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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清歌之冷宫太子妃98 离间之计

98 离间之计

    ??

    颤抖着,等待着,期许着,门帘,缓缓拉开……

    首先跃入眼帘的是一方干净的案几,其上搁置着笔墨纸砚;随着案几挪动视线,后方拉起一道长绳,悬挂着素色的纱幔,将整个营帐一分为二。

    心头涌上一股失落,营帐里没有人。

    移步案几前,当他的眼神触及到那张宣纸时,整张脸顿时漾起狂喜的神色,紧随其后的血衣万分不解——自从清儿小姐离开后,殿下的脸色向来是黯淡的,可现在……难道那张宣纸有什么古怪?

    如此想着,血衣稍稍迈近一步,一双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却愣是看不出其中的古怪。不就是一张宣纸吗?上面还留着几行字,看样子,是有人写了一半尚未完成,凭着他脑海中的知识,那些字就是一些药名,没什么特别的,若硬是要找出些特别的出来——不知道字迹娟秀清逸算不算?

    当属下的是摸不着头脑,当主子的却是高兴地连姓甚名谁都忘得差不多了,那字迹,那是她的字迹,不会错,绝对不会错的。前往新月国之前,在她开给三弟的抑制瘟疫的药方上,他曾见过她的字迹,那般的细致清俊,那般的娟秀雅致,一如她的人。

    原本,他以为,前来相助的舒大夫该是清涧阁的人,等闻到那熟悉的莲花香气,他又疑惑了,心里升腾起微小的希望,希望这舒大夫就是她本人,而如今,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当喜悦超出了极限,那又该如何形容?

    这个舒大夫就是她,是她啊!舒影,疏影,她可是在留恋疏影斋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抑或,一人一影?哪怕,那个人是多余的?

    想到她曾嫣然一笑:“我一人,月下影,杯中影,原本这对影三人是刚刚好,现在,可惜啊可惜……”

    男子的眼神,瞬间融化成一潭温泉,心底的笑意浮上唇边,勾勒出醉人的弧度。

    可是……她不愿意见他,想到老伙夫口中的舒大夫的原则,柔和的唇角蓦然僵硬,她不愿意见他啊,是,不肯原谅他么?

    残余的烛火摇曳着,笑容,失落了……

    这是怎么回事?血衣抓着头发,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活了这么多年,跟在殿下身边许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深切的感受到自己的无知——军营了来了这么个重量级人物,他不知晓;如今殿下的脸色反反复复,他更是毫无头绪!

    身为血滴子的统领,却无知成这副模样,他干脆以死谢罪得了!不过,在谢罪之前,他还是应该找出些自己的价值来。

    “殿下,这舒大夫不在营帐里,要不要属下去问问看?”跑腿的价值他还是有的吧?

    “不必。”他要亲自去找她,失去的,他要亲手找回来。

    主子的一句话,把他最后的价值都被否决了,血衣的表情纠结痛苦,只差没有仰天长叹——苍天啊,难道是你要亡我?

    军营尚在修整当中,前头的大批营帐在遭到狼群袭击后,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靠近主帐的那一圈营帐却是比较完好的,用以关押人质当然是不二的选择。

    天色将明未明之际,一道白影躲过守卫的视线,几个闪身,身形已经移入了其中的某个营帐,轻如一缕滑过的微风。

    “怎么,傲月国的太子殿下已经等不及来拷问我了?”听闻背后的声响,被束缚于椅子上的黄衫女子语带轻蔑地嘲讽。

    “拷问你?没有必要。”冷冷清清的语气接下了她的嘲讽,怀抱炽狼,优雅如仙的女子在她对面落座,随手放下的白纱斗笠,恰巧将炽狼罩在了下面。隔着案几,一双美目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的仓惶与狼狈。

    “是,是你!”辛品靥显然大吃一惊,止不住惊呼,“你还没死?”

