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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流苏顺着楚震的视线望去,自然见了飞扬跋扈的白桂花,大摇大摆的走着,背影看上去真跟白锦苏还有几分相像,倒真是多亏了自己这几日来的忙碌。
只一眼,白流苏可以断定自己的妹妹在楚震眼里是特别的,先前无论人怎么说,都觉得一朝权贵与自己一点沾不上边,如今看来——
白流苏注视着跟着白桂花走远的楚震,心里一阵后怕,若他发现了,怎么办?可是自己现在跟上前,才会更麻烦,不是?
随他去吧。
张铁早早的开了店门,家屋里的一切都摆妥当,心里还惦记着多日不见的白锦苏,张三家的事情发生了,他反而对白锦苏有了更彻底的了解。
再说事情都过去了,张家人早就一哄而散了,他有点过意不去,早先那样对待白锦苏了,若是再遇见白锦苏,他会——
“张铁,你这个木桶怎么卖?”
张铁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果然就见着趾高气昂的白锦苏在他面前站着,并且,手指着上次被她买走之后,他又重新做出来的木桶上,心里一阵激动,上次白锦苏来,见着他态度不好,可是给他脸色没给一个,甚至叫他小哥,临了还给了他一两银子的打赏,那银子现在都在他兜里放着呢!
如今,这般娇嗔的样子,叫他如何应对——
“张铁本小姐问你话呢,你哑巴了吗?还是你又要叫我姑娘,——若你再敢称呼我姑娘,信不信我砸了你这店?”
白桂花还记得上次张铁向她问路,后来,她说带着他到白锦苏家里,都被他给拒绝了。
这次,她要报仇!
“白姑娘就算是砸了小的店,小的也不敢声张,若是白小姐想要了小的的命,小的也得无条件奉上不是?”
张铁左右矛盾之际,正听到她这般蛮横无理,顿时火冒三丈,白锦苏是不是靠山硬了,觉着他们这些过来人见着她贫困时候,想要掩人耳目一个一个除掉呢!
“张铁,你什么东西,如此与我说话!”
白桂花火了的同时,心里正纳闷,这个张铁是得了失心疯了吗?现在在他面前站着的可是他心仪的白锦苏,说话怎么这么冲,好歹自己以前见他时候,他也是有礼貌的!
“我什么东西,我还想问你什么东西?你不就是个农家女,这是我的店,我想怎么说话,怎么说话,你管得着吗?——还是,你觉得你现在狐假虎威有钱了,就了不起了,我呸——我权当我以前的那个白锦苏死了——没什么买的,立刻走人!”
白桂花实在不服气,为什么她都成了白锦苏了,张铁还这般对她,可她也不想想,每个人都是有脾气,也不能因为喜欢,而那些必须维护的,例如:尊严之类,就可以丢弃。
“张铁,你什么态度,有你这样开铺子的……”
经过十日的日夜兼程,白锦苏一行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朔州,这是一个有着古老传统文明的州,据考证,这里建州已经有三百年之久,由于经过此处,商人基本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向西,经杀虎口出关,进入苍狼草原,做的基本是茶叶、粮食、木材生意;而另外一条向东,过云中,经锁阳关出关进入渤海国,主要做的是药材,木材,还有毛皮生意,北上的商人到这里都要稍事休息,久而久之朔州就成了商贾云集的繁茂之地。
这里有雅致江南的小楼,也有豪迈大气的青砖低矮平房,也有平州见过的高门大院,最引人注目停留的,却是一座座堪称大气的书院,仅仅是半个时辰的时间,白锦苏就听到了三回朗朗读书声。
再看街上行人,衣着既是朴素,也都带着文人的三分自贵,这般想来,这里怕是读书人的天下!
“白一,喜欢你刚才看到的书院?”白锦苏淡问着身旁的白一,再看一眼满目好奇已经独自走远的白五。
刚才经过的书院,门前刻着石碑,碑文上大概记载着中举之人的姓名以及参加考试的时间,最高一个考到全国第二名,也就是榜眼,赐进士及第,好像叫做——周铭山。
“没有,只是属下发现,此地知府恰恰是那个元昭十年中过榜眼的周铭山,因此好奇,为何前两家书院青砖红瓦、气势磅礴,这第三家书院反而萧条,甚至可见破败!”
对白一的提出来的问题,白锦苏隐隐觉得满意。
“因为周铭山是清官,他根本没钱来修缮这一方书院,知府一个月也就是五十两的俸禄,还要顾着一家人吃穿用度,哪里还有多余的钱!”
