品,主子命我们将东西搬来!”
接着就是抬着昂贵屏风,金贵花瓶的小厮,几方年代久远的书架,衣橱,软榻,小几,还有——还有那张超大的罗汉床,见着床,白锦苏的脸就红了,连着耳根。
孙登耀也看到她脸红了,手里的书,怎么翻都还是那一页。
白锦苏指挥着人,将东西搬进了二楼挨着她书房的位置,等着那些人放好,收拾停当,再看一眼屋里说不上金碧辉煌,最起码书香满室,又不乏贵气,她突然就觉得这是不是世人所说的破屋藏娇。
哐当,关上门,白锦苏这时候才觉得元楚昨夜跟她说的事,是真的。
脸上就羞的通红了。
想来,现在元楚也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吧!
爹爹看了她这个不孝子的信,再不满意,也会答应吧!
事急从权,虽然她对元楚还不是很了解,但光是他听了她那惊世骇俗——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宣言之后,还能用心待她,单是这份胸襟,就值得她努力一试,仿似元楚说的喜欢犹在耳畔。
“白锦苏,还不出来迎接我们——”就在白锦苏发呆的刹那,从大门口传来一声女子的高呼,有些陌生。
白锦苏想了半响,原是大伯家的堂姐白桂花的,立刻咚咚咚下了楼,出了二门,进了外院,打扮妖娆的白桂花已经冲了进来,跟着是有些胆怯的白流苏。
“姐,堂姐来了,快跟我进去!”
白锦苏既是惊喜,又是莫名的紧张,赶来拉流苏的手,只感觉姐姐手心全都是汗,不免有些心疼,再看她脸色似乎不太好,刚要问——
“锦苏,你在城里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怎么不接了二叔,二婶,到城里享享福,但就你一个人过的舒服,你也太自私了吧!”
白桂花看一眼大门口,对着白锦苏就是一阵不爽快的话。
白锦苏倒是无所谓,白流苏却是不高兴,这个白桂花,在马车上叽叽喳喳像个麻雀,吵得那胖媒婆一个劲的看她,人家那眼神分明在说,哪里来的没见过世面的黄毛丫头,她倒好,还以为胖媒婆觉得她长得美,准备给她说亲什么的,将家里的大大小小事都说给了人家听,人家的忍功也是好的,一路只是听,就没搭理过她。
现在有当着妹夫的面,这般说妹妹,这哪里是真心的姐妹做得出来的——流苏用手肘倒了白锦苏一下,示意门口,八成这个白桂花打妹夫的主意呢。
“锦苏,你也太自私了吧,给自己找了个如意郎君,亏得流苏还是你姐姐,这般往村里提亲,怕是没人会再要流苏了吧!”白桂花觉得白流苏这辈子肯定嫁不出去了,李大生的事不说,可是白锦苏都有人提亲了,她还无人问津,都十五岁了,再过两年都成老姑娘。
白锦苏的眼眸就往上翘了翘,扑闪着,对着流苏笑道:“姐姐如此聪慧,若真找不到如意郎君,我替姐姐张罗一个,准叫姐姐满意!”
门外抱着孩子的男人就那么笑了,不知道又做了什么,手里的孩子,突然嚎啕大哭。
“是,小愈!”白锦苏仿似有感应一般朝着流苏确认,见着流苏果然点头,三作两步,撂下两人在院子里,一个人就抢着出了门。
正看到门口那高挺的男子,似是无奈的安抚着手里的小孩子,可是他越安抚,那孩子哭得越厉害,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懊恼,又有些无措。
“你回来了?”白锦苏没理会哭着的孩子,仰头望着高她很多的俊朗男子,笑道:“家里都还好吗?爹娘有没有怪你,有没有怪我——”
临了才嫌弃似的,看着他怀里拼命挣扎的小愈,呵呵傻笑着。
“你怎么把这个小鬼带来了,我可是没空理他的,你带来的,你自己照顾哦!”那双纤细的手,却毫不犹豫的伸到他的胸前,将小哭包抱在了自己怀里,还用鼻子轻轻的碰了碰小愈的,小哭包的叫个不停。
元楚上前,紧紧地挨着她,用下巴指着,眸色幽深,低沉道:“他叫楚怀愈?”
“是啊,怎么呢?”
装傻。
“当真跟我没关系?”他突然低了头,抵着她的额头,薄唇带着看穿的笑意。
“呃,大楚国,姓楚的都比较尊贵,我们小愈跟了我,想不尊贵都难,是不是?”她就拿狐狸眼瞄他,若他敢说不,她就——咬他!
