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6渐风没再看苏氏兄妹一眼。径直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了停:“陈大人,碎渣不要倒了,扫好后麻烦放到我房里。”
不等陈励回答,他拿着药,快离开。
陈励静静扫着地上的碎渣,也没再说话。
无言的安静,让苏衡的脸色有点难看。
苏鉴站在旁边,看看大哥,又看看妹妹,嘟哝着嘴,就是不敢吱声。
苏远黛咬着唇,瞅着自己受伤的手,又扫了扫大哥的脸色,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苏衡:“苏鉴,带远黛回去休息。”
“噢,这就回去。”
远黛杵在原地,声音低低的:“二哥,你先回去。我跟大哥说说话。”
“喔……”苏鉴拖长了尾音,本想留下凑凑热闹,但瞅了妹妹的脸色,还是知趣的走了。
苏远黛拉了拉苏衡的衣袖,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大哥,你生气了?求你别不理我,你要打要骂,远黛都没怨言。千万别一声不吭,我怕,真的好怕……”
远黛一哭,苏衡的心就有些软了。
他想起了小时候,娘亲刚去世那会儿,远黛就是整宿整宿的哭。他抱着小小的她,一遍又一遍地哄着。再长大些,远黛就是跟在身后的小尾巴,去哪都跟着,从刚开始结结巴巴的‘哥哥’,到后面柔柔顺顺的‘哥哥’,再到如今小心翼翼的‘哥哥’。
她做错了什么,依然是他的妹妹;她犯了什么错,也是他这个做哥哥的疏忽。
想到这,苏衡拍了拍远黛的肩膀。声音也柔了不少:“哥哥真没怪你的意思。只是那药水很重要,是救人性命的好东西。平白无故少了一支,搁谁谁都不好受。以后别那么莽撞了,这里不比铭枫,任何东西都有它的用处。这事儿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哥哥会处理。”
“你会处理?哥你是要低声下气的跟那6什么的道歉吗?我真不是故意撞碎他药水的,我就从房间走出来。谁想到他刚好在。这药水撞坏了。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有多珍贵,我赔给他不就行了,他至于对我又喊又骂吗?”
“远黛!”苏衡的声音拔高了几分。脸也黑了不少。他没想到,到了现在,妹妹还执迷不悟,摆着千金小姐的架势。
心底的失望又加了几分。说出的话自然也更冷了:“很多东西都不能用钱买到,很多情分也不该用银两多少来衡量。6大夫义务来风赤救人。没有一分一毫。他们是连张将军都要礼让三分的人,你若再言语冒犯,我立刻派人送你回铭枫!”
说完,苏衡朝在远处站着的秋凝喊道:“杵在那干嘛。还不送你家小姐回房休息!”
这应该是苏衡第一次训斥自己的丫鬟,这比直接骂她还难受。苏远黛死死忍住泪水,手里的帕子揪了又揪。最后没等秋凝过来,她就冲回了屋。
她刚换下一身男儿装。穿了最质朴的一套衣裙,本来想让大哥带着出去走走,顺便体验下风赤的风土人情,再好好与哥哥说他出征这些天,家里生的点点滴滴。可大哥为了一个外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毫不客气的批评,让她倍觉委屈。
回房后,她反锁了房门,窝在被子里生闷气,任二哥怎么敲也不开门。
苏衡看着地上半干的水渍,出了会儿神,这才走了出去。
屋外,6渐风已开始配药,似乎刚才生的小插曲,对他的影响不大。蔡李两位太医、陈励,贺通都在忙。苏衡站在门边儿,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他本想再跟6渐风解释下妹妹的鲁莽行为,可看着这样状态的6大夫,他又觉得多此一举。他静静看着他们烧火的烧火,捣药的捣药,挑水的挑水,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心里不觉泛出了一丝酸。
他看了一会儿,便折身回来,又站在张将军的门外,细细看了看他的睡容。
他好像翻了一个身,又似乎喊了一声痛,接着再无任何响动。
苏衡本想推门进去看看,手放在门上许久,最后还是作罢。
他回屋取了剑,静静离开了郡守府。
浪静一直跟在他后面,一句话不说,就默默跟着。
苏衡:“浪静,别跟着我了,我就四处走走。你与风平好多天没见了,好好跟他说点体己话。我想一个人静静。听话,回去。”
浪静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好,我不跟着。”
苏衡朝他挥挥手,往右边方向走去。
右边是一条宽约五尺的坊。陈励说过,那原先是风赤最繁华的地方,卖什么的都有。花灯,对联,糖纸娃娃,面人儿,耍猴的,顶碗的,应有尽有。
可如今,放眼望去,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看到。偶尔走过几个脸戴白布的路人。他们行色匆匆,步履蹒跚,苏衡喊了几声,他们都没听见。
苏衡顿时觉得眼涩涩的,心里像埋着一块大石头。
他提步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手持兵器的守卫走了过来。
他们看到苏衡,皆让路行礼。
苏衡看向了他们身后的担架,是一个耄耋老者。
“怎么了?”苏衡问。
“又一个昏迷的。小的正要抬他去隔离区。”
苏衡点点头,侧开了身子。
担架上的老人,鹤鸡皮,身形瘦弱,看着就让人心疼。
好像从今天开始,更多的人陷入了昏迷。苏衡不敢往下想,他不知道,这些昏迷的人,最后是不是会像张将军那样。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哭声,仔细听去,是孩童的啼哭。
守卫甲:“应该是老人家的外孙。我们抬老人家出来时,他一直抱着我的腿,死活不让我走。唉。都是可怜人!”
