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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记闷雷在头顶悠地炸开,水清浅不自觉地往后看去,接着自嘲地一笑,一片漆黑,回了头又能看得到什么?加上这窗口蒙了好几层厚厚的黑布,甚至连闪电的影子都察觉不到。
小心地拔出插在叶王身上的银针,她边收拾边叮嘱道:“你中蛊已深,这一次施针只能让蛊虫暂时沉睡,时间一久还是会苏醒,到时,你还是得听命于妖妃。所以,我至少还要替你施针四次。以后不要再光明正大地到太子府来接人,这只会引起妖妃的注意。”
“我也知这会引起她的注意,可是,派人暗中去请你过来,你会答应吗?我也是没有办法。不过,我要小德子领你绕远路过来,她就算知道你入了宫,一时半刻应该也也找不到这里。”
雷声越来越大,不多时瓦楞上便传来雨滴敲击的声音,瓢泼大雨终于倾泻而下。
水清浅没有在意他的解释,是是非非,她的心里自有一杆秤。
这位傲月国的国君是有些小聪明,但却没有大智慧。虽然也是隐忍多时,但他的布局显然不够精细,请她入宫这一步棋走得是奇差无比。他是有他的考虑,但是,如果他事先就让王总管把这一切都说出来,不管他们有几分相信,她也完全可以派小狸神不知鬼不觉地入宫打探一下,这样自然少了许多麻烦。而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那位玉夫人一定派了人马守在宫里的某处准备着截击她。
好在,昨日她怕麻烦没有亲自解蛊,正好可以造成韩千叶的错误判断,妖妃那帮人应该很自信别人解不了他们的蛊毒,对这位自认已经掌控在手中的叶王陛下不会痛下杀手。那么,叶慕爵和他的这位父皇就还有机会当面把一切说清楚。有些话,是不应该由别人传达的。
咦,她怎么有空担心起这件事来了,她应该为即将面临的麻烦心烦不已才是。心头的异样感觉让她有些烦躁,水清浅迅速地将银针弄妥,丢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开。
“既然王总管是你身边的人,你们自然有一套传递消息的方法,那么多年下来,也没有被妖妃发现,想来十分可靠。以后我要替你施针时,会让王总管通知一声,到时你只需告知时间地点,我自会现身。”
让这位一国之主继续装作受人操控的模样,应该不需要她的提醒,毕竟他还是有些小聪明的。
三匹骏马在太子府的正门前停下,马上下来的是被淋成落汤鸡的三人。事实证明,耐和的估算完全错误,当天黑了一半的时候,距离全黑也就不远了,即使像急惊风一样地赶路,他们还是躲不开大雨的洗礼。
刚下马,叶慕爵就急急地入了府,对那些守门侍卫的行礼一律不予理会。紧随其后的白琴忧与耐和十分默契地对视一眼,对这位太子殿下今日的行为是万分的不解。
眼看着就要到了前院,白琴忧直接转身向着冷院的方向走去,太子妃水兮若被迫迁居冷院的事,整个月城无人不知,她既然担了那个太子妃的身份,自然是暂住冷院。不过,他也有些好奇,以那一位的性子,怎么忍受得了自己住在那样脏乱的地方?
耐和正要跟上他的主子,却见到府里的四位侧妃带着一堆人,浩浩荡荡地过来了,那场面叫一个壮观呐!
四位重点保护动物的周身至少撑了五把伞,五颜六色,五花八门,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堆人跑来卖伞的。
那四位出场的动静,叶慕爵自然也注意到了,使了个眼色要耐和挡住她们,自己率先入了前院。
可怜的耐和就这么被留在雨里同那四位周旋,连回去换身干衣服都不能。
刚进了前院,撑着把伞的王总管就迎了上来,看样子似乎已在此等候多时。
“老奴见过殿下。”王总管边行礼边把手中的伞移到叶慕爵的头顶。
“有什么事?”叶慕爵看了他一眼,问道。
“早上殿下离开后,宫里派了辆马车过来,将神医水公子接进宫给皇上看诊去了。”
“什么!?”深邃的眼眸立时瞪大,叶慕爵几乎叫出声,“走了多久了?”