“就你道理长,东西可都搬过来了?”
元楚随意的问着,脚步跟着白锦苏跨进了院子。
“在我的书房旁边,你会喜欢的!”
白锦苏就将孩子给他,自己又拉着白流苏说起了话来,白桂花看着元楚居然抱着小愈上了楼,说不出的失望,她不懂,她就不明白了,她哪里输给了白锦苏,为什么这个男人都不愿意拿正眼看她一眼,哪怕是一眼,她都会知足。
“姐,咱爹,是不是气坏了?”
白锦苏拉着白流苏在石桌旁坐下,张罗了两杯蜂蜜水,就问起了家里的情况。
白桂花喝了一口甜蜜的蜂蜜水,就来抢白流苏的话,只听她道:“白锦苏,你知道邻村的张守山吗?就是二婶先前嫁过的那家人的孙子,今儿厚颜无耻的先来提亲,后来又说你不是二叔的女儿,还说白家人占着张家人的家当——你可不知道,锦睿去撵人,那人还将二婶推倒在地了!”
白桂花说着,故意停顿了一下,就等着看白锦苏气急败坏的表情,果然,白锦苏的拳头攥起来了,却又听到白流苏温婉的声音传来。
“锦苏,你别听桂花胡说,爹爹回来亲口承认你是他的女儿,好在元公子那时候喝退了张守山,爹娘,弟弟,都没事!再有了元公子亲自上门提亲,村里也不会再乱说什么的,你放心。”
白锦苏心里突然就有些感动,然后紧绷着的小脸就换上浅浅的笑容,看着白桂花的眼中就多了一抹赤果果的嫌弃。
“姐,既然家里安好,你要不要留在城里,帮忙我帮你张罗个生意,虽说女子不该抛头露面,但有个自己的营生,到底心里踏实,若遇到未来姐夫,便是最好不过的了!”白锦苏拉着白流苏的手,生怕她就这么跑了,白流苏听了她大胆的话,顿时羞得面红耳赤的,而且一旁的白桂花仿若未闻一般,偷偷地注视着两姐妹。
殊不知,那一旁乘凉的孙登耀先生,将两人极致的区别看在眼里。
视线不由落在文弱的白流苏身上,其实,中午,他娘和白锦苏的对话,他有听到,现在看流苏确实若小姐所说的那般聪颖。
屋里,元楚听着姐妹两人的谈话,将丢在地毯上哭累了睡着的小愈,小心的抱上床,盖着薄薄的被子也跟着睡了。
“嘎嘎嘎嘎!”
突然一群鸭子就啄着挡在孙登耀面前的黑布,顺便弄倒了。
床上躺着看书的斯文男子就暴露在两个惊恐中的少女面前,当然,白锦苏早早料到不算。
孙登耀顿时红了脸,只有一直完好的手臂,来回乱动,试图遮掩什么。
“孙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桃花,杏花,先别忙了,快将孙先生扶进屋里!”白锦苏话落,就有两个容貌平凡的姑娘从外面进来,将孙登耀架着进了他的厢房。
“哈哈哈哈——”白桂花一阵哄笑,太好笑了,男人扭扭捏捏作甚,该怕的是她们才对啊。
白流苏低着头,也笑了,那男人刚才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着实可爱,不过,他的视线却落在妹妹身上,看来,很重视妹妹的感受呢!
“锦苏,他是谁啊?断手断脚的,还男人呢?——哈哈哈哈,白锦苏,你怎么养着这么没用的人,在家里啊——”
孙登耀刚坐上床就听到先头那个大声笑话他的少女,说着刻薄的话。
这让他没来由的有些紧张。
“桂花,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人活着,都不容易,嘴巴积点德才好!”
白锦苏刚要开口,白流苏抢先一步,用着温柔的语气,淡淡说道。
不过,话里的责备以及不认同,孙登耀听得仔细,等了半响,没听到小姐的声音,孙登耀还是有些失望的。
“姐,娘亲怎么会让你来找我的?”
姐妹两个一阵轻声细语,将白桂花彻底晾在了一旁。
总算是说完话,白桂花以为白锦苏会理会她,可惜的是白锦苏拉着白流苏,提着个小竹篮出门,白桂花这下才着急了。
“白大夫,恭喜你!”
“白大夫,真是恭喜啊!”
“白大夫,真是恭喜,哪天办喜宴,可以定要请我们!”
