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决定不日前往庾阀结缘,并派姚玄宝返回九幽准备无穷珍宝。但林三出言无忌,一番话却伤了一旁秦晴的心。
秦晴虽然识大体,知道结缘庾阀之事不可避免,但人心毕竟是肉做的,如何能坐看林三做人家良婿,还能欢喜?但她对林三之心永世不改,纵然林三有万分不妥,她也不会责怪林三半句,此时只好道:“公子此番与庾阀结缘,晴儿虽爱公子,但恐怕不能说出‘恭喜’二字,罢罢罢,与其心如刀割,不如不看不听。晴儿暂且回九幽休息,等公子万事结束,再来与公子相会吧。”
林三忙劝阻道:“我二人离别日久,相聚日短,晴儿还是别走吧。”
秦晴美目含泪,问道:“公子当真如此狠心,非要看晴儿心痛欲碎不可吗?”
林三闭口惭愧,不能阻拦,只好叹气道:“是我对你不起。等此番事情了结,我再向你赔罪。”
秦晴转身便走,林三在身后痴痴道:“晴儿好好休息,我是混人一个,莫要为我伤心。”
秦晴突然回头,两行清泪留下香腮,道:“晴儿此去,不能陪伴公子左右,望公子自怜惜身体。”说罢转头便走,腾云疾驰而去,她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又不忍心离开了。
林三站在堂上,望着秦晴远去消逝的身影,不禁伸手痛击自己三个耳光,顿时脸上又红又肿,但脸上疼痛丝毫不能比得上心头疼痛,秦晴在身边还不觉得,但此时秦晴离去,林三便立即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像是整个心脏被抽空了一般,这种感觉真让人窒息痛苦。
林三悲叹一声:“唉,为何到了如此地步呢?”
正是,万古情缘难分说,有情未必成佳我。纵使两心成一心,难逃天意弄人多!
此番秦晴离去,林三做什么都觉得没意思,索性不再歇息,专心却筹备接下来的结缘庾阀、玉帛大会两件大事。
林三先去拜见王丰之,恭敬跪于堂下,道:“儿子王戟,参拜父亲。”
王丰之命林三上堂说话,二人落座,王丰之笑道:“好儿子,如今玉帛大会正在筹备,正是你忙碌的时候,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呀?”
林三拱手道:“儿子纵然再忙,也不敢忘记向父亲请安,当初孩儿初入中洲,正是无名小辈,若不是蒙父亲不弃,收我为义子,哪里有今天?”
王丰之笑道:“好儿子,你倒是有心的。”
林三又道:“此次孩儿前来,还有一事要和父亲大人商讨。”
王丰之喝了口茶,道:“何事?”
林三便将自己与庾阀结缘之事说出,最后道:“儿子认为此事不仅仅是个人之事,更关乎王阀、庾阀、九幽关系,再加上子有婚姻,当父兄谋之。因此儿子不敢妄为,特来向父亲大人请教。”
王丰之立马放下茶杯,道:“此事庾阀态度如何?”
林三道:“庾阀阀主已派人送来亲笔玉信,定我为庾阀良婿,此事绝对没有半点虚假。”说着将庾星送来的玉信,给王丰之看了。
王丰之看完,点头道:“此事是大事,也是好事,庾阀势力仅次于王谢,且那阀主庾亮、大长老庾翼都是惊世奇才,早年又得到恐怖传承,庾阀子弟也多有天赋异禀之辈。若此番姻缘能结成,对三方都是有利。”
林三笑道:“父亲大人赞同,孩儿便放心了。”
王丰之道:“此事重大,走,速随我去参拜阀主大人,向他禀报才好。”
父子二人立即出门而去,前去参拜阀主王游之。王游之刚午睡醒来,听得是王丰之、王戟来拜,立马道:“速速上堂说话。”
王丰之、林三上堂行礼,王游之挥袖,各自落座。
王丰之将林三之事向王游之禀报,道:“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最关键是涉及到九幽,而且又在现在这样敏感的时期,因此还请阀主大人论断。”
王游之大笑道:“这有什么犹豫?从公来说,王阀、庾阀向来交好,当初庾亮、庾翼两兄弟夺回庾阀大权,我也曾帮助过他们,因此王、庾二阀结亲没有任何障碍;从私来说,王戟和那庾碧两情相悦,正当喜结良缘,我王游之最厌恶之事,便是因为所谓身份地位、关系形势,打断一桩好姻缘!且王戟身为我王阀之子,如今又是九幽之主,配他庾阀娇女,也完全配得上!这还有什么好说?”
