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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 希望

    ??

    花嫂子看了一眼,就觉得价值连城,哪里好意思收。

    她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不过一双手套,我哪能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高镜澄索性脱下手套,语气干脆:“你不收这个,那您的手套我也不穿了。”

    他的手勾着手套,一副不容商量的神态。

    阿素见花嫂子呆住,忙道:“您就收着吧!这是高公子的一番美意,也是对您孩儿的祝福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花嫂子只好含泪收下。

    阿素不禁在自个儿身上摸了摸,脸顿时有些红。

    除了随身携带的药丸,剩下的都是苏衡给的夜明珠,玉坠子,还有冰忻刀。

    没有一样是能拿得出手的……

    想是看出了她的窘迫,高镜澄帮她解围:“玉珏算我们共同送的礼物,取名字的事,就看你了。”

    望着花嫂子一脸诚挚,阿素也不再拿乔。沉吟片刻,她拿过一旁的烧火棍,在地上写了两个字。

    “就叫承望吧!承载希望,嫂子,您觉得如何?”

    花嫂子并不识字,听着阿素的解释,心顿时暖了起来。

    她十分激动:“好,就叫承望!孩子,你听到了吗?你有名字了,你叫承望……”

    阿素看着她憔悴的脸,又道:“嫂子,我给您把把脉。”

    她白皙的手指搭在花嫂子黝黑的手腕上,眉头轻蹙。

    花嫂子见她蹙眉。不由有些担心:“陆大夫,我一直很注意的……”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气血有些不足,加上近来忧思过甚,五脏郁结难除,夜间常醒睡不好,即使睡着了也多有噩梦。对了,您近来是否吃了寒凉食物?”

    见她点头,阿素继续:“这就是了。您一定要放宽心,保持平和心。承望才能快快长大。都说怀胎十月是女子最幸福的事。这话本不该我说,您是我敬重的人,希望嫂子别嫌我嘴碎。”

    “我写几个药膳方子吧。我师弟是个勤快人,药膳也做得极好。待会儿让他露一手。保准嫂子您不觉得那是药。只会觉得那是珍馐佳肴。吃了还想再吃。”

    阿素看着花嫂子,只觉百感交集。

    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旱。又失去一个顶梁柱,处在风雨飘摇的边缘。一个新生命的来临,却能让这些悲伤暂时消失,重拾生活的希望。

    徐家的愿望明明不高,却让人心酸。

    高镜澄也受到了感染,他的眼睛似乎也含着一层水雾。

    花嫂子抹了抹脸,欢天喜地的喊丈夫出来。

    徐阿勇果然很喜欢这个名字,两人又是一番道谢。

    有了新的期待,又谋了新差事,徐阿勇一扫满脸的霾气。他捻着几脉香,对着屋外敬了敬,又磕了几个头。

    阿素看着他们的身影,回头看高镜澄,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有些懊恼:“哎呀,我只想着男孩了,要是个女孩儿,这名字有点不妥。”

    “无妨,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嫂子让你取名儿,不过是图个美好愿望。况且‘承望’两字,不管男女,都可以用,你不要太注意这些细节。我觉得还挺好听的。”

    他的目光看向了门边。

    阿婆坐着,小云在一旁,他们前面摆着一个小木桌,上面放着绿宜刚烙好的烧饼。为了照顾他们,绿宜特意揉成小块,还在上面做了吉祥如意的图案,小巧又好看。

    阿素看着看着,就有了感慨:“花嫂子说阿婆每天都坐在那,一坐就是一整天。她眼不能视物,却一直看着通往村外的那条路。阿虎哥永远不可能再回来,可在阿婆心里,他从未离开。花嫂子他们不敢告诉她实情,可我总觉得阿婆是有感觉的,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不在父母双亲身边的孩子,无论走到哪,是生是死,他们的亲人都会等着他们回家。”