那前两家,即使是出过状元,那人在为官道路上也是个贪官——要不然就是做了什么官商勾结的好事,那出钱的大爷,才帮着修缮了他发迹的书院。
临了,做出一副好人好事,不需要表扬的样子捐的钱。
白锦苏想到此,突然灵机一动。
“白一,我说的对吗?”白锦苏就眨着星星的眼睛,看着白一,白一在认真思考,所以没看见她嘴角的浅笑。
“小姐所言极是!”最后白一表示赞同白锦苏的说法,不免又看了一眼那落在身后的书院,突然就觉得虽然看上去印象差了点,但是人家有底蕴的。
“知道就好,其实做官很累人,白一,即使你将来考上了状元,我劝你还是不要做官的好——做官,一没钱,二没时间陪家人,还要累死累活的,对吧?”白锦苏就用二货似的表情对着她比较得意的属下,随意道。
白一不明白,不是说书院的事?
怎么扯到自己身上去了,状元——小姐以为考状元跟烤烤鸭一个道理,随便架在木炭上出来都是金灿灿让人垂涎欲滴的美味。
“走了,前面应该就是常玉伯说的旺财客栈了!”白锦苏用卷起来的地图,一下敲在白一脑袋上,喝道。
老人们还真有讲究的,出门在外,单数不吃,名字不好的客栈不住,人烟稀少只一家客栈,偏偏还不住,害的她饿了一天的肚子才有饭吃。
白一就静静地看着这般孩子气的小姐大步跑了起来,出来之后,他才发现一个事实,其实小姐也只是比自己大两岁而已。
“白一,你发什么愣——快点——”跑远的白锦苏回头一看,立刻火了,这小子,怎么还站在原地不动,就不怕跟丢了大家?
看,他家小姐又对他吼了。
白一脸上隐着一份微不可察的笑意。
“来了——”
一身月白色外袍,跑了起来,步伐难得的轻松。
张铁的木货铺里。
“白锦苏,我告诉你——要么你自己出去,要么,我叫官差来将你扔出去——”张铁看着一室狼藉,一口白牙气的要咬破了。
这什么人,凭什么将他辛辛苦苦做来的东西摔个稀巴烂。
白桂花扔掉手里最后一个能扔的东西,笑眯眯的转过身子来,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想来,白锦苏也很想这么做的,在上次张铁对她态度不好的时候。
可惜,人家是大家闺秀,一举一动都要考虑别人的感受,装大度,装温柔,还要装善良,累不累——
“给——这是本小姐赔给你的钱,这些烂东西,本小姐我都买下了!”啪的一声,白桂花将一叠一百两的银票,往张铁脸上一甩。
“你——”
张铁气的脸色铁青,你了半天,捡起那叠银票,循着白桂花的背影就扔了过去——一边骂道:“留着给你自己买棺材吧!”
“你说什么?”
白桂花急转过身,差点将站在一旁的人撞倒。
“有种你再说一次!”
白桂花一脸都写着再说一声,姑奶奶收拾了你,张铁气不过,扔下铺子跑了!
“锦苏,这样的你就让人喜欢——”男人低沉带笑的声音,将一盆冷水浇在了得意非常的白桂花头上。
什么?
是那个楚公子?
他看到自己刚才的样子?
不怕,反正自己现在是白锦苏。
“楚公子早安!”白桂花怕怕的拍胸,带着含羞带怯的少女微笑,挺胸抬头,试图将最好的一面展现在来人面前。
客栈里,白锦苏展开地图,将常玉伯所说的路线图勾画出来,因着事先做了了解,这条线路对她并不陌生,甚至当地的风土人情,她都找人查过。
“小姐,你有什么打算?”
常玉伯将情况说与众人听,临了才发现白锦苏傻傻的盯着地图,不由得出声,以他的意思,早早的在紧靠着锁阳关的赤峰州买齐了药材,早早的回平县,这一路本来就不太平要是路走的太慢暴露了他们身上携带着大量的金银事实,恐将引起宵小之辈的觊觎。
“我的意思是,咱们在这里开一家药材的总仓库,负责东北往来药材的全部收购,以后平县制药所需药材,只需要从这里来取货即可,这样一来,可以避过自己押送药材,在路上所担的风险,二来,这里离着云中已经不远,算起路程,也就是几百里地,这里相对于云中又算得上是极其安全的地方。”
白锦苏话音一落,就是司徒伯这样的老江湖,都觉得这个女娃娃的想法很大胆。
建仓库?