白锦苏从开始的莫名其妙,到现在的了然,原来,这些人都知道元楚去提亲的事了吗?
白流苏看着妹妹这么受欢迎,心里巨喜。
“白大夫,你可记得一定要说一声,我可要吃你的喜糖!”
白锦苏已经笑得麻木了,这都什么跟什么,有些人她根本就不认识,好不好,这么热情的。
“白锦苏,你到底要买什么,这都走了大半个街了,没见你买一样东西的!”
白桂花嫉妒大家对白锦苏的热情,白锦苏不就是个破大夫嘛,怎么全县的人好像都认识她似的。
臭显摆!
“不愿意逛,你可以先回去,正好,那孙先生的娘亲已经回家了,要是她知道你嘲笑人家儿子,看人家怎么收拾你!”白锦苏故意吓唬白桂花,她对这个人没什么感情,也就谈不上在意。
见着白桂花敢怒不敢言,白流苏低头偷笑。
心里想着白锦苏说要做烤鸭,得准备些大料,什么的,这却是都半条街过来,她手里怎么一样东西都没有。
白锦苏却惦记着张铁的木匠铺就在前面,不走过去,怎么买到她想要的东西,再说,流苏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要到处看看的。
“姐,那件衣裳,我觉着你穿上好看,你要不要试试!”
白锦苏指着成衣店门口挂着的一件亮色的上衣,拉着白流苏就过来,白桂花见着,也想让白锦苏给她买一个,先抢了衣裳。
“我先看上的,我先试!”
趁着白桂花得意的进了成衣店,白锦苏悄悄拉着白流苏到对面的张铁木匠铺里。
白流苏见着熟人,猛然想起以前的自己,一张脸臊的通红。
“白姑娘,要点什么?”张铁早听说了张家店的事情,因着是张三家的邻居,多少有些同情张三,再一听说,张三现在被他娘赶了出来,就越发觉得白锦苏做的过分了。
白锦苏一听张铁这称呼,就知道他的意思,也不跟他客气,本想着自己设计一个烤箱呢,现在还是买上现成的回家自己改造吧!指着两个差不多半人高,直径有一米宽的木桶。
“这两个大桶我要了,你算算多少钱?”
“十两银子一个!”张铁暗自惊讶白锦苏要这木桶干嘛,但自己将话说出去了,道:“因为这种大桶费木料,又费——”
“这是二十两银子,谢谢小哥了!”
白锦苏从衣袖里取出二十两银子,没等他将话说完,立刻递了上去,巴掌大的小脸噙着浅浅的微笑。
给她摆脸色,让她看脸色的人,这世间只有一个!
“妹妹,就两个大桶就要二十两,咱还是不要买了,带了信,让爹爹从家里拉来!”白流苏低声在白锦苏耳边说道,用的声音恰好是张铁能听见的。
“姐,你小气了喔——我回家就要做烤鸭,哪里来得及!”
张铁就见着白锦苏出门去喊,马车,接着再由他和马车师傅帮着将两个大桶搬上车,最后看着白锦苏笑着递给他一两银子说是当做小费。
“白锦苏,你为什么骗我,你害得我好找!”走出街头,没见着人,又走回来的白桂花,没发现她曾经的偶像就在一旁,对着端坐在马车上的两姐妹,大吼道:“白锦苏,你——”白桂花想骂白锦苏无义子,后又一想不能,要不然今晚肯定没地方睡。
“白锦苏,你这个没良心的——”
忽然,抬头就见着以前来村里找过白锦苏的小伙子愣愣的看着手里的钱。
这个人不是白锦苏以前在城里的相好?上次,她还亲眼所见,他赶着马车到村里找白锦苏的。
“木匠哥哥,你还记得我吗?上一次你到村里时候,在大场上遇到的,——我叫白桂花,你还记不记得我?”
张铁望着突然出现的大脸,血盆大口,下了一个后退,银子也掉到了水沟里,只听那熟悉的声音,朝着他,喊道:“白桂花,你快点上马车,不然,你就在那里站着,看你有多少话说不完!”
“真绝情!”
白桂花冷哼一声,立刻转头,跳上了马车,就将那人寻了个竹棍,往那脏水里拨。
“白锦苏,我知道了,一定是你,骑着骡子找马,看上了元公子就将人家小木匠甩了,我回去跟元公子说!”白桂花仿似发现了白锦苏不可见人的秘密,心里想着,这下白锦苏应该会怕她了吧!