虽然早料到会有这桩事,可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等他不在府邸的时候发生了,这意味着什么?昨日才与清浅分析过的那个内奸,就这么急着要冒出来吗?
“差不多两个时辰了。”王总管老实答道。
两个时辰?难道说,那辆在千音楼前看到的马车,里面坐着的是苍龙?老天,他还以为是妖妃的哪个亲戚又入宫了呢!
“对了,殿下,公子要老奴代为转告,说昨日谈论的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王总管尽职地把话带到,丝毫不知是在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往明面上推。
“什么?”这句话让叶慕爵陷入了沉默,昨日谈论的那个人?昨日苍龙有与他谈论什么人吗?一转念想到了苍龙喝闷酒的原因,恩,他们是谈到了一个人,可这与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有什么关系?这近在眼前的不就是这位王总管,他什么时候成为过苍龙与他的话题?
还是说,这位王总管有什么问题,而苍龙是在提醒他?问题?奸细?难道说……这么一想,叶慕爵打量王总管的眼神变得充满疑问。暗自思索一番,几乎可以肯定,王总管就是那个奸细,只是苍龙为什么要加上“昨日”二字?
不过,若说到昨日,他倒是与清浅谈论过关于奸细的事……糟糕!
心里猛跳几下,难道说,是清浅代替苍龙入的宫?这个想法犹如一只手掌,瞬间紧箍住他的脖颈,直逼得他要透不过气来。来不及处置这位自个儿跑到他眼前的奸细,更没理会王总管递给他的伞,叶慕爵急速地往苍龙所居住的院子赶去。
小狸看着那位依旧醉死在床上的男人,嘴里不满地咕哝:
“都是你啦,要不是为了照看你,我就能跟着清儿姐姐到宫里去看热闹了!真是的,错过了多好的机会啊?”
这位小狐仙在抱怨的同时,显然忘了自己不久前才说过“以后想看好戏还是要掂量着”这番话。
房门突然被人撞开,小狸诧异地回头张望,就看到那位太子殿下一身湿漉漉地出现在了门口,满脸的焦急之色,他的眼神在看到床上的苍龙时悠地转暗,接着没有任何停留就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莫名其妙,人类真是难懂!”小狸继续她的碎碎念。
前院外,耐和继续同那四位卖伞的周旋。
“耐和侍卫,你再得表哥的宠也只不过是个侍卫,别妄想着爬到我们这些主子的头上!”春侧妃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这个该死的耐和,总是挡着她们找表哥!
他得殿下的宠?这话听起来怎么说得他像个宦官似的?耐和心底一阵恶寒,再看看这四位卖伞的,她们算是主子吗?这个身份,恐怕有待商榷。
“耐和侍卫,你知道自己这么长时间来,还只是个侍卫的原因是什么吗?”夏侧妃见他沉默不语,接着上前开第二炮,“其实呢?只要你好好地听话,想要升官发财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啊,你还是快快让开,让我们去见太子爷,到时一定给你美言几句!”
只怕到时主子会先灭了他!况且,他这些年只当个侍卫自然有他的原因。若是地位太高的话,有些事做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其实属下不是要拦着各位娘娘,而是殿下不在府里,各位娘娘去了也见不到殿下的人。”主子刚才闪得那么快,这四位应该没有见到他才对。
一听耐和的回答,第三炮也打响了,声音高八度的那位扭着腰,上前一步,先是哼了一声,接着开始发挥她的音波功。
“什么,你都回来了,殿下爷居然不在?说,是不是你这个奴才把殿下爷给藏起来了?快给我回话,否则,家法伺候!”