这主意好,那就可以收购到自己想要的药材了!
可是即便建起仓库,那又有什么作用,还不是要将药材运回去,这跟直接买了药材运回去有什么区别?
“小姐,出门在外,我们一个外乡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如何建仓库不说?即便是建成了,也要防贼偷,土匪抢劫的,站不住脚,也不行啊!”
常玉伯上了年纪,压根儿不想这般操劳,只想着顺顺利利回去交差,反正东家的意思也明确,保护好小姐的安全要紧,这一趟东北之行就当他配合着小丫头来散散心。
“常玉伯,司徒伯,你们只需看好所带来的东西,以及保护好我们三人的安全,设总库的这事你们就不要管了!”
得,白锦苏一锤定音,两位老者相觑一眼,立刻噤声,只是眼眸里带着些许的看不起。
好在都是有修养的人,没那话激白锦苏写下军令状,什么的。
“小姐,能告诉我您大概需要多久的时间?我好做下一步的安排。”司徒伯默默地站起来,高声道。
也不能停在这里不走,是吧!
“给我五天的时间,保证总仓库的房子,工人全部给你找齐全了!”白锦苏率先领着白一、白五出了屋。
司徒伯和常玉伯挥了挥手,其他二十几个人也跟着走了,屋里只留下两个人嘀咕。
“五天的时间,不仅要找好房子,还要招到工人,这女娃娃说这般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常玉伯要不是司徒伯拉着,早冲上去了。
“也许人家真的有办法,也难说——主子重视,必有什么过人之处,也可能……”
司徒伯也可能,大概之类的话断断续续的传来,极为的不自信,其实,他也觉得白锦苏是空口说白话。
主仆三人出了旺财客栈,白五就开口问道:“小姐,我们现在做什么?”
白五比白一更加好奇,白锦苏会用什么办法弄来房子和工人。
“先别说话,跟着我便是了!”白锦苏卖个关子,复又走回那一方书院细细的瞧了一遍,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朝着知府衙门走去。
白一,白五连忙跟上来。
“在下白锦苏,有事求见你们知府,烦请通报一声!”白锦苏左右看了眼守门的衙役,果然是清廉之气——一个字可以概括:穷。
“您稍等!”
那人就拿着白锦苏在书摊前面随手写的帖子小跑着进了县衙。
“小姐,你为何不让我和白一知道你在帖子上面写了什么?”不仅是白一不解,白五也有点看不明白了。
要建仓库,找为官清廉的知府大人做什么?
“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自己发现——”白锦苏啪一扇子敲在白五坚硬如石的脑袋上,摇头晃脑之际,那小跑着进去的衙役,就带着个身穿对襟常服的人从衙门里出来。
那人还不是一般的简朴,浑身上下全是粗麻布的衣裳,总共加起来都不值100文,白五一双眼睛全定在他那双草鞋上,半响挪不开。
“在下周铭山,不知姑娘找在下有什么事?”
白五有一瞬的迟疑,传说中中了榜眼的周铭山就是这个人?这个人能穷到没鞋穿的地步,让真是让人觉得可笑的同时,又油然从心里升起一股敬佩。
也不知道这人是真穷,还是装穷?白五心里又升起了一股子的叛逆。
“周大人,能否请我到屋里喝杯茶!”
白锦苏这话一出,白五第一个跳脚,正好,他可以看看这个人的真伪。
周铭山面有难色。
“小姐提议甚好,可是在下家里——”
“你们是什么人,如此为难我们大人!”那跟在周铭山身后的衙役突然上前来,一改先头的温和,喝道。
“温汤,不得无礼!”
周铭山快速转身,呵斥,复又回身,面色艰难道:“若小姐还愿意与在下谈,不如,到前面的茶馆去坐坐!”
白五气的暴走,这个人怎能——
“是大人金屋藏娇,生怕别人知道?”
迎面上来一个拿着折扇的年轻公子,一身的苍蓝色外裳,留着极短的碎发,眼中带着几分街市混混的痞气,腰里缠着一个黑丝腰带,腿上穿着绑腿的裤子,脚上踩着一双高筒的牛皮靴子。
这身打扮,到底与平县不同,白锦苏想到了混搭。
“溟苍——不得对大人无礼!”