守卫又叹了两口气,抬着担架快步往前走。
哭声越来越近。苏衡抬眼望去,只见一个总角童子跌跌撞撞的往这边跑来,手往前伸着,声音呜呜咽咽。
苏衡听得出来,他在喊‘祖父’。
苏衡往小孩走去。在小孩快摔倒的瞬间,他抱起了他。
小孩一身灰。脸上的白布条沾了几个黑色小手印。
“哥哥。他们带走了祖父,祖父是不要彤儿了吗?他还会回来吗?”
“会回来。他只是去了一个地方,过两天他办完事。就会回来。你要坚强些,乖乖在家等着,不能乱跑。要是祖父回来,你又不见了。不是让祖父担心吗?”
这个名叫彤儿的小孩,苏衡见过。在疫病刚爆时,他的娘亲先病。没过几个时辰,他的父亲也有了症状。现在,连唯一可以依靠的祖父也倒了下去。
苏衡将彤儿的眼泪擦去。牵着他往前走。
苏衡将手腕上的绿丝带解下,系在了彤儿手上。
“这是哥哥最重要的东西,现在给了你。它会保佑你的娘亲、爹爹。还有祖父平安。彤儿是小大人了,更是小小男子汉。可不能动不动就哭。”
彤儿似懂非懂,苏衡摸了摸他的头。
前面有个妇人小跑了过来。苏衡记得她彤儿的姑母。他把彤儿往前推了两步:“大娘,现下城内乱,别再让彤儿单独出街了。”
姑母脸有哀色,抱住彤儿就哭了起来。但她不敢哭得太大声,她认得苏衡。
苏衡将彤儿乱糟糟的头理顺,彤儿握着他的手,不断说着‘哥哥真好,彤儿听话’。他被姑母抱在怀里,还回头冲苏衡挥手。
他手里的绿丝带随风飘着。苏衡仿佛被定在了原处。
绿丝带曾经是他的希望,现在给了彤儿,就变成了他们的希望。
他的脚像灌了铅,根本没法往前挪一步。
彤儿家的不幸,只是处于水深火热的风赤百姓的冰山一角。
若找不到梨棠,会有更多的人失去亲人,留下伤痛。
风赤,会继续有人死去,他们虽保住了城,却没保住城里的人。
这样的结果,不是苏衡想要的。他想要风赤继续门庭若市,平安太平。
只是,梨棠在哪?他看着天空现出的一角白云,脚狠狠踢向了前方的一块小石子。不管它在哪,自己都要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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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梁,郡守府内,北夜王冷冷看着被捆住四肢,跪在地上的古鼎。
他的箭抵在了古鼎的胸口,声音阴寒无比:“本王的狼阵莫名其妙消失,是不是跟你的幽咒术有关?今天不给本王一个说法,本王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古鼎往前靠了几分,剑堪堪划破了他华贵的,缀以云纱的驼色衣袍,声音又尖又细:“王爷,我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2o年来我足不出户,就是为了练就幽咒术,为王爷寻找浮光流影。若这幽咒术对人体有害,我为何还要苦心练习?”
“王爷,这其中必有蹊跷!一定是千人在背后搞的鬼,将这脏水泼在了我头上!若我对王爷有二心,我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古鼎痛哭流涕,完好的右眼,偷偷瞄向了怒气慢慢消去的北夜王。
他知道,自己的苦肉计,暂时成功了。
正得意处,身体忽然一阵剧烈抖动,他死死压下,脸上仍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他咬着牙,继续说:“灵图上的奥秘,臣已有了眉目……”
此话一出,北夜王冰冷的神情,立刻有了一丝松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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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愤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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