    想到自己的身世,阿素语气有些哽咽。高镜澄凝视着外面的雨,久久没有说话。

    正说着,绿宜端着药走了过来。

    阿素朝她招招手,接过了碗。

    她拿着勺子走到阿婆跟前,吹了吹还冒着烟的药,缓缓滴入阿婆嘴里。

    药有点苦,阿婆喝了一口便不肯再喝。

    阿素也不恼,又是低哄,又是哼歌儿。她刻意放低了声音,它们像是有了加持作用的魔法棒,梗着脖子的阿婆,居然乖乖将汤药一口不落喝了个精光。

    高镜澄从怀里掏出一小包蜜饯,递给阿素。阿素先是惊讶,后又感激的看了他两眼。

    替阿婆擦完嘴角的药渍,阿素将蜜饯切成丁儿,用细长的竹签子挑给她吃。

    服侍阿婆喝过药,绿宜又端来一盆水。阿素仔细清理干净阿婆的双眼,又拿出个白瓷瓶。她让阿婆闭上眼往后仰,小心在她眼睛周围撒了药粉。

    药粉发挥出药效,会有轻微的瘙痒,阿婆立刻有了反应。

    高镜澄蹲下,一边用话转移阿婆的注意力,一边接过绿宜手里的折扇,轻轻在擦了药的地方扇起风来。

    他柔声细语,极有耐性,好像这事儿他以前做惯了似的。

    许是丝丝凉风奏了效,方才还说着痒痛的阿婆,慢慢安静了下来。刚喝下的汤药也开始起作用,一晃神儿,她就有了睡意。

    高镜澄弯腰抱起她,径直往里边儿走去。

    他如斯举动,让阿素有些吃惊。她忙跟着进去,看见高镜澄小心捻了捻被子,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还顺便带上了门。

    像是知道阿素在想什么,他抱紧了鱼白。声音有些凉。

    “我的祖母很疼我,我在她膝下长大。她卧病在床时,我不在身边,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见到。这是我最大的遗憾,看到大娘,我不禁想到了她。小时候我身子骨弱,汤药不断,她做了各种蜜饯给我。她可会做了,蜜饯又香又甜,每一个都是她对我的爱。”

    他看着桌子上还剩着的几个蜜饯:“那是她去世前最后做的几罐。托人千里迢迢送给我。我想她的时候就吃一颗。吃着吃着,就觉得她就在我身侧,用我熟悉的眼神看着我。”

    他垂着头,摸着鱼白的动作忽然停住。再说话时。已没了刚才无意间流露出的忧伤。

    “你的病好些了吗?上次虚弱成那样。可吓坏了不少人。”

    他会这么问,完全是还对她手里刚才长出的花朵存了疑惑。

    任他怎么揣测,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她上次忽然犯的病。

    他曾听人说过,一般患有隐疾的人,身上偶尔会出现一些特别的东西。

    阿素怔了怔,随即答道:“老毛病,累你担心了。”

    高镜澄从她语气中,听出她不想聊这个话题的弦外之音,就没再继续问。

    或许真是自己眼花也不一定,普通的人手上是不可能长出花的,他很确定以及肯定。

    为了慎重起见,他还是忍不住叮嘱她:“以后还是别随便饮酒了,好好听你师父的话。”

    “喔,我记下了。实不相瞒,在你之前,我几乎滴酒不沾。对了,有机会你来飘渺山,我请你喝花雕酒呀。上次替何公子治病,他送了二十坛上好的花雕,现在还地窖里放着呢。你是好酒又懂酒的人,我闻着味儿还不错,你可能会喜欢。”

    她又有些难为情:“看来我刚才出了很大的糗,不然你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咛我。放心好啦,我践行了咱们的酒约,以后任谁喊我,我也不喝。”

    高镜澄听她说得这么郑重,知道她误会了,“不是这个意思……”

    他发现再怎么说也解释不清楚,干脆不再纠结:“我自个儿其实也酿酒的,最拿手的是梅花酿。不仅香,而且甜,还不醉人。”

    阿素不禁也有些神往,“就这么说定了!你可得给我机会尝你的梅花娘。话说你会养马、酿酒,还懂音律,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高镜澄被她的样子逗乐:“在下不才,会的就这几样而已。其实你比我厉害多了,拿治病来说,不仅是门养活自个儿的手艺,而且还能帮到人,一举数得。刚才看你瞧病的样子,认真又专注,真让我叹服。”

    他指指前面,“看来你要忙了。”

    雨渐渐变小,戴着斗笠的村民远远现出了身影。刚让阿勇哥放出话,他们就过来了。

    高镜澄将鱼白抱稳些,“你既然要忙,我还有事,先告辞了。那首曲子,我放在了桌上,歌词也一并加了进去。若还能再见,就按赵函说的,你弹琴,我吹箫,合奏一曲,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你说呢?”

    他从来孑然一身,与谁都是泛泛之交,可眼前的少年,却让他有了相交之心。

    阿素没说话,只盈盈看着他,眼里是满满的原意。

    可是,自己与他,现在连朋友都不是,只是又见了一次面的陌生人而已。

    她有些呐呐,却不知该如何启齿。

    高镜澄走到门口,又回头:“你是真的很想见见那三把琴吗?”

    “你有办法找到?”阿素有些激动。

    “我尽量试试。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不一定能找到的。”

    “你肯帮忙,我已经心满意足。若是很难,你也不必勉强。”

    “嗯,我记住了。”鱼白从他怀里探出头,‘嗷嗷’了好几声。

    话刚落音,一把熟悉的声音拦住了他:“我刚来,你就要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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