    “虽说生老病死是人生规律,不过,我年纪未到,你的期待未免过早。”咒她早死吗?隔着白纱抚着怀中的炽狼,水清浅悄然回应。

    黎明前的黑暗时刻,她见证了琪拉雅的魄力,小小一只,威力无比,所以,抚摸是它应得的奖赏。而且,她也发现了另一件事,琪拉雅虽没有小狸那么好用,但至少,它不是无用。

    说到小狸,她还真有些想她了,不知道修成正果的小狐仙现在如何?是不是也忙着打听神界的八卦消息呢?

    “哼,时候未到?那又如何?就算你靠药物调理延长寿命,也撑不了多久的,般若水的解毒之法,你该很清楚。”辛品靥狠厉地一笑,却是携着一抹苍白,她的面色,没有半丝病弱之人的苍白,怎么会这样?

    “我的确很清楚。”她怎么会不清楚,除了以血还血之外,她甚至还知道别的解毒之法。

    “呵呵呵……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会为了一个男人不要自己的性命?愚蠢至此,水清浅,你是死有余辜!”低哑的笑声渗透着报复的痛快,辛品靥直视着她,“听着心上人要求以你的命换另一个女人的命,这种滋味很不好受吧?”

    “你是在报复我,因为厉严坤的事?”因爱生恨,从而想出了这么个计谋,辛品靥这个女人,确实够毒辣!

    听着心上人要求以你的命换另一个女人的命,这种滋味确实不好受。不过,她不会让自己陷入那么尴尬的境地。每走一步,她习惯了为自己安排后路。

    “那个不知好歹的男人?哼,不提也罢。”压抑着一抹痛楚,辛品靥故作无所谓的姿态,眼角斜视前方,正巧对上炽狼轻蔑的眼神。

    得到奖励的琪拉雅窝在主人香香的怀抱里好不惬意,偏偏那个女人的破锣嗓子老打扰它小憩,脑袋从白纱下探了出来,给个眼神算是她的恩赐了!

    “这……这是……”虽然颜色上有区别,可她应该没有认错,这就是驱散她的狼师的神兽,可神兽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我的宠物。”随心小姐给了她,应该算是她的宠物了吧?尤其在经过了今早的那一场混战,她更确定了这个宠物存在的必要性。

    “嗷——”琪拉雅发嗲地小声吼了一下,随即在她怀里磨蹭开了。

    “竟然是你,竟然是你破了我辛辛苦苦的布局,你……”辛品靥气急,声音倏地拉高,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当场就呜呼哀哉。

    “怎么回事?”

    “什么声音?”

    外头的脚步声一下子变得混乱,显然有大批的人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听着她的大叫引来了外面的守卫,水清浅也不再耽搁下去,留在这里被人误以为是奸细那就百口莫辩了。

    身如来时的清风,瞬间消失了踪迹。

    “出什么事了?”叶慕爵找遍了整个军营,却无一人知晓舒大夫的去向,他正心头焦急,刚走到这里,就碰上了混乱场景。

    “回殿下,刚刚关押人质的营帐里传出异想,属下们正要进去一探究竟。”侍卫长叩首回禀。

    “是吗?”眉宇间顿了一顿,叶慕爵眼神示意旁人拉开门帘,自己一个跨步进入其中,扫视了周围一圈,除了依旧被束缚在椅子上的女子,没有他人的踪迹。

    “能够驭狼却害怕一人独处?你的胆子真是叫我好奇。”注意到她不正常的神色,叶慕爵意有所指地打趣她,想借机问出些什么。

    “太子殿下说笑了,一人独处倒也罢了。小女子惶恐的是死得不明不白。”辛品靥眸色一动,计上心来。

    “有人要暗杀你?”随意地落座,恰巧是水清浅之前的位置,残余的莲花香气,叫他心神一动。她来过这里?

    “怎么,不是你派来的人?”眼带嘲讽,意指这营中有内鬼,辛品靥装的跟真的一样。通过之前侍卫过来,水清浅迅速逃逸的一幕,她便知这两人尚未碰面。这么好的机会,她怎能不好好利用?

    “你为什么肯定是我派来的人?”由着她装模作样,叶慕爵看起来耐心十足。知道她尚在军营,未曾远离,他的心便也安定下来。

    “斩草要除根,傲月国的内乱起因,太子殿下怕是至今都不知道缘由吧?也是,被最亲的人背叛,这个事实换了任何人都是接受不了的!”