那跟在周铭山身后的衙役又出了声。
这一句,白锦苏听来却是带着浓浓的无可奈何,只怕这个人,这般来闹,不是一回两回的了,
闻言,溟苍眼里闪过一抹黯淡,拿着折扇的手,对上白锦苏的眼,道:“这位小姐真漂亮,可否与在下共饮一杯茶?”
这人是谁?
怎么在他身上看到了匪气,还有并没有泯灭的良心,白锦苏调皮眨眼,这搭讪手法,从古至今,都是一样的。
“溟苍——你不在象牙山好好呆着,下山来做什么?不要告诉我——你又在打乡亲们的主意,这一次,要是你再敢放肆,本官不管你后台有多硬,一定再绑你一次——”周铭山语气温和,但那份独有的朗朗正气,没人相信他在放大话。
溟苍笑了,浅浅的,带着几分女气,还算悦耳。
“周大人,小的知道,小的现在可是大大的良民,只是手里有几十个弟兄,实在闲不住——可是一听我们象牙山土匪的大名,有哪个愿意雇佣我们?——大人,我手底下可是有几百张嘴等着吃饭呢?”
你不让我抢,再让我做点什么?
周铭山一阵窘迫,这个人到底是自己绑来,拿着诗书礼仪教育了三年之久的,秉性纯良不说,也很有悟性,只是,到底是官匪殊途……
正在气氛僵硬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女声,道:“周大人,我可以雇佣这个溟苍,但是我先头跟您说的事,您也得点头,今后,您还得监督着溟苍不再犯错!”
两个男人拿冷眼瞧白锦苏。
似乎在说:男人说话,女人没有插嘴的份儿!
“周大人,可否到你家里喝杯茶?”白锦苏笑看着动了心的周铭山,淡淡道。
“周大人老夫人正生着病,一屋子的药味,还有周夫人,一家子的病秧子,你只要看见她们,我确定你一口茶没喝下去,甚至连你吃的都吐掉了!”溟苍突然极其认真的说道,临了还看了眼周铭山。
白锦苏见着这个消瘦的瘦个子男人居然点头,瞬间觉得自己跟这种人相处,到底是提升了自己精神层面的境界。
“只是我所说实在是秘密的事,不进屋里,我怕大家都知道我说的话,明儿后儿便有人效法,还是请周大人前面带路吧!”
白锦苏的坚持,让周铭山最后妥协,进了那小院子,白锦苏甚至觉得比以前自家在白家村的房子要差了几倍。
与前堂的金碧辉煌,明镜高悬相比,这里简直是贫民窟。
久未修缮的屋顶,青苔粼粼的石阶,还有那散发着恶臭的屋子,只要人一进院子便能闻到院里的恶臭味。
“白小姐,里面请!”
“周大人,请!”
周铭山将白锦苏请到自己的书房,算是离住的房子最远了吧,那衙役压根儿没跟着进来。
白一,白五望着交叠泛黄的旧书,堆得满屋到处都是,甚是惊讶,眼里闪过一些来不及细看的愧色。
“周大人,想必,我先前的请帖你也看了,我知道一方书院是你以前读书的地方,我也不是贿赂你,我给你五十万两银子,你重新在我选择的地方建起书院,然后,将现在的一方无偿让给我!
而这五十万两银子,你只能用在一方书院的建设,还有将来请先生的费用上,这我都会指派专人监督你,就是你以权压人——也不会给你半文,让你花在其他地方上的!”
说到这里,白锦苏浅浅一笑,看过这间书房的人,只怕每一个人不会相信,这样的人有朝一日会违背自己坚守多年的信念。
“我每年再给你五千两银子,供那些没钱读不起书的娃娃读书,还有这位溟苍——他和他的属下可以到我的那里干活!”
说起读不起书的娃娃,白锦苏明显可以感受到周铭山有些激动。
“白小姐此话当真?”周铭山将白锦苏写的请帖从衣袖里拿出来,这就是一份保证书,上面还有白锦苏盖上的大印,里头夹着他本来要还回来的五张十万两的银票。
看清白锦苏的大印,溟苍看白锦苏的目光一下子就不同了。
“千真万确,不瞒大人说,我想用旧的一方书院做我药厂的仓库,当然,要是您不答应,这也就是一句空话,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
周铭山突然一笑,高声道:“这件事,本官答应了,只是这银票还请小姐收回!”
——
“白小姐,有没有兴趣到金品轩吃点东西?”
楚震看着面前眼神放肆的白桂花,嘴角牵起一个怪笑。
白锦苏这是做什么吗?拿出个冒牌货来试验自己,还是试验楚肇?还真是有趣。
“会不会麻烦公子?”