王丰之笑道:“既然阀主大人赞同,我等定将遵命。”
王游之道:“既然他们二人两情相悦,庾阀那边也赞同,这事情便不要拖着了,越快完成越好。照我的意思,丰之你身为王戟父亲,便由你代表王阀亲自前去庾阀结缘,应在玉帛大会之前完成,这也算是给玉帛大会增添一份筹码,让桓郗二阀不敢异动。等玉帛大会结束,九幽地位稳定,便立即让他们完成婚典,这才是喜上加喜呢!你们觉得如何?”
王丰之、林三拱手道:“阀主大人思虑深远,我等自当遵命。”
王游之笑道:“好,此事要好生操办,丰之,你奉我的命去找瑞之,让他多取珍宝,我王阀向来以豪门大阀扬名中洲,此番绝对要让庾阀心甘情愿地送出娇女来,要让中洲万宗都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豪奢,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大阀!”
王丰之拱手:“儿子遵命。”林三也拱手道:“多谢阀主大人恩典。”
王游之拍拍林三肩膀笑道:“王戟,记住,你既然身为王阀子弟,王阀便绝对不会亏待你。”
林三拱手道:“王戟必当永世忠于王阀。”
王游之大笑三声,挥袖道:“去吧。”
二人退下,王丰之笑道:“阀主大人果然是阀主大人,胸怀气魄不是我等能比的。我本以为此事还要费些周折,没想到两句话便说定了。”
林三拱手道:“全靠父亲出面,儿子在此谢过了。”
王丰之笑道:“既然是父子,何必说两家话?自古以来,子婚父劳,这是应该。更何况你小子能结缘庾阀娇女,这也是让我王丰之脸上有光。不过,这些日子你可不能休息,诸事繁多,我虽然主事,但你总要辛苦。”
林三道:“这自然是我应该,我自己事情难道还要别人辛苦?父亲放心,有什么吩咐尽管交给我。”
王丰之大笑:“好好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三操劳辛苦,他之前将事情想象的太过简单,本以为庾阀纵然不凡,不过是多送些珍宝便是,又有什么难办?但林三不知道,王阀、郗阀都是世家大阀,而且在中洲七阀中也都是一等一的存在,二阀联姻岂是非同小可?各种大礼仪、大讲究繁复无穷,数不胜数。而林三又是半路义子,乃是南洲乡野出身,对于大阀礼节是一窍不通,更让林三辛苦万分。
只说这一日,林三天没亮便起身,先去王阀灵衣院,由专职灵工为他量体裁衣,本以为最多不过做三五件上好衣衫便够用了,最多一个上午便能完成。没想到灵工告诉林三要裁剪制作八十一件衣衫!
林三大惊,问道:“怎么要用到这样多衣衫?此次不过是去结缘求亲,并不是婚典,何必如此繁复?”
灵工笑道:“十九爷不知,此次乃是王阀、庾阀结亲,整个中洲几乎没有比这更浩大的婚事了,若不万事周到,岂不是让其他宗门笑话?”
林三道:“可这八十一件衣衫也太多了些,这要穿到什么时候?”
灵工笑道:“不多不多。按照门阀大礼,结缘求亲需要三日时间,这八十一件衣衫正供这三日之需。十九爷若是要在庾阀多做停留,属下当再另作衣衫准备。”
林三惊呆,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问道:“三天要穿八十一件衣衫,你莫要唬我,怎会有如此之事?”
灵工拱手道:“属下纵有天大胆子,也不敢欺瞒十九爷。这三日时间共需要八十一件衣衫,而且每一件衣衫都有确切的穿着时机,都是符合门阀大礼,每一件都不可缺少,绝对没有误差。”
林三道:“那你说说,这三天如何需要穿八十一件衣衫?”
灵工道:“十九爷容我细说。此去庾阀结缘求亲共分为三日,第一日为吉日,第二日为正日,第三日为祥日。第一日,十九爷去往庾阀路上要穿五彩吉服,意为五彩祥云来;到了庾阀要换成金纹吉服,才能拜见庾阀大能,此意为金光登堂;参拜之后要换成瑞草吉服,才能与庾阀子弟相会,此意为瑞草伴身;相会之后要换成花鸟吉服,才能与庾阀娇女隔屏风相拜,这叫做鸟成双翼、枝结连理。”
林三道:“竟然如此多礼?不过照你所说,参拜会面也不过四五件衣衫便足够,为何要用到八十一件之多?”
灵工笑道:”十九爷说笑了。参拜会面虽然礼节只有四五种,但每一次所穿的衣衫绝对不能相同,不然便是失礼,更会惹人笑话。就说那五彩吉服便有十二种样式,金纹吉服也有十种花纹,都要依次做出来才好。且十九爷此去庾阀,庾阀子弟必当争先恐后拜访,一天不知道要会面多少次,而同一件衣衫绝对不能穿第二次,我等都要备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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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9章 子婚父要劳 先裁彩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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