谁知道——
“白桂花,不要拿芝麻绿豆的小事烦我,不然,我立刻让人将你送回家!”只是想着白桂花没呆够一天,就这样回去了,自家爹娘脸上也无光,要不然,她早将白桂花打包扔上车了。
“呵呵,桂花姐姐,你可比我跟锦苏都大些,你就不想好好在城里找个好婆家?”
白流苏故意打趣,这般跟来,怕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思的。
果然,白桂花就安静了许多。
白锦苏回去,永年大厨,吴氏,都已经从店里回来了,帮着将桶卸下来,早早开始准备晚饭。
吴氏一边做饭,一边和帮忙的白锦苏汇报店里的进展,说是有个妇人抱着个孩子来看过几回,拿了好多没人要从店里扔出来的桌椅板凳啥话没说走了,他们也没在意,白锦苏明白,定是张嫂子。
店里的墙,土基本都清理干净了,新的木质门窗也正在做,估计三五天就能做好,只听的白流苏一头雾水。
最后她才总结出一条来——白锦苏很有钱,在城里面不仅这一院房,在别处还有,还要准备开什么药膳饭店。
白锦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去了院子,现在家里人多了,尤其是白流苏和白桂花来了,这住的地方就得重新分配一下,这个院子,她本来买来就是住人的,所以每个房间都准备了炕,还有被褥。
白一他们回来,势必要将他们搬到前院去,孙登耀也要搬到前院,还有永年大厨,以及伺候元楚的几个两个厮。
后院的正房楼上楼下一共八间,她和元楚全部沾了,孙登耀现在住的三间厢房,白锦苏让白流苏和白桂花住到楼上的三间去,楼下就让吴氏住,还有金荣派来的两个丫鬟。
如此安排,白锦苏当然留了心眼。
晚饭时候,白锦苏在饭桌上一说,白一几个吃晚饭,白锦苏布置的新功课没来得及写,就跑着去搬东西,还帮着孙登耀也搬,吴氏见这安排,心安了不少。
“元楚,吃饭了!”
白锦苏吃完了自己的饭,才帮着元楚将饭菜端到楼上,在前面的桌子上摆好了饭菜,进来一看这人被小愈趴在心口上,就觉得可怜。
“元楚,起来吃——”
饭,还没说出来,白锦苏就被一个有力的大手,拉着倒在了床上,顺便压醒了小愈。
小哭包又哭了起来,什么浪漫,什么联系都不翼而飞了。
望着元楚黑压压的脸,白锦苏趁他没生气之前,抱起小愈三作两步下楼,让白流苏给小愈喂饭,自己这才转身上楼安抚某只可能发怒的老虎。
白锦苏看着元楚优雅的吃饭,突然就觉得自己在享受,只是他的眉头却是皱着的,还在怪小愈?
“元楚,是你抱他回来的,你就要对他好!”
元楚知道白锦苏说的是谁,其实,那个孩子,他一直看着他转危为安,傻傻的哭,呵呵的笑,到底也生了几分感情。
“为什么让他跟我姓?”元楚好奇她到底怎么想的!
“就有一天锦遇问,我随便答了的,后来一想,这名字也不错,就这样叫着了!”
“那你为什么将我送给你的玉佩给了他?”
若是他没看到玉佩,小愈现在肯定不在这里,他确定。
“我儿子,当然要给他最好的!过年的时候,没找见要给他的红包——”又不高兴了,说实话,也不行,这年头,人家未婚妻不好当啊。
“你没想过,我们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对他会不公平,尤其是我,我的孩子,位分不低——”元楚说着,就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到现在他都没跟她说明自己的身份,她会记恨他没给她应有的——
亲生孩子?
白锦苏还真没想过,不过,在她心里小愈就是她的亲生孩子啊——要不是她,那小东西焉能活命?
这个人并不生气,只是担心会将来对孩子不公平?
如此容忍她的脾气,包容她的缺点,还准备和她一起养孩子,这么好的未婚夫,从哪里找——
“元楚,谢谢你!”
白锦苏突然投怀送抱,到底是将元楚吓了一跳。
错愕之后,他只是深深的看着她,什么也不必说,下一刻便把她拉进怀里,一手捧着她的后脑勺把她带到自己面前。
白锦苏突然就害怕这样眼神具有侵略性的元楚,压抑着心里的忐忑,道:“今天的事,姐姐都给我说了——她说你居然不嫌弃我,还——”狂风般的吻,袭上白锦苏喋喋不休的唇,夹着火热的滚烫,若火山爆发一般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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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妾心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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