呱呱,头顶飞过一群乌鸦,耐和看着这一位,不由得万分佩服起她来,装成这样也不容易啊,这位少保家的惜秋小姐确实厉害!若是主子没有告诉他这位秋侧妃是内奸,他说什么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听听,如此没大脑的话,她也能想到,居然问他是不是把主子给藏起来了?他一个当侍卫的有这个本事吗?还,还,还家法伺候?真是把刁蛮任性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啊!高,实在是高!这样的伪装手段,连他的眼睛都被骗过去了,要怀疑,他也会怀疑那位冬侧妃,说话小小声,看起来最像是表里不一的狠角色,而事实证明,她只是头小绵羊。
他正这么思考着,像是应景般,小小声的那一位也开口了。
“那殿下究竟在哪里,耐和侍卫,你就告诉我们嘛!要是殿下出了什么事,我就,就……”边说还边向这下着雨的天公看齐,绞着手绢小小声地啜泣。
哎哟,这个来的是怀柔策略!这四位的招数真是各有千秋一个不同啊!除了没给他用刑,威逼利诱全使上了,耐和如是想着,嘴里不含糊地答道:
“主子自有主子的事,四位娘娘还是请回吧,等主子忙完了,肯定会去见各位娘娘的。”
看这四位要吃人的眼神,耐和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丝毫不怀疑,若是这里摆着刑具,这四位绝对不会手软,一个个把他往死里整。
唉,刑具虽未上他身,但这浑身湿漉漉地在雨里听这四个女人废话,可是比酷刑还让他难过呀!
殿下啊!您就现个身,救小的我脱离苦海吧!耐和仰天长叹,叹在心里。
“耐和!”他刚叹完一声,就听到他们家殿下的声音响起,而且还透着无与伦比的严肃。
莫非这老天真的显灵了?被那四位折腾得有些精神崩溃的他抬头看了看天,雨水淋了他满面,虽然他的脸上本来就湿了。
“表哥……”
“太子爷……”
“殿下爷……”
“殿下……”
叶慕爵急匆匆地走过来,对着耐和又说了句“跟我来”就转身走人了,甩都不甩那四位的殷切呼唤。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这首诗满符合她现在的状况,水清浅如是想着。此刻,她正跟在那位带她进宫的小德子公公后面,撑着油纸伞在九曲长廊间彷徨,是的,彷徨。暗中早就隐藏杀机,她还能悠哉散步不成?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这一句话要改一改,她并不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因为,她知道,若真的碰上了某位“姑娘”,绝对不是丁香,而是毒蝎子,她不会结着愁怨,而是带着杀气。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相信,那位“姑娘”会有蝎子的毒针,蝎子的狠辣,蝎子的不折手段。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
默默行着
冷漠、凄清,又惆怅。
这一句更要大改动,她绝对不是彷徨,而是疯狂地找人,和她绝对不一样!冷漠、凄清,又惆怅,冷漠是有,凄清,惆怅就算了,这表情若出现在那一位的脸上,绝对比深夜撞鬼还恐怖。
她默默地走近,
走近,又走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飘过
像梦一般地,
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
是的,她走近了,不是默默地,而是声势浩大,背后还跟着大批的御林军,以及数十位看起来就杀气沉沉的武林高手,并且,她这一走近就不会走出,期待她像梦一般地飘过,还不如直接做梦来得实际。至于那“太息一般的眼光”,她怎么看怎么的不怀好意。
像梦中飘过
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飘过这个女郎;
她默默地远了,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她确实是梦——恶梦。水清浅向来是个实际的人,知道这只毒蝎子是不会走出的,过一会儿肯定会有一场硬仗要打,这城墙,估计是要颓圮了。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怅。
这雨水,是怎么都洗刷不掉她的狠毒的,看看她那一身珠光宝气,再配上满脸的横肉,摆明了是争权夺利的好手,这“太息一般的眼光”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所以说,还是独自一人彷徨比较安全,若是真逢着这位“丁香”一样的姑娘,就要不太平了。可惜,她没得选择。
水清浅就这么看着带路的小德子公公双腿有些打颤地跪下了,连手中的油纸伞都抛到了一边,可见这枝“丁香”确实不同凡响。
“老奴拜见玉夫人!”小德子公公强装镇定。
“不知这德总管后面的那位戴着斗笠的白衣公子是什么人物?为何会出现在宫里,本宫怎么从未见过?”玉夫人双目低垂,也不看他们,径自拨弄着手上尖尖的指甲套,后头自有宫女替她撑伞,那气势,颇有几分像慈禧太后。
水清浅暗自打量她,心底给出了评价。
“回夫人的话,这是宫外的大夫,老奴寻来替皇上治病的。”小德子公公战战兢兢地答道,没有暴露水清浅的身份。
我们的清后暗自好笑,这枝“丁香”都拦在这堵人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的身份?这小德子公公还不如说个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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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狭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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