白桂花娇羞的提着罗裙,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跌个马趴,在如此贵气逼人的公子面前丢了人!
“不麻烦,本宫有的是时间!”
对真正的白锦苏,本宫也有的是时间。
不收银票?
白锦苏有点猜不透,这个瘦弱的仿似一击就倒的人,这时候给她倒打一耙,不过他这一招不可谓独到,他不接触银子,谁也不能拿这事来参他。
白锦苏静静的等着他的后话。
“本官做主将一方书院给你,不过前提是你要先将新的一方书院建起来!”
白锦苏挑眉,她以为这件事已经是水到渠成的,周铭山果然老道,这时候先要她将新的一方书院建起来,这不等于是告诉她,她想要将一方书院立刻改成库房的计划失败了吗?她要是有时间,要那破书院作甚,自己不会建新的库房。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大人就当我没来过!”
白锦苏浅浅一笑,起身,拂袖而去。
她与人推心置腹,别人却拿她开涮?
白一,白五小心的跟在白锦苏身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如此气怒的主子,那眼里的怒火能将一个冰人化了。
“大人,你为何不答应她的要求?”溟苍不懂,周铭山到底想些什么,明明快要谈成的事情,他戛然而止,说到底他的所作所为算不得君子。
“她说的轻巧,她是谁?她有什么资格站在本官面前和本官谈条件,凭什么一方书院说搬就要搬,她要用我们就得挪,就为她五十万的银子,她当书院是普通的民房可以随便重建,一年五千两银子能供得起多少个寒门孩子读书,我朔州到底有多少这样的孩子——地位低贱的一个小小商人,一介女流,能有什么出息!”
想他可是大楚国元昭十年的榜眼,岂能与一介女流为伍?
周铭山对着溟苍一阵痛快数落,溟苍听他的话,却觉得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机会,他手底下有人,还有房子,只是他的大本营在大象山,距离此地有两里路。
“他真这么说?”
坐在茶棚里,白锦苏端着茶碗,听着朱雀绘声绘色回来,重复着周铭山的话,面色不改。
“也是,人家说的对,我确实也不是啥东西差遣的了一方知州——到底是秉性纯良的读书人,学不来奸商这一套,白一,白五,你们对此可有什么看法?”
白锦苏心里算不上不悦,只是打着的如意算盘落空,到底是有些在意,就将问题扔给了白一,白五。
“我觉得周大人似乎有所顾忌——”白一纳纳开口,他明显觉得周铭山其实挺动心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却改变了主意。
“顾忌?你可知道作为一方知州,不作为也是一种**,一种贪污,一种浪费,觉着拿着公家的钱自己家也没花公家一分钱,就理所当然的占着茅坑不拉屎?——顾忌,我看他是害怕有人因此参他,害他乌纱帽不保,说白了,也就是胆小怕事!”
白锦苏截了白一的话,一阵长篇大论,决计不承认自己这是恼羞成怒。
白五就觉得小姐的这个为官之道新颖,小姐的提议多好,清官清官,既然为官就要为老百姓办事,首先当个官,然后再来说清不清。
在他看来,建了新的书院让周铭山既有了面子,又有寒门学子免费读书的地方,对他的政绩也是有帮助的,凭什么不答应,就为了声誉放弃。
没担当!
没眼光!
还不如回家卖红薯!
“白五,你的看法?”
白锦苏直接跳过白一,问一旁若有所思的白五。
“我觉得目下还是找上一个宽大的院子买下来,比较实在,毕竟五天的时间,都快过去一日了,我们还没有丝毫的进展!”
这与小姐在整个队伍中的威信也是不利的。
“聪明——走,到处看看!”白锦苏一跃而起,顺便给了店小二一两银子结账,轻快出了茶棚。
白五愣在原地,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夸奖,这种被人认同的陌生感觉——真是太好了。
“白五,走了,小姐夸你聪明呢!”白一拍着白五的肩膀,笑容温和。
“多谢大哥!”