    “有话不妨直说。”倏地起身,叶慕爵眸色一凛,不怒自威。

    “能够一夜之间攻破傲月国的边防,就算是再精锐的军队也做不到,除非是对敌手了如指掌……”辛品靥悠然一笑,“实话告诉你,此次进攻之前,我们收到了一张傲月国的兵力防部图……至于是谁交给我们的,你应该很清楚了吧?那一阵子,有谁是突然离开的……”

    “清儿小姐?怎么可能……”一旁的血衣禁不住开口,瞥到主子的脸色,又赶忙打住。

    “你有什么证据?”沉着脸色,叶慕爵反问她。

    “证据?呵……不管你信不信,刚刚想要杀我的人就是她,杀人灭口,这算是证据了吧!”辛品靥甚是同情地看着他,“哦,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她已经到了军营了,想要验证我的话是真是假,你只需彻查军营一番就知道了。”

    “是吗?”阴沉的脸色渐渐转为平稳,眼神如利剑般落到她的身上,叶慕爵忽然问道,“你告诉我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辛品靥喃喃出声,猛然间泄愤似地嘶吼,“既然她都背信弃义想杀我灭口,我又何苦替她遮掩?”自相残杀去吧,她就坐收渔翁之利了!

    “看顾好她!”冷冷地落下一句话,叶慕爵旋身而出,血衣紧跟着出来。

    一场暴风雨,似乎就要落下了,不知,又会卷起多少的风浪……

    “舒大夫,您回来啦!之前太子殿下找你来着……”看着眼前的白色仙影飘过,巡逻的士兵纷纷问出这句话,心里却也忐忑着——舒大夫不想让上头的人知道他的存在,可如今连太子殿下都知道了,还亲自去找他,他会不会一怒之下,就不给他们治病了?

    该来的躲不掉,水清浅无声地叹气。说来说去都怪琪拉雅,它充什么英雄?做什么跑到前头去应对狼群?现在它可是威风了,却连带着它的主人也被出卖了。

    有些小任性地捏了捏怀中炽狼的尖耳朵,水清浅转了个方向,干脆朝着主帐走去,去面对吧,反正是迟早的事!

    “舒大夫,您是来替殿下看诊的吧!”

    刚到主帐门口,守门的侍卫就殷勤地迎了上来,眉宇间尽是谄媚的笑意。

    “他受伤了?”讶异地问出声,没有刻意压低的清冷女音听得周围的人都是一愣。

    舒大夫,神医一般的舒大夫居然是个女子?若不是那身影,风华还有她怀中那不容错辨的高傲优雅的狼,他们真要怀疑,眼前头戴斗笠的女子根本就是假冒的舒大夫!

    惊愕过后,众人顿时纷纷明白过来,怪不得舒大夫不肯说话呢,那么好听的声音,患者听了难免不会心痒难耐,像他们,听了舒大夫说话的声音后,已经生起了想见见她白纱斗笠下真容的心思。

    想到这里,面色不由得一红,侍卫轻咳一声,慌忙答道:“殿下的左手伤得很严重,可他丝毫不当回事,军医要给他医治,都被他拒绝了。现在舒大夫来了就好了……”

    没听他继续啰嗦下去,水清浅掀了门帘就往里走,随意扫了一眼,却发觉里头没人。

    “唉,舒大夫,殿下还没有回来呢!”侍卫后知后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没回来?没回来就没回来吧,她不介意等他一会儿,也算是有个心理准备。放下怀中的炽狼,水清浅溜达了一圈,视线最终定格在案几后的虎皮长椅上,从昨夜到现在,她都没有好好休息,如今闲下来,倒是觉得累了,慵懒地往上一卧,她缓缓闭上双眼,任由琪拉雅自娱自乐去。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又传来了嘈杂声,蜷缩在虎皮长椅上的女子转了个身,一手捂住耳朵,显然极为不耐。

    “殿下,您回来啦!舒大夫在里面等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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