多久以来,他都嫉妒白一,甚至对他也多不客气。
“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快点——”白五就跟在白一身后,迈开步子往前走。
默默地将白锦苏的话记下,溟苍看着四人的背影许久,也追了上来。
“小姐,这里有家院子,有人卖——”走过七八个弯弯拐拐的街道,终于让白一发现一家院落有人出售,禁不住的兴奋。
白锦苏一看,这是一家四合院,低矮的大门,土夯的院墙,墙上长着一丈长的蒿草,正对着街面的也就五十米宽,拆了这些墙,重新建个大门,总比自己盖房子要轻松省事。
“去问问看,怎么卖!”白锦苏也有点高兴,自从见着南宫家的那破事,她这一阵的它x的非常不顺。
尤其是遭瘟的楚震。
见着有人来应门,白五跟着白一进去,商量了一会儿,两人一脸喜色的出来。
“小姐,我们看了后院,这个院子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单是后院就一直延伸到了对街,说是以前一个商人置办的,后来,那家人发迹去了南边,一直留着这宅子,最近一年才派人来说要卖掉……”
白五很给面子,没打断白一的话,小姐也需要听着好消息来恢复一下情绪,虽然一路上小姐一切如常,但是有些偶尔会有的小动作,让他觉得小姐压力很大。
“你们问了吗?他们要多少钱才愿意卖?”
白锦苏浅浅的笑着,听到这里已经等不及了,忙道:“要了多少钱?”
“五十万两!”
听到这个数字,不仅白锦苏笑了,连着一旁面无表情的朱雀也经不住的嘴角微微上扬。
“走吧,买了,就是一百万两,我今日也是要买下这里的!”就凭着周铭山跟前受的这嫌弃,这房子一百万两也要买。
白锦苏颇为豪气的走在最前面,朱雀护在一旁,白一,白五跟着。
自不必说,两家和和气气收了钱,过了户,都是满意,卖的那一家觉得自己狮子大开口,也有人买账,买的一家,也觉着五十两银子扔出去,既然解气了,又有了房子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从衙门里回来,参观了屋子,白锦苏就对着大门口的方向发呆,甚至让白一,白五帮着搬了一个桌子出来摆在院子里,上面还放了笔墨纸砚,一副要写信,或者写文章的模样。
长刀的宣纸也不让两人帮着裁剪,只是这半个时辰都过去了,也不见她写一个字出来,让人不免猜测。
她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白五,你来给咱总仓库取了名字,以后,我们在大楚国会有几百个这样的大仓库,咱们都用一个名字,让人听着就很气派,是不是?——更莫说管理这些仓库的头儿,出去那就是爷,即便遇着官兵,都得给你让路,嘴里还要嚷着:大爷您来了!”
“叫善药堂,小姐觉得如何?”
看来,小姐这被周大人刺激的不轻!白五想笑不敢笑,佯装镇静,道:“小姐心善,咱们做的又是药材生意,大家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我们是童叟无欺的良善人家!”
溜须拍马!
“善药堂这个名字倒真是不错的,只是白五,你不觉得你自己的表情虚伪了一点,想笑就笑吧——”
白锦苏咬牙,当她真没看见这小子那小眼神儿,真以为她是那小肚鸡肠的人,她那是实事求是。
一品皇商——比他品级低的人自然要跟人家行礼的,就比如:南宫焰那货。
“白五,过来写了,若写得好,既往不咎,若写的不好——”小心你的皮!说着话,白锦苏快速起来,给白五腾地方,让他能坐着完成他的杰作。
白五就乖乖的过来,刷刷几笔,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善药堂,和他本人一样潇洒飘逸,跃然纸上。
白锦苏进观,这字,若脱缰骏马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看似朴实无华实则内纳乾坤。
俗话说得好——字如其人。
俗话还说得好——见字如见人。
“立刻雕刻出来,悬挂于大门之上,今晚买了酒肉我们好好庆祝!”白锦苏眼眸微翘,灼灼自信让人折服。
“属下恭喜小姐旗开得胜!”
“属下恭喜小姐旗开得胜!”
“属下恭喜小姐旗开得胜!”
白一,白五,朱雀三人不约而同跪下行礼,道贺。
“都起来吧,论功行赏人人有份!”
白锦苏隐隐退开一小步,说实话,这样的阵势让她有点不能接受。
这时候的白一,白五,朱雀,不可能感受到白锦苏心里的真实想法,对于她说的论功行赏颇为在意。
毕竟,这意味着自己能力得到了主子的首肯。
白五找了一家木匠铺子,亲自看着木匠一笔一划雕刻出自己的作品,小心翼翼抱着回来,有和着白一寻了梯子,换下那一方已经没了色彩的大匾。
白锦苏这才让白一通知司徒、常玉带着人过来住,又带着朱雀上街采买了一些棉被衣物将那些就得全部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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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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